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过了很久,娘亲好像睡着了般,原本紧紧握着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松开。
“娘,娘。”袭若小声的呢喃,期待着娘亲再次睁开双眸。
“娘,娘,你起来看看袭若,娘——”袭若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门外的锦拓猛的后退一步,被身后的锦子铭扶住了,锦子铭也沉默了,锦拓站稳身子,看了看锦子铭。
“臭小子,终其你的全部,护袭若一生,我老了。”眼里的悲伤和隐忍让锦子铭震动。
拍了拍锦子铭的肩膀,锦拓向外走去,有些事情总归是要有个结果的。
锦子铭愣在了那里,这是爷爷第二次服老,第一次是在自己父亲去世的时候,也许对于年迈的老人来说,没有比失去自己的子女更痛的了,无论爷爷多么的厉害,无论锦家多么的富可敌国,也挡不住这样的痛楚。
罢了,猛的摇了摇脑袋,便向如令阁走去。
走至屋内,只见袭若只是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娘亲,双眸也紧紧闭着,泪水却再次从浓浓的睫毛处涌出,他懂的她的悲伤,他慢慢走过去。
“袭若,姑姑她已经……”
“去世了的人就不会有感觉了对不对?”她看向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对,没有。”锦子铭肯定的回答道。
“那娘就不会再那么痛楚了,只是……。”袭若慢慢的放下娘亲,看着娘的面庞很久,自己便一步步走了出去,虽然有些弄不清楚,锦子铭还是从后面跟了出去,一直走在袭若的后面。
走至一片湖边,袭若从小便知道娘喜欢外公家的这片湖,因为娘亲经常站在湖边,只是站着不说话,眼睛却总看着一个方向,袭若知道那个方向有娘的牵挂。
慢慢的坐下,虽然已经是初春,但湖边的石头还是凉凉的,她双手抱膝,头却扬起看着那个方向,微风吹乱了发丝,她的眼泪已经干涸,这一生她失去了对她最重要的人,一个她爱着却是陌生的娘亲。
一个毛绒绒的小东西慢慢的凑了过去,凑到袭若的怀中,袭若轻轻的抚弄它雪白的绒毛,这个时候,这个小家伙似乎懂得袭若的心思,就那么静静的呆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袭若轻轻的对后面的人说起话来。
“表哥,你说娘幸福吗?”没有回头,她一直知道后面站着的锦子铭。
没有等他回答,她便继续说:“她不是幸福的,她的一生都不是幸福的,她爱护着我却也在逃避着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袭若,过去的让它过去好吗?我们还要好好地生活,你还有表哥,还有外公呢。”
“过的去吗?如果过的去,娘也不会郁郁而终。”把头埋进膝盖,从记忆开始,袭若便几乎没见到娘的笑容,娘的痛她感觉得到,却从来不敢开口去问。
锦子铭默默的看着袭若,每次一到无助软弱的时候,她便紧紧地抱膝坐着,让人没有办法,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袭若,走,表哥陪你去吃点东西,你要好好的,姑姑才会安心。”手去拉袭若,却不见袭若有任何举动。“每个人都有离开的时候,姑姑身体不好这是我们都知道的,这一天来的并不意外。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自己,让所有人担心。”
重新抬起头,看着一向嬉皮笑脸的表哥此时认真的表情,心里却是酸酸的。
“没事,我没事的。你看,我还是原来的袭若。”站起身来直视着锦子铭,慢慢的笑着,那种笑看在锦子铭眼里,却是心疼。
“算了,臭丫头。”说罢便宠溺的拍了拍袭若的脑袋,转身便走了,他不能在呆下去了,这个丫头他是了解的,再呆下去,还是会装作没事的样子,还是让她自己呆一会儿吧!她总不肯在别人面前显露出脆弱。
定定的站在那里,袭若又看向北方,一片落叶从树上慢慢飘落,浮在湖面上,漾起了一丝的微波,很快变又恢复了平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虽然是初春,还是会有落叶,袭若看向湖的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便已经是一片绿意,嘴边露出点点笑意,默默说道:“娘,袭若会用心的过一辈子,把你剩下的半生也交给我,我会好好地活着,我知道你一定会守着我,我会让你看到人的一生不总是悲凉与不幸福的,我一定会的。”
袭若总是如此,无论遇到什么,都能在短时间内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努力坚强的面对,继续向前走。
娘亲走了,偌大的如令阁再也没有那个纤细、由于轻咳而微颤的身影,几天过去了,袭若每天早上都回来如令阁看看,哪怕只是摸摸娘亲以前用的笔、纸、琴、书,似乎每一样东西都渲染着娘的气味,让袭若舍不得离开这里。
当袭若轻抚那把娘亲生前并不让她碰触的琴时,手却摸到一行突起的小字,细看时,是用朱砂涂上的:明如,执手偕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轻轻吟着这句诗,曾经的娘亲,用尽一生的思念,也只不过为了这句承诺,一句一生也未曾兑现的诺言。
慢慢的抱起那把琴,走至外面的小亭中,坐在亭中,看着满塘的春水,葱指抚琴,袭若弹了一曲母亲生前最爱的一曲《秋水》,还记得外公会严厉的逼她练琴,她并不十分愿意,她更喜欢跟表哥去锦荣阁谈生意,不为别的,只为出了锦府,她便可以见到形形*的人,否则也不会遇到叶寒,想到叶寒,思绪断了,手指停了,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寻找他,告诉他,她想这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不离不弃。
远处,锦拓看着自己的外孙女,柔弱如锦如一般的身子,却比锦如多了份灵气,这是让他欣慰的,或许袭若不该属于这里,可是他实在不舍,不过却终不愿违背女儿的意愿,也许锦如说的对,袭若该回到她的父亲那里,否则,无论是对袭若还是对那个男人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想到这里,锦拓向亭子走去,袭若远远地看见外公走过来,站了起来,明媚的笑容映在脸上,外公已然年迈,她不想让他忧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