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易容术
“呵呵,老朽是土埋半截之人,还能有什么想法?充其量气不愤干掉管松的一些爪牙,人老了,不中用了。”洪元奎轻摇摇头,眼睛缓缓闭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牛二却是知道,老头刚刚经历一场厮杀,仍有些心神不宁。他刚才迫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多少会有些后怕,这可是公然对抗管国啊,祸连九族。不过,老头虽未正式表态,但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他的一只脚已经踏到了船上,想收回去不可能了,此时他身不由己,只能自己慢慢的适应和消化。
“洪兄老当益壮,刚才的手段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啊,在此小弟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小弟便是那‘复赵盟’的盟主,今日就是请洪兄加入‘复赵盟’,共谋复赵大业。”贺天成语气坚定的说道。
“推翻管国洪某举双手赞成,可是若让老朽加入‘复赵盟’,我可要考虑一下。现在我对此盟一点都不了解,这样加入进去未免太唐突了。不过此事不是说不可以,总得一步一步来吧。”洪元奎略微迟疑一下说道。同时他将眼神瞟向了两位副堂主。
“是啊,贺兄,我们夯士堂的表现二位刚才都看见了,推翻管国,复兴赵国乃是我们夯士堂义不容辞的责任,在此事上,我们的宗旨绝不会改变。只是如今我们和管国之间力量悬殊,差距太大。若要行动起来,必须有详尽的计划和步骤,否则无异于鸡蛋去碰石头。”其中一位副堂主冷冷的说道。
“嗯,你们所说正合我意。我们‘复赵盟’不需要莽撞不计后果的粗人,那样只会给‘复赵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相反,我们急需你们这样冷静有智慧的聪明人,只有正确的对待,才是最可取的。”贺天成露出笑容,轻笑道:“关于加入‘复赵盟’一事,我不会强逼你们,不如这样,我请你们去参加一次‘复赵盟’的会议,你们尽可旁观,不参与进去。若是会议之后还认为加入不加入‘复赵盟’两可,那贺某便无话可说了。”
洪元奎和两位副堂主互相对视一眼,仍然由洪元奎来表态:“丑话说在前头,参加会议当然没问题,只是到时候我们若是不愿加入‘复赵盟’,大家最好不要因此反目成仇,如果那样的话,那就没有必要去了。”
“呵呵……洪兄尽可放心,在‘复赵盟’小弟的话还是有分量的。小弟可以用自己的人格做担保,保证各位的安全!”贺天成开心的笑了,他和牛二此行就是要洪元奎所在夯士堂去参加他们“复赵盟”的会议,因为此前许多对“复赵盟”保持怀疑态度的人经过一次会议后,都毫不犹豫的加入“复赵盟”。他们同样都有热血,但要经过证明,而“复赵盟”的存在给了他们施展空间的机会,身为赵国人,他们以管国为辱,这种观念一生不会变。
贺天成为了说清此事还是饶了个大弯子,毕竟在管国的势力之下,不可能直言相告。当然此事格外的顺利还要归结于那位青石道长。不是老道执意带走贺天成,牛二也不会当场击杀此人,那洪元奎也不会公然下手,扫清管国在此的眼线。
想想也是,洪元奎和青石道长相处十余年,都不曾对他下手,对他们多少有些忌惮,夯士堂是培养出许多的炼体士,但夯士堂本身不过一个松散的协会组织,它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号召力,但它很难将所有的炼体士捏合成为一个整体,这也是夯士堂最大的缺陷。…,
可若是夯士堂加入了“复赵盟”,那又是另回事,在夯士堂的策动之下,将会有源源不断的炼体士参与进来,使“复赵盟”提升到一个新的层次。当然,归根结底“复赵盟”隶属于赵武的一个分支,“复赵盟”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位王子殿下,或者说未来的赵国国君。
牛二微笑点头,对此次贺天成的表现他非常满意。“复赵盟”真的得到夯士堂的支持,实力不可限量啊。再加上春香阁和龙鳞卫,赵武的复国大业就有了坚实的基础,被动之下,也可以直接挑起大旗,以“讨伐管贼,光复赵国”的口号,一定会一呼百应,得到民心。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这位“复赵盟”的盟主贺天成和洪元奎谈了一会儿便坐不住了,想了一想,说道:“洪兄,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小弟也不怕洪兄说我催得紧,正好明日就有‘复赵盟’的一次会议,到时候还有一位重要的人物参加,希望洪兄不要借故推脱,你现在便表态吧……”
