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叶持盈见他依旧转身要走,索性什么礼节也不顾了,一下子扑上去从他背后紧紧抱住了他的腰,把脸趴在他厚实的背上说:“臣妾知道,自从那朝颜郡主凭空离去后,你便再也不肯宠幸后宫中的任何一位妃子。臣妾也知道,只有朝颜郡主才是你唯一真正动心过的女人。但是,陛下!你这个样子臣妾会心痛啊!臣妾宁愿你把臣妾当成那朝颜郡主的代替品,臣妾也不要看见你日渐消瘦的折磨自己!”
“爱妃,你想太多了。”
秦政温柔地握了握她紧紧环住自己的手,浑厚的声音里透着某种不易察觉的感情波动,“朕真的只是最近公务繁忙而已。不要闹了,快松手吧。你若想要什么,尽管去找赵总管,朕都可以给你。”
“我不!”
叶持盈突然任性又大声地说,同时踮起脚尖,大胆地吻了吻他的耳朵,“陛下,你只知道给我们后宫妃子们想要的东西,满足我们的各种要求,就是对我们好;就是满足了一个女人。可是,你有没有感受过我们女人的心呢?至少,我叶持盈,就根本从未在乎过什么财富与名分!你的尊位,你的权利和财富,那是属于天下人的;我统统都可以不要,但是我只要你,陛下!你的人,你的身,你的须发,包括你身上的味道和瑕疵我统统都要!虽然我知道你的心我永远都不可能得到……但是我心甘情愿要做你的女人!陛下,我可以不做什么妃子,哪怕只做你身边的一个贴身宫女,只要能够长久地在一旁看着你,每日服侍你的起居,也好过做个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你一面的什么妃子来的强!陛下……”
“持盈……”
秦政听了她的一番真情告白,心头难免一热,深为感动:
过去他只觉得女人就像是一幅画,或者一件精美的摆设;他喜爱她们,可以给她们想要的一切,就是不辜负了她们的柔情蜜意了。至于那些女人对自己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从来不想去考虑;因为他觉得没必要一定要女人对他有什么真心付出,感情流露。这些东西,伴随着他出生在帝王之家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身边的女人们永远不可能真的是为深爱他而来。直到遇到了朝颜,那个毫无城府的小姑娘,可是她究竟不能忍受自己三宫六院的地位,毅然决然地离自己而去了。
现在这位叶持盈,竟然完全不介意这些,别无所图的只是因为出于对自己单纯的喜欢,如此痴情纯真的付出,这叫任何一个男人都不由的不动心了。
于是感动之余他心里拒人千里之外的那道防堤不知不觉中轰然倒塌,他也情不自禁地转身搂住了叶持盈,感动而又深情地回吻着这个纯情的女子,接受了她的爱意。
只是这两个陷入爱河的人并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的一株巨大的芭蕉树下,有个女人正用充满了怨恨毒辣的目光嫉妒地望着亭子前在灯下两人相拥相爱的身影,咬牙切齿地低声自语道:“好一个贤德公主,淑德娘娘!你当初用得着我时,许诺我千般好,说什么愿与我共荣华;姐妹同分君王宠。你让我假冒朝颜郡主被皇帝宠幸;谁知却让陛下因此恼恨与我,虽然封我为昭仪,却再也不肯见我的面。好人都叫你做了,黑锅却要我素云一个人来背!你不叫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如愿!利用我还要装贤淑,将来此仇我迟早要报!”
“陛下!陛下!”
这时候,突然远处传来赵玄的呼唤声,接着就看见赵玄又跑回来了。那素云急忙往旁边的角落里一躲,闪开了。
“何事惊慌?”
秦政从甜蜜中被他一嗓子惊醒过来,语气里略带不爽。
“陛下,刚刚西河总督递来了折子,说西河水利已经竣工了。就等陛下您御驾前去西巡了。”
赵玄喜滋滋地把一个蓝色封皮的折子双手捧上说。
“哦?”
秦政听了,脸上也顿时阴转晴;忙接过来一看,借着灯光匆匆扫视了一遍,方开心地朗声笑道:“好哇!西河水利一旦通畅,我西河两岸百姓,包括远在边境的子民,以后运输货物等就方便了。一应边境的军需物资,也可以从西河运送了。速速传旨工部和礼部,叫他们作速筹备船只,朕择日便要出宫西巡!”
“陛下,你要离开皇宫吗?要多久才会回来?”
叶持盈在一旁担心地问,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秦政的青睐,想不到他这么快就要出宫去了,心里很是遗憾和不舍。
“爱妃无需担忧,朕知道你舍不得朕。”
秦政安慰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对她说:“所以,此番西行,朕也要带你同去。”
“真的吗?”
