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船队顺流而下,晚十一点到达砥柱山河段抛锚休息,河道险要夜间通过太危险,等天亮再通过砥柱河段。曲玉华、王博等人则帮助秦化指挥"工兵"连夜施工,在激流险滩的相应位置架设绞盘铁索等,以备不时之需。
四月初二天刚亮船队便起锚陆续通过砥柱山河段,傍晚抵达汴河(隋唐称为通济渠)河洛入口。
前方船上随行的广通渠潼关防御使慕容俊杰等人已通报汴河防御使,说国王、太后的船队要连夜通过,让汴河郑州至京城段疏通河道、避让船只让船队通行,在此等候多时的王东林等人也加入了船队。
隋炀帝开始修建的通济渠还真是好用,河道宽敞、水流平稳,初三午后船队便到了汴京。
电报组在初三早朝结束时通知大臣们说太后船队午后到达,说船队在京城不停留,让众臣和指挥副使及都头以上军官全部在东水门汴河沿岸集结等候国王、太后检阅,并让范质等人通知部分有关大臣备好行李物品随船参加行动。
范质等人对营地为搭救几个同乡就如此兴师动众不免觉得有点太小题大做。他们原以为法师可能会请求朝廷致书李唐、派遣使者去接回落难同乡。毕竟他李璟已经臣服于大周,这点面子他应该会给的,没想到营地竟然为此而全体出动亲自前往。
不过得知船队到来的消息众臣们还是一个个喜笑颜开,知道船队是去金陵救人是大臣们乐于见到的,有法师同乡在金陵落难,说不定救人的同时一并把李唐给收复回来,有这些法师出面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当年世宗挥师南下打了近三年、付出了无数伤亡也仅仅是收回淮北的十四州而已。他们却想不到华军也会受运力、弹药等限制。
韩通等没有参加北征的部分官员一个个摩拳擦掌纷纷要求加入行动,让电报员发电请求营地批准,并让兵士们帮忙取来行李物品。
秦化、林岩等人当然也乐意他们加入,有国王、太后以及众大臣参与行动,万一需要周军配合会更加方便。不过他们前段时间离开京城太久,朝中有太多的事物需要他们处理,因此这次只能让少数几个官员随行,让电报组告知范质按名单通知这次需要南下的官员准备好随身行李。
沿汴河出京城东南七八公里处有以前周军南征时的水寨和训练水军的基地,但秦化他们并不把检阅地点设在水寨。虽说有符后和幼帝随行,而且新朝廷内阁也是营地方面指定的,也相信他们此刻不会采取对他们不利的行动,但这次临时停靠地点是仍有几万参与过陈桥兵变的原周军的京城,谁也不敢保证营内军官中会不会有赵匡胤的党羽,秦化等人根本无法完全相信周军。
出发前他们制定了多套预案,其中一套方案就是由王皓轩实地勘察选择合适的检阅地点并提前做好准备。再就是距京城一里处留三条船待命,由机动船拖带龙船及龙船的两艘护卫船进入城内,其余船队继续前行在一里外停泊并做好随时接应的准备。
万一发生意外情况,前后船队加上王皓轩的T连也能前后呼应、相互掩护,强行通过水寨继续南下。他们在机动船也加装了电机、高压水泵(原渡轮上的高压消防水泵拆下两套安装在机动船上。)做好了应对周军封锁渠道、放火船的准备。
但王皓轩电报说会晤地点已勘察确定:文武百官将在东水门东南三百米、汴河北岸开阔场地处候驾,且T连也早已在预定位置警戒待命。船队不必进城,由城西、南沿护城河直接到城东南汴河处。
东水门位于京城东南角,汴河穿城而过与内外护城河相连,商船、粮船均可直接进入外城,但内城仅限于皇家船只出入。
王皓轩在第二天早朝时向范质等人提出士兵逛街,就是让士兵名正言顺的在禁军陪同下侦察周边环境。决定候驾地点就因为此处远离卫城、且在城墙的弓箭射程之外。虽说护城河沿途均在城墙下,只要让士兵加强警戒,绝对能在第一时间火力压倒城墙上的弓箭兵。
国王船队到达城西万胜门外进入护城河时,沿河两岸沸腾了,尽管沿途河堤的禁军兵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仍然挡不住热情的围观吃瓜百姓,负责站岗警卫的兵士们已经告诉百姓跪拜礼已废除,但龙船经过时众百姓还是纷纷跪下磕头并喊着"吾皇万岁""太后千岁"等。
原本坐在龙椅上的新国王和太后站起来向岸上的百姓及兵士招手示意并不断喊话:"大家起来,跪拜礼已经废除,以后大家再见任何官员都不必跪拜"。
尽管看热闹的百姓人山人海,但有数千的禁军现场维持倒也秩序井然,在此候驾的官员整齐的排在临时码头搭建的跳板旁边。
到了集结场地跳板刚搭好秦勇便带着一队士兵来到岸上,几个士兵迅速搭建起一顶折叠式帐篷。
秦勇带着一队士兵把范质、王著等人带进帐篷就开门见山:"老刘把来历都告诉你们了,这回你们知道为什么了吧?不过知道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说吧,有什么要交代的后事赶紧说一下,我们一定会带给你们家人的。有什么秘密不便我们带话的可以写下来,我们也一定会把信交给你们家人的..."说罢便递给他们纸、笔并指了指刚支起的折叠桌。
王著魏仁浦等人一愣,这是要灭口怎么的?怎么听着像是要我们立遗嘱啊?
