温定海作为榆林镇的最强势力,可以说是当地的土皇帝。他拥有百顷良田,又在小镇从事多种行业,而这家名为花月楼的妓院只是他所有生意中一小部分。怪只能怪他平时太嚣张了,不然上门的生意还能据人以千里之外?他主要是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嚣张,钱对他来说已经变成数字,他需要的是在榆林镇响当当的名声,眼里不能揉进一粒沙子。
他现在却非常的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弄不清对方的身份就去逞威。好在事情没有发展到不可挽救的地步,并且他自始至终只是一个看客的身份,这也是让他顿感欣慰的一点。当他止住脚步,眼睛瞄向表弟柴贵的时候,柴贵也在看他。
他们就用一个眼神便清楚的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而交流出的结果是,两人回身对着牛二谄笑。
“呵呵,尊贵的客人,欢迎来花月楼!”温定海大胖脸一笑,眼睛就挤成了一道苗细的缝。他的下一个动作便是拉着表弟柴贵马不停蹄的奔下楼梯,去隆重欢迎这位叫出他们姓名的贵客。
能被对方叫出姓名来,两位老狐狸情知不好,他们审时度势,索性放弃了逃跑的想法。对方的手下挥手间就将田离消灭掉,这一点充分证明他们根本逃不出人家的手掌心。趁着局势仍不明朗,他们倒想讨好来人。
柴贵是温定海的表弟,他的官方身份是榆林镇的镇长大人,而仰仗着镇长的权势,他也有一些不错的产业。比如小镇最大的客栈“榆林客栈”便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他还有万货楼等几家商行。在小镇,柴贵是仅次于表兄温定海的存在。
不过,今日的走势对他们极为的不利。尤其这位柴镇长,他和田离关系最为亲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狐朋狗友被人家毁尸灭迹,他的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田离的法术他目睹过数次,十分了得,甚至有一次田离还为他表演过穿墙术,他当时钦佩的都要五体投地。
可是就是这样道法高强的人物,愣是被这位神秘人物身边的一个下人打败了,他不得不重新估计二人的真正身份。但他同时心里明镜一般敞亮,这二人他惹不起,表兄温定海也惹不起,甚至整个榆林镇没人能惹得起。
温定海和柴贵奴颜婢膝一般的跑下楼来,远远的对着牛二便作揖施礼道:“贵客迎门,让花月楼蓬荜生辉,温某(柴某)这厢有礼了。”
“嗯,免了吧。”牛二摆摆手,根本没有和他二人还礼的意思。不过这个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却引得他二人更加的重视。看来人家大有来头,不可小觑。
“敢问贵客尊姓大名?”温定海笑呵呵的问道。
“你只知道我家主人姓玉就行了。”杨永旺此刻也威风起来,他压制住心里的喜悦,对牛二更是另眼看待。
“玉大人!失礼,失礼。刚才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误会,望大人别放在心上,请玉大人楼上一叙。”温定海再次躬身施礼道。
“好吧,玉某此行也不是没事找事来的,既然你们盛情邀请,那玉某便不客气了。”牛二微笑着起身走在前面,直接上楼。那温定海和柴贵则心事重重的跟在后面,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进入包厢之后,温定海吩咐撤去酒菜,重新换上一桌丰盛的酒菜。他一口气点了十几位姑娘作陪,被牛二一声全给支了出去。…,
“今日玉某有事要与二位掌柜商量。”牛二在这些势利小人面前不想拖泥带水,瞎耽误时间。
“玉大人,请说,小的洗耳恭听。”温定海腆着大肚子,亲自为牛二斟茶。
“凡俗的礼数都省了吧,实不相瞒,我二人都是修仙者!”牛二上来一语惊人。刚才对付田离都是他的意思,那杨永旺能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他逼音成线,将话偷偷传给杨永旺,杨永旺只需按照他的吩咐做就行了。而做了这些,已经很难隐瞒他的不凡之处,倒不如直接以修仙者的身份震慑他们。
“原来是两位上仙!”温定海和柴贵闻言大惊失色,赶忙撩衣服跪倒在地,砰砰叩头。
“废话免了吧,今日玉某前来,是专程来见二位的,尤其是柴贵柴大人。”牛二缓声说道。
“不敢,不敢!在上仙的面前小的怎敢称大人,折杀小人了。”柴贵一听此事和他有关,顿时两腿发软,索性趴在地上不起来了。
“玉某路经此地,觉得西山一带灵气充沛,适宜我们修炼,就有意在西山修建一座洞府。但恐被人打扰了,便想着将西山尽数购买下来,镇长大人,还有温掌柜,不知你们意下如何?”牛二轻笑道。
