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命堪言去请仲母,堪言不放心,命人连忙去将仲母请来,自己则立即推着自家殿下回帐,一路上殿下都紧抿着唇没有说话,神情也几乎是冷凝的,可堪言却知道这丫头若是出了事,全天底下最伤心的恐怕就是他家殿下了。
殿下的漠不关心是对这个世界的漠不关心,他甚至根本不在乎自己能活多久,今日睡下了,明日会不会醒来,可这丫头却是殿下的命啊!
仲母是让人给请来了,给玉蛮看病的时候连容祁也给赶出去了,说是男女有别,身份有别,万一弄出个人命,也别让晦气染了殿下身。容祁性子虽冷,却也固执,仲母使了脾气,说是要甩手走人,容祁才不得不将玉蛮单留下给仲母,任堪言将他推了出去。
容祁在帐外等着,堪言劝他到别处帐篷等他也不听,神色冷凝,当真被刚才玉蛮胡言乱语的模样吓得不轻,容祁担心玉蛮重伤未愈,这丫头平时就毛毛躁躁安静不下来,只怕是没有好好听话将身子养好,也担心是仲母有意瞒他...
此刻容祁只觉得心烦意乱,平日冷静缜密的思绪早已纷乱,久不见仲母出来,容祁心中更是焦急,脸上虽看不出什么,可那双不安的双手时而交握,时而松开,神情冷凝,竟比从前还要难以接近了几分。
堪言看得焦急,心中也是不明所以,前些日子去打听,仲母的确是说过那丫头的身体壮如牛,好得很,如今又怎么会突然出了这等事?
不知过了多久,仲母终于缓慢地从里面出来了,脸上的表情神神秘秘的,谁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听到帐帘掀开垂下的动静,容祁背脊一挺,神色微敛,转过轮椅朝仲母而去:"大祭师..."
"容祁殿下。"仲母轻咳了两声,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微微点头算作行礼,然后颇有些为难地看了眼把脖子伸得老长的堪言,最后干脆对容祁道了一声"仲母失礼了"便弯下身凑到容祁耳侧神神秘秘地不知说了些什么。
只见仲母话毕,容祁的肤色本来就白,此刻竟然直接从脖颈向上的耳根子都在慢慢转红,仲母只当没看见,脸色颇为严肃地又交代了容祁几句模棱两可的话便请辞了。
堪言听不懂仲母说的那些"忌冷","秽物"又是什么意思,见仲母要走,赶忙追了上去没完没了地问道:"大祭师,这意思,那丫头到底是死不了还是活不了了?"
仲母嫌堪言烦,打发了两句就自个走了,嘴里还神秘兮兮地念叨着:"没有大祭师不知道的事..."
堪言又转回去欲问自家殿下,却见殿下神色好似比刚才还要恍惚,面色也古怪得很,堪言还没开口,就已经被自家殿下打发走了。
容祁有些犹豫,在帐外沉默了半晌,但最终还是进去了。
玉蛮此刻已经醒了,大概也知道到底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何事,此刻见容祁进来,脸色也使刷地一下就涨红了,心虚不已地不敢光明正大拿眼去看容祁,可又耐不住自己想要看容祁的心思,一时间气氛竟然也有些尴尬起来。
容祁绷着一张脸,却仍难掩耳根子后未褪下的红,他让自己显得很自然,态度甚至比平时还要冷漠几分,语气只如同在与弘桑将军他们谈论军事时那般公事公办,将女子初来葵水与如何用月事带的事说了一遍。
玉蛮听得脸红红的,拽着自己的衣服揪成了麻花,好几次偷偷拿眼去看容祁,只见容祁虽强作镇定,但说这些事的时候,面色还是古怪得很,甚至不愿意正着身子看她。
玉蛮原本还有些害臊的,可见容祁似乎比自己还要害臊一些,脸皮一下子也厚了起来,容祁的声音好好听啊,她都不记得容祁有多久没有用这样好听的声音与自己说话,玉蛮听着容祁的话,眼睛盯着他启和说话的嘴唇,越看越入迷,神情还有些痴呆,可容祁到底说了些什么,正经的玉蛮却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容祁本就有些不自然,女子的事他本就陌生,仲母于他耳边一阵嘱咐,只让他坐立难安,原想改日再让仲母亲自与玉蛮说这些女儿家的事,可思量再三,竟也还是不放心,不得不如此刻这般苦口婆心事无巨细一一向玉蛮说了一番。他本就觉得说这些让他无所适从,又被玉蛮这么眼巴巴地盯着,终于是耳后全红,不得不停下来:"方才说的,你记住了?"
玉蛮这才回神,心虚地摇了摇头,没敢告诉容祁自己其实一句也没听进去,光看着他的模样听着他说话就已经入迷了。
容祁心中又气又恼,玉蛮的脾气他一贯清楚,粗心大意,更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别人说的话更是左耳进右耳出,就是担心如此,他才不得不亲自与她费这般唇舌,可竟还是一句也没上心。
容祁只觉得被玉蛮盯得要失了方寸,只得让自己侧了个身,拿侧脸对着玉蛮,神色也冷了下来,转身要出去:"罢了,今夜你且留在这休息一晚,明日我让仲母接你回去。待你身体好了..."容祁顿了顿,终于还是继续说下去:"你便走吧。"
说罢,容祁不愿再多留,竟是要走,玉蛮急上心头,连鞋也不穿,慌手慌脚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慌得差点没踩稳,连忙拽住容祁的袖子拦住了他:"不准走不准走,我不让你走!"
容祁身子微僵,玉蛮因初来葵水又受了凉,腹痛如绞肉,脸色白得很,身子也虚,容祁不敢轻易甩开她,只得僵着身子不说话,可路被玉蛮拦住了,到底是出不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