范质叹了口气:"他们说的对,我等识人不明用人不淑,本该在赵匡胤登基时以死效忠的,我们欠先帝一死,现在幼帝的皇位也夺回来了,我等死而无憾,好了,我等也能切身体会一下火枪的威力。"
正待范质、魏仁浦拿笔写遗嘱时,得到消息的王耀急冲冲来到帐篷内:"秦勇请刀下留人,我已经派人去找你爸和林长官了。"
"找谁也没用,他们知道的太多了。"
王耀仍不放弃:"我和皓轩用人头担保诸位大人会保守秘密的,对吧范大人?小勇请再等会儿,你爸、林长官肯定会过来。"
说话间又有士兵进来:"报告秦长官,王长官请您回船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秦勇命令士兵道:"收队!"
秦勇和士兵刚出帐篷,压根就没准备写遗嘱、没心没肺的王著就迫不及待的问王耀:"静之兄,说句实话吧,你早就知道你儿子是来自后世的,对吧?你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们要提防赵匡胤?刘公(原永兴军节度使刘词)临终前举荐你入朝你为何婉拒?就算你不来你也应该告知朝廷别把赵普留在赵匡胤身边啊..."
王耀一惊,"我儿子就是我儿子,我们又怎么知道赵匡胤会兵变篡位?"
"别装了,那位刘长官什么都说了,我们什么都知道了。令公子…难怪陈抟老祖与令公子师兄弟相称,他只能知道前后三十年的事,令公子却知道一千年后的事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就是鬼附身吗?用他们比较好听的说法就是什么魂穿什么的。"
魏仁浦问道:"国师他们真的要把我们灭口吗?"
王耀看了一眼王著:"你们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不过我会尽量想办法"
正说话间一个士兵走进帐篷立正敬礼:"长官好、诸位大人好,请帐篷外说话,我们奉命拆收帐篷。"
这就要拆帐篷?也就是说没事了?
王耀本来就纳闷,就算要灭口也不必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啊?难道不能让他们也跟着南下、半夜里让他们悄悄"失足落水"不更省心更省事吗?何必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仇恨呢?月黑风高,几个人悄悄溜出来在甲板上说悄悄话,又不习水性,多正常的事?
恶作剧,肯定是恶作剧。我说怎么那么快就有士兵去通知我,他们真要是想杀人我去能拦得住吗?
太假了,那几个人精肯定会认为我们在做戏。
王耀见他们也在诧异便说:"你们还真以为我有这么大面子能保了你们?那是老秦、老王他们宅心仁厚,同时也认为诸位大人不会随意外传,才顺水推舟而已。好之为之,千万别往外说,否则没人能保住他们想灭口的人。"
"嗯,这个我们信。我们知道人家还信不过咱们,尽管朝廷、大臣都是他们指定的。不用说,他们的船队又做好了把咱们轰成渣的准备了吧?"
王耀没有否认:"老秦他们很谨慎,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
"但是他们相信你静之兄!"
"不完全正确。他们信任的是王皓轩的爹,我不过是碰巧罢了。"
王耀陪着范质、魏仁溥、王溥、王著、韩通等人通过跳板也上到渡轮的三楼平台跟大家招手示意。
符玉清拿着秦化给她的扩音器继续讲话:"在朝廷诸将官和契丹朝廷的努力下,大华夏王国成立了,你们原大周军人现在都是大华夏的军人,你们的职责就是维护天下的祥和平稳,保护百姓不受欺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