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德明,不,现在应该是刘德明。他和刘子豪分别之后,便打通了江忆雪的电话,说是让江忆雪帮他把衣服送过去。他要在刘子豪的公司里住一段时间。江忆雪心里本来极不愿意,但谁让他是她的父亲。即便他变成什么样子,他依旧是她的父亲,这一点无法改变,她也无力去改变。
给江德明送完衣服之后,江忆雪也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当年和奶奶一起住过的老屋子。到了那里,所有人家已经搬迁完毕,而且所有的房子都被推倒,一大片的废墟。在废墟之中,孤零零的还剩下她和奶奶曾经住过的那一处老房子。
门虚掩着,抬手轻推,便可以打开。里面的摆设上面,撒满了灰尘。这里已经尘封已久,但似乎又有人来过这里,江忆雪看到房子里有一些烧过的灰烬的痕迹。再看向一旁,在靠近床头的位置,有一张报纸,报纸还是新的。
江忆雪更加确定是有人来过,而且在这里还呆了很久。看着屋子里的这些异样,江忆雪不由得开始幻想,谁来过这里,来这里又干什么?或许是一些无家可归的乞丐,或许是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的孩子吧。
江忆雪没有多想,在老屋子里坐了一会,又绕着整个老屋子所在的地区走了很久,直到感觉有些麻木,她才停下来。这里所有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氛围,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回忆。所谓物是人非,也就是这样了。
正准备离开,她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老屋。是陈夫人,现在的陈夫人,似乎比以前更加佝偻了。似乎比之江忆雪见到她的那个时候,又老态了很多。她来做什么,江忆雪有些好奇,也轻轻走过去。
透过门缝,江忆雪看到陈夫人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她的双鬓之上,似乎多了一些白发,她的脸上,似乎也多了不少的皱纹。岁月催人老,这么短的时间内,陈夫人突然间变成这样,确实让江忆雪有些惊讶。
她本想要问问陈夫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却始终没有推开门的勇气。正欲转身离开之际,江忆雪却听到了陈夫人的说话声:“来了为什么要走啊,进来陪陪我。”
陈夫人这是在邀请自己吗?江忆雪不确定地轻轻推开门,看着坐在床边的陈夫人,轻声道:“你知道我来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江忆雪还是问出了口,既然都见到了,也就没什么不能问的了。现在的陈夫人,看上去失去了往日里的神采飞扬,失去了往日里的高高在上,看上去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但是,她的双眼,在看到江忆雪走进来的时候,明显放着光芒。
陈夫人现在很心酸,在她的心中,对于几年前发生的事情,一直有一个结。直到现在还没有解开,而对于她曾经做过的一些事情,她甚至现在都无法原谅自己。看着这样的情况,想着这样的事情,在看到江忆雪站在面前,陈夫人一时间却无法开口,说不上话来。
她有很多话要说,但是看着江忆雪的时候,却始终说不出来。看着江忆雪,陈夫人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似乎和她有很多相近的地方,看着江忆雪的脸庞,陈夫人心中的酸楚又多了一些。
“我来这里看看,没想到遇到了你。”
陈夫人还是说了违心的话,她知道江忆雪会来这里,她一直都注意着江忆雪的一举一动,一直都希望江忆雪过得好。但是,现在看来,江忆雪过得并不好。她从国外回来,第一个就是找的江忆雪,这个让她整天牵肠挂肚的孩子,再见到她的时候,满是惊讶,在看到她的时候,也满是倔强。
“你知道这里?”
江忆雪忍不住问陈夫人,陈夫人点了点头。看着江忆雪又道:“我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没想到这里却吃拆了,也不知道是谁拍走了这块地皮,这里的记忆都没了。”
陈夫人的话很伤感,也引起了江忆雪同样的心里。看着陈夫人,江忆雪有些不可置信,陈夫人居然还有念旧的一面,她居然还是有这样的一种情怀。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这里也有她很重要的记忆吗?江忆雪想问问陈夫人,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哀。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和她一样,在这里有着重要记忆的人,但是这个人,却似乎并不喜欢自己。
“很惊讶吧,我怎么会对这里有着感情。”陈夫人也不关江忆雪是不是回答,她又开口自顾自地道:“当初我在这里生活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很多事情,在这里有着我很多的记忆和欢乐,没想到现在却是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江忆雪被陈夫人的话说的有些伤感,她又何尝不是呢,这里有很多的欢声笑语,这里有很多的美好回忆。但是现在,一切都变成废墟,被掩埋在这一片片冬严寒里,看不到任何希望,摸不清任何钱前方。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和陈夫人说些什么,她也实在是没有什么话可以和陈夫人说。她和陈夫人之间,一直是有着那么一种隔阂,像是一只无形的举手,把两个人挡在两个位面一般。陈夫人好像城府很深,又好像曾经受过极大的打击,江忆雪一直觉得,陈夫人心中始终都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江忆雪自己则是压在心里太久的压抑之感,让她无法很轻松地和陈夫人交流。在她的内心深处,一直都是有那么一股薄薄的膈膜。想要捅破,却始终无能为力。
“明轩呢,你们现在还好吗?”
江忆雪还是放心不下明轩,自从那天提前走后,她就没有再见过他。去他的上班的地方,那里的人也告诉她,他早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现在碰到陈夫人,也正好问问她。陈夫人见江忆雪问起,她也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也有两天没见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