“我们三人明日一定前去,决不食言!”洪元奎哈哈大笑。
见洪元奎爽快的答应了,贺天成相信洪元奎的人品,就要起身告辞。牛二这时站起来,笑道:“贺兄,且慢,我二人在此惹下了这么大的乱子,怎么好让洪兄他们自己来收拾?洪兄,你先找一位与那青石道长身材相貌相仿的人过来,玉某可为他稍加修饰,保证短时间内不会露出马脚。”
闻言洪元奎大喜,当下命人下去。不多时,就果真找出一位与青石道长相仿的人过来。
“廖志乃是我的弟子,是我们最可靠的人,两位尽可放心。”洪元奎解释道。
牛二上前围着廖志转了两圈,颇为的满意。他静静的闭目回想了一下青石道长的模样,一翻手,手中便多出一个做工精致的长条木匣子。轻轻打开,里面工工整整的摆放着一排纤细的银针。
“站住别动,我这就为你施针。”牛二简短的说了一句话后,手指快速的闪动,一阵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在其他人未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已经一气呵成的做完了一切。
这就是易容术吗?洪元奎几人瞪着大眼看着一动不动的廖志,此时的廖志早已换了模样,呈现在大家面前的形象果真和青石道长一般无二。但廖志却不知道这些,他满脸狐疑的看着一张张吃惊的眼神,问洪元奎道:“恩师,你们都怎么了,怎么都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是不是我改变了很多?”他非常难以置信的用双手去触摸自己的脸,当细致而小心的摸了才一遍,脸色立刻变了。不用照镜子,他的脸已经和原来有了极大的不同。
“感觉怎么样?你之后在人前便是青石道长,要尽快的适应新的角色啊。”洪元奎欣慰的说道。
“是的,恩师,徒儿谨记在心。各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换一身道袍来。”廖志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不轻,当下满脸兴奋的出去了。
“玉竹大师不愧是神医桑隐大人的嫡传弟子,我与那青石道长认识了十几年,一点也没看出不同之处。而今廖志的模样和青石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一位副堂主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非也,面容可以改变,人本身的气质却无法更改,这一点还要廖志勤加模仿。但此事有一最大的缺陷,你们要谨记了。廖志是炼体士,而青石道长乃是修仙者,斗之气与灵力有天壤之别,若是遇到修仙者的话,他一下就会被识破的。”牛二摆摆手,轻轻叹息了一声。…,
“是,我们一定小心,尽可能的不让廖志出现在公开场合,实在不行就让他露一下脸,然后推脱他闭关修炼,不易打扰。”另一位副堂主说道。
事情都已解决,牛二和贺天成也没有在此逗留的必要了,两人又说了些没有营养的话,借故告辞离开。贺天成临走之时对洪元奎叮嘱了一番,才心满意足的走人。
目送牛二他俩远去,洪元奎和两位副堂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久都没有说话,不过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的苦涩,他俩这样一折腾,夯士堂弄得骑虎难下啊,还是未雨绸缪,先将夯士堂仔仔细细的再清理一遍吧,免得出现遗漏,后悔都来不及。
三日后清晨,东阳书院后山的一座山峰上,牛二一身青衣,人如标杆一般笔直的站在那里。此刻,他背负双手,目视远方。山风徐徐吹来,吹的衣衫猎猎作响。但牛二不为所动,他脑海间一片清明,在他的视线中,群山如画,他便是画中的一景。而若是站在远处看他,却会不经意的以为他便是山的一部分,与山息息相关、紧紧相连、密不可分。
牛二心如止水,他此刻再无任何**,他站在山上,他便是山。溪水将他滋润,云雾将他环绕,他能感受和聆听天地间细微的脉动。
这是一种什么意境,牛二说不清楚,可是他可以体会。而此时他已经站在此处一日一夜了,没有感到饥渴,却是满心的充足。在这静立的时刻让他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是天地,天地也在呼吸。
某一刻,他忽然闭上了双眼,灵魂感知力向四下蔓延。如潺潺溪水,一层层的流淌,一层层的扩散,悄无声息,亲切自然。过程还在持续,蔓延的面积也在呈几何的倍数增加。当蔓延到了一定的程度,竟然可以感受到山中草木的快乐,它们在和他一样有节律的律动,它们同样拥有着旺盛的生命活力,而它们感受到牛二的感知力,便愈加的快活起来。它们简直是在跳舞,几乎所有的草木都在跳舞,它们同样是山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