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事,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二十天时抵达那片树林。到了悬崖边上,那根垂入谷底的藤蔓还在,只是被太阳晒得干枯了。
颜紫月蹲下身子,慢慢移近悬崖,摇了摇它,不能确定它是否还结实,她探出头瞧瞧深不见底的山谷,头有些发晕,忙退了两步,她向来恐高呀。
“月儿姐,我们重新结过一根吧,万一断了,岂不是太危险。”程璃儿跟在她身边提议。
“这根藤蔓是我父皇带着一对人马花了一天工夫才结成的,我们两个人重新再结,最少要几天时间,我看还是算了,我下去采药,你在上面等着,千万不要跟着我下来。”颜紫月说着,探出身子又退回来,始终还是害怕。
“不如我下去吧,我不怕高,我轻手轻脚的采了药就走,绝不打扰老皇爷。”程璃儿道。
“不行,你等等,别急,我先祈祷一下。”颜紫月说完,对着悬崖跪下,口里念念有词:“老皇爷,你要保佑我顺利下到谷底,保佑这根藤蔓不要断了,看在我把你和你爱妻埋葬在一起的份上,要保佑我安全下去,别摔死了,否则我在阴间找到你,定要吵得你和你爱妃鸡犬不宁。”
“还有,要告诉他,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孙子。”程璃儿在旁边提醒。
“嗯嗯。”颜紫月朝悬崖拜了三拜,然后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蒙住眼睛,要程璃儿扶着她抓住藤蔓,心一横,便跳了下去,顺着藤蔓往下溜。
老皇爷保佑,颜紫月顺利到达谷底,谷底依旧寂静幽深,纥石烈喆当日挂在树上的那只山鸡,还剩一副干枯的骨架。“烈喆大哥,桑铎小弟,不知你们现在怎样了。”她想起二人,思量他们也一定惦念自己,不禁有些眼眶湿润。
她跑到石洞边,石洞的门那天已被她打破,她看着里面黑暗的小径,有点害怕,不敢抬脚进去。“老皇爷,我又来看你了,阿弥陀佛,保佑我哦,千万不要出现吸血蝙蝠啊,老鼠啊,蛇啊什么的,拜托拜托了!”祈祷完毕,她麻着胆子,脚踩凌波微步,一阵风一样进了石屋。
石屋里没有人住,一点人气也没有了,里面静得可怕,颜紫月咳嗽了几声,又“啊啊啊”地叫了几声给自己壮胆,她记起他父亲小时候告诉她,如果特别害怕的时候,就背《正气歌》,不知管不管用,于是清清嗓门,大声念起了“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一边念一边跑到后院,一眼便找到了尖尖叶子的草药,她迅速采集,口里依旧高声的背着“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
也不知过了多久,满头大汗的颜紫月终于扯了一大堆草放在院子中央,她想想应该差不多了,便走到老皇爷的墓碑前,跪下来给他拜三拜,然后起来抱起那捆草飞奔出石屋。
要上去了,颜紫月抬头看着藤蔓,心里忐忑了,下来是没有背负东西,上去就不同了,这捆草少说也有几十斤重,会不会在半路抛锚?
老天保佑!老皇爷保佑!她又念念有词,一只手抓着藤蔓,一只手揽着那捆草,攀上了悬崖。
程璃儿在上面看到藤蔓动了动,知道是她回来了,忙匍匐着冲崖底大声呼喊:“月儿姐姐,加油!”
颜紫月听到呼喊,回应了一声,加劲往上爬。
快了!快了!颜紫月已能看见程璃儿探出的头,劲头也更足了。
“月儿姐!月儿姐!”程璃儿看着她越来越近,兴奋得伸出手,连连叫她。
“璃儿!我上来了——”颜紫月的“了”字还没有说出,谁料藤蔓顶端突然断裂了!
“啊——”颜紫月与璃儿同时惊叫,程璃儿一手抓住了藤蔓断开的地方。
“月儿姐,加油!”程璃儿匍匐在地下,两只脚钩住了身后的一颗大树,使劲拉颜紫月上来,两人的距离大约还有一丈多远,颜紫月卯足了劲往上爬。
眼看着她又上来了一段距离,却不料藤蔓中间断开了!“啊——”随着两声惊叫,程璃儿眼睁睁地看着颜紫月往谷底坠落。
“月儿姐姐!”程璃儿急得大叫。
“璃儿——”所幸颜紫月还在下面回应,原来她坠落过程中,抓住了崖边一颗小树。“璃儿!怎么办?我上来不了了!”颜紫月带着哭腔大叫。
“月儿姐!你别急,你要坚持,我马上织藤下来救你!”璃儿说完,拔出长剑,像疯了一样猛砍树藤。
“璃儿,我抓不住了!”颜紫月抓着那棵树,脚没有落下的地方,另一只手还要抱着草,她感觉撑不住了。
“月儿姐姐!一定要坚持!”程璃儿一边哭着大叫,一边狠命地织树藤。
“不好了!小树要拔出来了!”颜紫月抓着的那棵树,因为不堪重负,已经松动了,颜紫月大惊,低头看了一眼谷底,深不见底的谷底令她的头一阵晕眩,她手一松劲,又往下掉了!
程璃儿在上面听到她的叫声,差点崩溃了,她伏在悬崖边上,大声哭叫:“月儿姐!月儿姐姐!”
“我还在——”颜紫月下坠过程中,求生的本能令她精神猛地一震,她挥舞着双手,又抱住了一颗树,但是,她的那捆草药被她丢了,径直跌入了谷底。
程璃儿听到她说“还在”,心里稍微好受一点。“月儿姐,你现在怎样了?”她大声问。
“不怎么好,草药掉了。”颜紫月在下面回答。
“那怎么办呢?”程璃儿焦急地问。
“你继续结树藤,我只能再下去了。”颜紫月叫,她手里不拿东西,一身顿时轻松了,轻功也能利索的使出来了,她依靠崖边的灌木,重新回到崖底。
草药已洒落得满地都是,颜紫月将它们捆好后,郁闷地一屁股坐在上面。“老皇爷,关键时候咋的不给力呢?难不成你还想要我在这石屋里陪你们住一晚?等璃儿结好藤蔓下来,最少要明天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