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析慢慢把轻冉扶起来,走到皇后身边:“你没资格杀她,就算是欺君,也该皇上来论处。”
“资格?你有资格在这里跟我说话吗?告诉你,太子妃我是一定不能留的,倒是你,想不想知道你母妃是怎么死的?”皇后的语气变得越来越奇怪。
峥析有一瞬间的慌神,怔怔的站在那里,他当然想知道自己的生身之母是谁?
一群侍卫带走了轻冉,而峥析还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皇后吩咐一个侍女回去取了件东西回来,峥析的眼神一直看着轻冉离开的方向,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后面的隐秘处,景亦宸一直紧紧握着袭若的手,一直把袭若的手握疼了,也没有松手,袭若任由他紧紧的握着,她忍着疼痛,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手绢,轻轻的擦拭掉景亦宸额上的汗水,袭若发现,景亦宸的手开始抖起来,全身都抖动起来。
袭若轻轻的伏在他的怀中,“景亦宸,有袭若在,有我在。”
景亦宸把头埋在袭若的脖颈,他没有抬头,“都在骗我,都在骗我。”
袭若不明白景亦宸的那句“都在骗我”是什么意思,但是当亲耳听到皇后说出就是当年杀死景亦宸母妃的凶手时,她虽然震撼了,但是却并不觉得有什么惊奇,这个皇宫中事情说不清的。
而身边的景亦宸却越发的不对劲,袭若知道现在不是解答疑惑的时候,她能做的只有轻轻抱着他,抱着这个内心疼痛难忍的人。
一丝丝凉意划过袭若的脖颈,景亦宸抬起头,拉着袭若从一旁走开了,皇后没有看到他们,而峥析却看着他们的背影离开。
皇后的侍女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把一个东西放到了皇后的手中,峥析看清了那是一个烧得发黑的簪子,应该是一个梅花的簪子。
“知道吗?你的母妃最爱梅花,所以皇上封他为梅妃。”皇后一边抚弄着簪子,一边说着故事一样的事情。
峥析没有插话,静静的等着面前的这个叫了二十年母后的人告诉自己,他的娘亲是怎么死的?
皇后深吸口气,故作可惜道:“可惜啊,大好的年华,却入了宫,怀了皇上的孩子,他可是世上最不专情的人,只是最后一场大火,一切都成了灰烬,只剩下了这个。”
“是你害了她,当年生下死胎的是你,而我的母妃生下的是我,活生生的我。”峥析的手紧紧握住,面前的那个人明明害死了自己的母妃,而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皇后没有搭理他,转身准备走,却对上了一双凄楚的双眸,紫杉慢慢的走向皇后,一步一泪,明彻也跟在身后。
“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难道要我把当年的事情告诉峥析吗?”紫杉一直都想质问自己的母亲,今天她做到了。
皇后上前拉着紫杉:“母后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和阳儿,跟我回去。”
紫杉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她甩开皇后的手:“为了我们,为了我,你灭了驸马一门,为了峥阳,你把他推到太子之位,推到风口浪尖上,现在你把太子妃关起来,这都是为了我们吗?”
“我跟你说过,驸马一门跟我没关系。”皇后试图去拉紫杉的手,紫杉使劲的后退,她不信她,她不信。
紫杉后退到峥析的地方,她的嘴边展开一丝笑容:“对不起,我从来都知道真相,可是我没有说出口,我畏惧的事情太多,对不起。”
峥析也突然明白了,明白了为何从小都会受到紫杉的呵护,那不是出于一个姐姐对于弟弟的关怀,而是内疚,而是为了赎罪。
“哈哈哈……”峥析笑的泪都流了出来,他明白了,明白了,“我一直觉得自己才是最虚伪的人,什么想要,什么不想要,从来都不让别人知道,今天我明白了,你们这群人才是最虚伪的,明明很残忍,还要装作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明彻轻轻扶住紫杉,对看起来有些发疯的峥析说道:“紫杉公主不是有意的,当年那么小年纪的她还要承受这些秘密,一面是她的母后,一面是良知,小小的年纪,她又如何抉择?”
“那你呢,告诉我,你呢?”峥析指着明彻,“你也是虚伪,我真傻,你曾经说过是为了一个人才站在我的身旁帮我,原来就是她,真好,真好。”
峥析一步步的挪动着,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皇后也是年近半百之人,什么都经历过,对于峥析,她始终不放在心上。
“你可以去告诉皇上,告诉皇上我杀了他喜欢的然妃,顺便也把你母妃的账也算在本宫头上,本宫不害怕。”说完,领着身边的侍女青英便离开了,把那半朵烧黑的梅花扔在地上。
紫杉慢慢的捡起,蹲在峥析面前,把簪子放在峥析的手上,慢慢的把自己当年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峥析,峥析一直静静的看着手上的那朵梅花簪子。
“当年我看到母后生的是死胎,后来也明白了是她换了你母妃的孩子,至于你母妃是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母后所为,只是,”说到这里,她对峥析跪下,明彻想去拉,但还是停下了脚步,有些事情她始终得面对,与其压在心里,不如一起说出来的痛快。
“峥析,我知道母后做了很多错事,也许她真的是为了她的孩子,太子和我即使不明白,但是她却是尽心护着我们的。求你,恳求你,如果有什么仇都报在我身上,我来承担,好吗?”
峥析转头看向跪在自己身边的她,他笑了,声音低沉:“为了自己的孩子,却要夺取别人的孩子,还要别人的孩子用命来帮助自己的孩子,她还真是个好母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