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咬着牙,使劲把他往外一推,推落水中;同时对水中那些一边奋力游泳一边企图靠近蛟龙的御林军们说:“天子在此,你们快把陛下接走吧!”
嗷——!
突然一阵闷雷般巨响的怒吼从后面传来。
原来,她说话间,却没提防身后那蛟龙转过脑袋,一下子怒吼着伸爪打了下来,正中她的后背,朝颜顿时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烈的疼痛,脚下一软,再也站立不住,也掉下水去。
“这畜生戏演得未免也太过了些!”
站在楼上的上官德见朝颜受了伤,惊的脱口而出:“月儿!”
接着,他也破船而出,站在半空;那漫天的雨水却一点都不曾落到他身上,仿佛都会避开他一般。
他广袖一振,原本沉入水中的朝颜便像是被什么托着一般,缓缓地浮出水面,升上半空。
“月儿!”
他一把抱起升上半空却早已昏迷的朝颜,有用手往水里一指,那颗原本不知被打落到河底哪里去的黄色灵珠慢慢地也升了上来,落入他手心里。
嗷——!
河面上的蛟龙依旧怒吼着,张牙舞爪地与那河水里的人们搏斗着;上官德怒喝道:“你这孽畜!胆敢伤我月儿,今须绕你不得!”
他说着,广袖一阵,只见手心里一道蓝紫色的闪电对准那蛟龙的脑袋,猛地劈了下去。
嗷--!
顿时只听得山崩地裂的一阵轰隆声,那蛟龙惨叫一声便被劈成了数段焦黑的烂肉,一段段好像大木桩一般掉入河里,激起一人多高的水浪。
那河里的人们被波浪冲击着惨叫不断,一时间,水声、人声还有风雨大作的声音,混成一片,吵闹不休。
上官德无心理睬下面的人,蛟龙一去,河里的人自会被御林军一个个救起,无需他去操心了。
他只是心疼地看着怀里的朝颜,只见这丫头的后背早已被鲜血染红了,浑身湿淋淋的,面色苍白。
“你这个笨丫头啊!”
上官德叹息一声,默念咒语,用瞬间转移一下子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里。
上官德抱着朝颜,回到自己的府邸。
那浩然和凛然童子站在门口远远地见了,急忙迎上前去。
“师父,朝颜姑娘怎么了?”
凛然童子见那朝颜昏迷不醒,后背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把上官德月白色干净的长袍都弄脏了,先是吃了一惊:师父一向喜爱清洁,最是爱惜自己。平时别说弄上血了,就是沾上一点灰尘,他也要丢弃那件衣服,换一身新的。怎么这次却不顾浑身都被染上血了?师父身边不是有很多侍从吗?师父怎么不让他们抱着朝颜姑娘?
“快去准备热水来!”
上官德并不回答他,一边厉声吩咐,一边抱着朝颜径直往自己卧室去了。
这一举动,连一旁的浩然童子也惊愕的张大了嘴:这个朝颜姑娘现在浑身是血,师父不嫌她会弄脏干净的卧室吗?她明明有自己的房间呀?师父平时连我们都不许进入的,除了打扫房间,平日里谁敢进去?莫非师父真的对这个朝颜姑娘动了心了?
上官德把朝颜小心地安置在自己干净的床铺上,扯下她早已被血染湿了的外衣扔在地上,又解下她发髻上的珠翠,让她的长发轻松地散开在枕头上。
但是朝颜依旧昏迷不醒。
“师父,热水来了。”
浩然童子端进来一脸盆冒着热气的清水,盆沿上搭着一块干净的白毛巾,小心地放在床边不远处的脸盆架子上。
“好了,没你们的事了,拿上那脏衣服,出去吧。”
“弟子遵命。”
浩然童子捡起地上血迹斑斑的脏衣服,略一躬身退了出去,很有眼色地关上了房门。
上官德拿起白毛巾,沾了热水,又把朝颜背面朝上地爬在床上,退下她血迹斑斑的内衣,也随手丢在地上。
此时天已经大亮了,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床上。
只见朝颜雪白柔嫩的肌肤上三道棍子粗的伤疤,血肉模糊地占据了她的整个后背,皮肉外翻,隐约看得见里面的白骨颜色。
“这孽畜,未免也太过了些!”