叶持盈转嗔为喜,开心地搂在他的脖子娇声道:“陛下,你可不要骗臣妾呀!”
“君无戏言。”
秦政爱抚地拍着她的后背说。
只是事有凑巧,那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的素云还没有走,她听见了这件事情,心里痛恨地想:你叶持盈想一个人跟着皇帝出去游玩,好独占宠爱吗?哼,没那么容易!我一定也要跟着去,即使得不到宠幸,也不能让你在外面如愿!
金色的画舫游过银河,望着满天铺面而来的繁星,朝颜站在甲板上有些不知所措,转身问一旁的上官德说:“上官哥哥,我们这是去哪里?”
“天界。”
上官德突然坏坏一笑,吐出两个字。
“什么?我不去!我要下去!”
朝颜听了果然吓了一大跳,急忙想要从他的画舫上跳下去,上官德眼疾手快,急忙上前一把拦住道:“喂!傻姑娘我开玩笑的!”
“你吓死我了,上官哥哥。如果去天界我会被王母娘娘发现的!”
朝颜被他拉回来,委屈抱怨地捶打着他的胸膛说。
“好啦好啦,是我错了。其实我话还没说完。”
上官德指了指正前方,黑茫茫的夜空繁星也越来越少,说:“是去天界与九幽的交界处。”
“咦?去那里做什么?”
“带你欣赏欣赏我们九幽的风景。”
上官德却并不多做回答,脚下的画舫速度加快了,疾风驰电般地呼啸着穿破茫茫黑色的夜幕,把一重天的繁星都甩在了后面。
接着只听得头顶上哗的一声巨响,空中像是被画舫撞破了一张看不见的屏障,紧贴着画舫的轮廓,现出一道红色的光线边缘,然后朝颜只觉得一阵子毛骨悚然的寒冷,浑身骨骼牙齿都打着颤。
“是不是突然觉得很冷?”
上官德似乎早已预料到她会冷,于是随手解下自己外面罩着的月白色流云鹤氅,披在她身上。
“哎?谢谢……可是上官哥哥不会冷吗?”
朝颜望着眼前这个温柔又俊雅的男子,突然的近距离使她感觉脸上像是在发烧。一股好闻的檀香味儿扑鼻而来,好像是上官德身上的。
“不必担心我,傻姑娘。你不是我们九幽的人,所以一进入九幽境地,就会感觉寒冷。在离开九幽之前,你就一直披着好了。”
上官德爱抚地在她红扑扑的脸蛋上轻轻一捏,笑意里透着某种自信的笃定:“朝颜姑娘这是在害羞吗?”
“谁,谁脸红了!”
朝颜见他又说破了自己的心事,尴尬地急忙把脸转向一边,掩饰着自己的窘态,但是那因情绪失控而不由地大声的嗓音却暴露了她的不镇定。
“哈哈哈,好了,我知道了,不逗你了。”
上官德知道她现在窘迫极了,方大笑着不再就此纠缠不休。
只见此时四周已经完全没有一颗星星了,那漆黑的夜幕也随着刚才的红光过滤,一下子变成了漫天的血红色。一朵朵紫黑色的云彩或浓或淡地飘过,看起来骇人又恐怖,好像整张天幕都是一滩脓血。
“上官哥哥,这,这是真么回事?这的天变红了?!”
朝颜看见漫天血红色的天幕和云朵,吓了一跳,惊愕地问。
“这是九幽的天空啊。”
上官德微笑着示意她不必大惊小怪,“虽然难看了些,不过与你们人间的天空也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看不见太阳,一年只有一次才可以看见星光和月亮。”
“啊?怎么会这样啊!”
朝颜觉得头顶的那片血色天空实在令人害怕,于是不敢再抬头了。
一阵阵风里夹扎着腥臭令人作呕,她低下头去,却看见金色的甲板之下是一片漆黑的海洋,画舫的灯光照映下,不时地可以看见涌起雪白的浪花,隐隐约约地,还能听到很多什么人在下面*呼唤。
“下面是什么?”
“是九幽的苦海。”
上官德不以为意地回答,“苦海这东西,是人间的罪恶邪念形成的,掉进去的人都会被自己内心的欲望折磨致死;九幽嘛,多是些罪虐深重之辈,初来九幽的都会被打入苦海,道行浅的就在里面苦苦挣扎最后死在海里化作海水,来折磨后来人。道行高的,就逃出苦海,从此成为九幽的居民。”
“九幽的居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