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岚好奇地盯着那个蒙面人,他究竟是什么身份,竟能令得朱祐樘对他如此恭敬?只听那蒙面人叹道:“我来有两件事,一公一私。公事嘛,”蒙面人看着朱祐樘,脸上露出一副古怪的笑容。
“近来江湖上突然流言四起,有人散播谣言说当今圣上是带着诅咒的人,整个大明皇朝也是被诅咒的。”蒙面人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他脸上依旧是那种古怪的笑容,只是他忽然看着朱祐樘摇了摇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他的话头也被达无悔接了过去。
“确实有人在散播谣言,意图挑起江湖与朝廷的纷争,传闻江湖上死了几代豪侠,但是朝廷里显然有人刻意压制,因而许多人并不知道这件事。”达无悔看着蒙面人盯着太子的眼睛像是悟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就道:“你怀疑人是殿下杀的?”
那蒙面人笑着轻轻摇头,对着达无悔道:“我们曾经抓住过其中一个人,并且成功地阻止他自尽。但他所知道的也不过是那个雇佣他的人每每身着白衣,仅此而已。”
叶岚扭头看看朱祐樘,他是喜白的,从她认识他到现在,他一直都是身着白衣的。但若是就凭这一点就认定了凶手就是朱祐樘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天下间,又不是只有他一人身着白衣!更何况,蒙面人所说的话里,有着致命的漏洞。
叶岚怀疑的眼神似乎令得蒙面人极为不悦,他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消失了,板着脸道:“凶手每次行凶用的都是一种奇怪的钢钉,而能够用得起那样的钢钉的人,不是富豪便是权贵!”他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叶岚已经听不清楚,她想起来那一次在东宫遇刺,那刺客就是用的钢钉。
叶岚隐隐觉得这其中或许有些阴谋,但她偏偏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有一个概念在脑海里隐隐成型,但是又怎么也抓不住。有一抹银光在叶岚眼前闪过,她一转头就看见太子手里正拿着一枚钢钉。
“可是这东西?”朱祐樘将那钢钉举到眼前细细地看着。蒙面人只是略微扫了一眼便点了点头,随后他又道:“就在三天前,我们捉住了那制作这种钢钉的铁匠,据他说,钢钉做好了每次都是送来这里的。”
蒙面人看着朱祐樘的眼睛里充满着奇怪的笑意,事实上,他从一开始便一直带着这种奇怪的笑意。但叶岚已经无暇再去研究蒙面人的心思,她只是瞪着那蒙面人大声喊道:“你错了!你们一直都在被人牵着鼻子走,这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是太子指使的!”
她瞪着那蒙面人,脸上竟现出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来。那人看起来就像是个江洋大盗,怎么能指望他有什么好头脑呢?谁料,叶岚话音刚落,那蒙面人竟然就笑了起来:“姑娘真是冰雪聪明,我也是刚刚才想通。”蒙面人指着太子道:“他可以诅咒任何人,却绝不可能诅咒这大明江山!天下迟早是他的,有谁会诅咒自己的所有物吗?”
蒙面人转向叶岚,仔细打量着她,直看得叶岚心里发毛。朱祐樘也在那一刻猛然护在叶岚身前,挡住了蒙面人的目光。蒙面人随即笑了起来:“我的私事,便是要请教一下姑娘……”蒙面人边说着边在怀里掏着什么。他忽然怔住,就仿佛忽然间发现他要找的东西被人偷了去一样。
蒙面人倒是很快镇定过来,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在叶岚面前展开。“姑娘可认识这人吗?”他虽然是问着,语气里也有些焦急。但叶岚听起来的感觉总是像极了一个人的垂死挣扎,明知没什么用了,却还是要挣扎。那蒙面人此刻就带给叶岚这样一种感觉,明知问了也没有用却还是要问。
但这样一个问题却是真的难倒了叶岚,她自己自然是不认得这画上的男人,但是以前的张忆雪认不认识,她可就不知道了。多半是认识的吧,叶岚想着,要不然人家怎么会找上门来。
叶岚这一刻倒是真的很努力在想,在想着怎么才能蒙混过关。然而那蒙面人看着叶岚的样子,竟然收起画卷摇着头道:“若是没见过就算了,想来姑娘就算是见过他也不见得能认出来,他最擅长易容了。”
叶岚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但她也不过放松片刻,依然小心地审视着那蒙面人,他肯找自己来问,必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结束了吧?叶岚才刚刚起了这个念头,就听那蒙面人道:“他是我一个朋友,三年前他去了一趟漠北,回来以后曾跟我说他爱上一个女子。后来他去找那女子,自此便再无消息。”
“哦,可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叶岚一脸地好奇。此时不只是叶岚,便是黑衣人和达无悔也都看着蒙面人。那蒙面人笑了起来:“我沿着他当年进漠北的路走了好几遍,每次遇上一个特别的女子都会问一番,若是打扰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叶岚自然是不介意的,只要不扯上张忆雪,她也不必去介意。她只是觉得怅然,以这样的方式去找一个人,而这个人还会易容术,这药找到什么时候才算是完呢?
然而蒙面人又恢复了他来的额时候那幅表情,向叶岚拱手抱拳道了一声谢这才离开了。叶岚盯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人来的时候便已经展示过他那极其娴熟的轻功,此刻离开比来的时候倒是更快了一些。
“他究竟是什么人?”叶岚终于有机会问出那一直徘徊在她心里的疑问,然而她却只得到一个奇怪的回答。
朱祐樘突然将叶岚抱进怀里,叶岚不曾提防,而事实上,就算她事先提防,也依然快不过朱祐樘那敏捷的身手。
“岚儿,你刚刚那一番辩解真是精彩,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朱祐樘说着就抱得叶岚更紧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