上官德见了,顿时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他疼惜地用温热的毛巾擦干净了朝颜伤口周围的血污,然后默念着愈合的咒语,用手掌在她后背伤口上慢慢地抚摸下去,一股红色的光芒在他手心里绽开,凡是被他手掌抚摸的地方,伤口就像是小孩子的嘴一样,自己飞快地合上了。
皮肤再次变得光滑柔嫩,完全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你这个傻姑娘呀……”
上官德给她治愈好伤口,见她依旧面无血色地昏迷中,知道她是失血太多了。
于是轻轻地把她翻过身来,让她平躺的更舒服一点。
只是当他把朝颜翻过身来时,才意识到她现在被自己脱得一丝不挂了;她胸前那一对小白鸽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的眼前,两朵粉嫩嫩的花蕾翘起,好像含苞欲放一般可爱。
上官德目光不错地端详了片刻,却拉过一边的棉被,盖住了她的身子。
“傻姑娘,那天狼星官究竟有什么好处,使你这般念念不忘,连命都可以不要呢!”
他摇头叹息一声,随手解开自己的衣领和腰带,把那浑身是血的外袍丢在地上,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一件干净的米黄色长袍换好;却并不在此逗留,而是开门走了出去。
……
却说秦政等人被御林军救上岸来,只得暂时进了芰荷楼。
那秦政倒是冷静沉着,一上岸就不忘命人查看清点人数,发现只是有惊无险,并没有一个人员伤亡,方安定下来,一边由着侍从给他换上干爽的衣服,一边问左右侍从道:“你们谁知道刚才那个救驾女子是何来历?”
“回陛下,臣等实在不知。”
一个浑身落汤鸡一样的军官躬身回答道:“臣等当时只见一道红光自此楼闪出,然后就化作了那女子。可是芰荷楼一直被士兵严格看守,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在楼上的;想来此女必定不是凡人了。也许是见陛下落难,所以当地的神仙显灵特地前来护驾?”
“哦?”
秦政沉吟片刻,转而问一旁早已自己动作利落地换好衣服的相国贾复,“先生以为呢?”
“陛下。”
贾复想了想,回答道:“臣孤陋寡闻,对此奇异神迹,实在不好妄作评论。也许,真是如人所说,是当地神仙前来护驾吧。古语不是说,真命天子有神护嘛。托陛下的福,臣等才不至于被恶蛟所伤。看来这也是上天垂佑陛下你那!”
“先生你何时也学会给朕戴高帽子了!”
秦政对他们这些众口一词却并不以为意,呵呵一笑道:“朕虽然是天子,却也是凡夫俗子。朕何德何能,能够引动仙人下凡相救?也许是路过的热心神灵不忍心看见恶蛟伤人吧,又或者,她是……”
说到这里,他却突然顿住了,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陛下,怎么了?”
渐渐恢复了意识的叶持盈在一旁一边裹着厚厚的貂皮毯子,一边端着侍从们送上来的热参汤问。她身边躺在太妃椅上的素云却从刚才打捞上来就一直虚弱昏迷,无法开口。几个宫女和一个太医正围着努力抢救。
“没什么。”
秦政却突然不说了,只是关切地对那叶持盈道:“爱妃受惊了,你与素昭仪都歇息去吧,清泉令那边应该早已准备好了房舍。朕还想在此与相国闲谈一会儿。”
“可是陛下,你不去休息吗?这夜深露重的,万一受了风寒……”
叶持盈似乎有些担心他,但是秦政却摇摇手,示意她不必再多说:“你不必管朕,朕自有主意。”
他的语气虽然温和随意,却透着某种不容人拒绝的味道。
叶持盈见他如此坚决,知道这是他的命令了,只得不舍地起身对他福了一福,在清泉令的引路下,与那些抬着素云的宫女们一起走下楼去了。
“先生,你知道吗?”
秦政见该走的都走了,除了自己的贴身侍卫,身边只有相国贾复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那黄元宝和其他的官员早已被打发走了;方斜倚在椅子背上,对他说:“刚才那个救驾的女子,朕觉得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陛下你佳丽三千,后宫红粉无数,一定是女人见得太多了,所以看见美女就会觉得眼熟。”
贾复一边喝茶,一边用一种朋友的口吻轻松揶揄地回答他说。
“不,不是你以为的那种眼熟。”
秦政目光定定地凝视着前方雪白的墙壁,似乎还在回忆刚才的情景,“那女子的相貌朕倒是从未见过,也不觉得熟悉。只是她一开口说话,那种感觉,朕却好像很熟悉似的……就好像……对了!就好像朝颜!”
“陛下,你一定是对郡主朝思暮想,所以神经难免衰弱,见个女人就觉得她像郡主。”
贾复放下茶碗,“陛下,郡主早已对臣说过,她是上界天仙下凡,早已回天上去了。等陛下您百年之后,还会亲自前来接驾共升天庭。你就不要再牵念了。她若在天上见陛下你见个女人就错当成她,恐怕还要埋怨陛下你滥情哩!”
“滥情?哈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