“西山么?……”柴贵犹豫了一下,转脸看向温定海。其实,整个榆林镇就只有他俩说了算,他很想知道表兄温定海的意思。
温定海能有什么意思,他如今还和柴贵一起跪着呢。柴贵还好,长得尖嘴猴腮的,身体轻便,他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胖子,体型硕大,若是跪的时间长了,恐怕站起身都是个问题。他向着柴贵挤眼弄眼,心里暗暗叫苦。
柴贵大人看出了温定海的表情,知道表兄跪着难受。可是西山一片方圆百十里,不能说给就给人家吧。他吞咽了一口吐沫,小心的轻声说道:“玉大人,小的是此地的镇长不错,可是西山一带隶属榆林城,咱不好做主啊。”
“这点小事,榆林城何曾过问?镇长大人只怕是要这个吧。”牛二一翻手,就将一锭金元宝仍在了桌子上。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那西山方圆百十里,地域颇大,总得给上面一个交代吧……”看到钱,柴贵眼睛一亮。桌上摆的可是地地道道的金元宝,在这相对背静的小地方,金元宝为稀缺之物。和银子相比较,金元宝可是好东西,一般的市场金银比对是一比一百,也就是一两金子换百两银子。眼前这锭金元宝市值不下千两白银。
自牛二抛出了金元宝,那柴贵见钱眼开,也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了,直接就命人将西山一带的地契文书送了过来。
“玉大人,西山一带已经成为你的私人领地,任何人不准擅闯而入,若是擅闯西山,可以格杀勿论!”柴贵信誓旦旦的说道。
“噢,这就好,永旺,在地契文书上签写你的名字吧,以后西山便是你杨家的产业了,无论怎么开发都自己拿主意,不必瞻前顾后的了。”牛二微笑着对杨永旺道。
“啊!谢主人……”感激的话,杨永旺不太会说,只是感情到了那儿,用不用语言表达都是同样的意思,牛二自然能够心领神会。当下,杨永旺拿起桌子上摆放好的毛笔,颤颤巍巍、小心翼翼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恭喜你,杨……杨兄弟。”柴贵忍住心头兴奋,将那锭金元宝收起,而从他脸上所表现的神情来看,他相当的满意。榆林镇西山是什么地方,鸟不拉屎,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能够卖得这样好的价钱,他心满意足。…,
而看到杨永旺高兴的模样,温定海却眉头一皱,显得有些不自然。西山的荒凉自不用说,可是他们真的要在那里修造洞府吗?他曾耳闻,修仙者修炼之地一般都会选择灵气充沛之地,但西山的荒凉破败难道可以用于修炼?莫非他们购得西山还有另外的意思……
温定海的神情被牛二看在眼中,他冷笑一声道:“看温掌柜的样子好像不愿卖掉西山,有话温掌柜但说无妨。”
“不敢,不敢。”温定海赶紧低下头去。
接下来,杨永旺收拾了一下地契文书,二人并未在此逗留,直接告辞而去。
等热情的送出牛二二人,目送他们走远,那温定海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没好气的对着柴贵说道:“此事,你做的太草率了,我认为其中定有猫腻!”
“表兄啊,刚才那副场景你也不是不知道,他要西山,我能不给他吗,别说是给咱金元宝,就是张口直接要,咱也得给他啊。田离道行高深,可是就是那位不起眼的杨永旺就将他灭掉了,我们在他们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柴贵诉苦道。
“我当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但此事你不会先推诿一下,拖延几日,我们也好趁机调查一下,若是西山果有特别的地方,也可狮子大开口……”温定海后悔的埋怨道。
“表兄,那西山能有什么?前些年就是白给你你还嫌麻烦,今日倒好,突然指责起我来了,罢了,罢了,他们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反正都卖出去了,别想着此事了,我们回去继续玩吧。”
温定海被柴贵极不情愿的拉了回去,不过看温定海的神情,仍然十分的不情愿。
……
在榆林客栈住了三天,这段时间内花月楼掌柜温定海来过两次。他曾盛情邀请三人去吃酒宴,牛二却一口回绝了。这样,那位温掌柜也不好低三下四的再来求他。而自那晚上见过柴贵后,这位榆林客栈的掌柜可一次面也不曾露过。不知道柴贵心虚还是别的原因,这三日他甚至没有来过榆林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