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防抖胶?”
班长明显是没有听说过防抖胶为何物,要么是她孤陋寡闻,要么是这东西在国内根本不流行。
“叶麟同学说的是放……放豆角?”
最应该配备防抖胶的宫彩彩也没听说过这个词,看来我的知识的确超前了。
“对、对不起!”宫彩彩因为给我和班长添了麻烦而习惯性道歉,“小姑因为事情很忙是抽空送我来的,她答应我父母要尽快送我回去,所以我不能在这里呆太长时间……真对不起,我到哪里都拖后腿,要是我从来没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
“说什么傻话!”班长用手掌按压宫彩彩的脊背让她挺直身体站立,并且朝远处车里的宫彩彩小姑挥了挥手,表示名为宫彩彩的货物己经准确无误地收到了。
我看见宫彩彩的小姑一边在驾驶室里接电话一边朝我们挥手致意,估计以班长的视力能看得更清楚。
把宫彩彩交给班长暂时照看,宫彩彩的小姑貌似非常放心,当时我还不知道,宫彩彩因为担心父母责备,所以并没有说除了班长以外还约了我这个男生。
为什么不说?难道就相当于我约了艾米,她几乎一定会牵着奥巴马到场一样吗?不用特地说明还约了奥巴马是吗!
宫彩彩的时间安排有点紧,我们没有多做耽搁,直接走向了广场西侧的移动采血车,大客车外形的采血车上面写着“奉献爱心、无偿献血”的宣传口号,还画着两个有点诡异的血细胞卡通图,总觉得绘画者跟小芹是一个流派的。
正赶上前一个献血的人从车里走出来,他看见我领着两个女学生往这边走,脸色一变,搞不好误认为我是专门把小姑娘卖到山沟里的人贩子,后来见班长和宫彩彩并没有向他求救的意思,这才悻悻地离开了。
在车里负责抽血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女护士,一双虎目,两道剑眉,笑容豪爽胜过梁山好汉,我觉得相比于粉色护士装,她更适合穿全身锁子甲或者金牛座黄金圣衣。
“你们谁先来?”
我把护士的问话脑补成“你们谁先来送死?”,班长大义凛然地跨前一步道:“从我开始好了。”
冬山市属于二线城市,很多方面都不够规范,比如移动釆血就不经常查身份证,有些时候只靠目测对方是否成年。
金牛座护土性子急脾气暴,她见我身材高大脸型成熟似乎已经18岁了,而班长的身高也算跟我相配,应该跟我同岁,就没有细查。
这么一想,班长来这里献血根本就是碰运气,要不然昨天晚上她就是需要一个托词来拒绝我蹭饭的请求。
“为了不给我做饭,宁愿隐瞒年龄去献血,有你这么懒的**吗!?”
当然我只是在心里嘀咕,并没有说出来,另外宫彩彩应该是听说班长要去献血,没有仔细想就为了增加勇气而跟来了,根本没去思考未满18岁不能献血的事情。
一般来说,采血的流程是这样:可爱的护士小姐先询问一下你有没有什么病史,如果被僵尸咬过、被狼人咬过、被吸血鬼咬过,或者腹有异形、菊花溃烂,那就很遗憾地不能献血了。
如果一切健康,那么会先抽一点点血检查一下血样,没啥大问题就会询问你献200毫升还是400毫升,你说个数她就给你抽血,抽血完毕后送你一个无偿献血的小册子,上面有网址,N天后可以登录那个网址查看你的血液是否合格,有没有被收容。
在年龄方面混过去以后,一身白纱裙的班长坐在了背靠车窗的塑料蓝色医疗椅上,这个场景不知为何让我联想到了H漫中经常出现的“妇科检查椅”,我赶快甩甩脑袋把妄想丢开,这时班长和护士经过简单的交谈,进入了验血的环节。
“小姑娘你的血颜色很不错啊,平时很注意运动和饮食?刚才那个人的血明显血稠……”
由于车体可以阻挡阳光,所以进入车内的班长放松了许多,不再担心白纱裙会被强烈阳光照得透出内衣颜色,她把右臂在卫生桌上伸平,很配合地让护士抽了血样。我听见宫彩彩在我背后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那当然不是因为宫彩彩是隐藏很深的吸血鬼,而是因为她见到抽血的场面马上害怕了,开始以固定频率浑身颤抖。
“护士,我献200CC,不过能不能换一条手臂抽血?”
班长右臂上挨了一针做血样检查,她为了追求对称,希望左臂也能留下一个针孔。
护士误以为班长是单纯觉得胳膊疼,想换一条胳膊,于是嘟嘟囔囔地起身跟班长交换了座位——由于两个座位都背靠车窗,卫生桌又比较窄,不换座位,班长把左臂放上去姿势会非常别扭。
“我对自己扎针的技术可是非常自信的,你根本没必要怕疼……”
班长尴尬地笑了一下,交换座位后把左臂在卫生桌上伸平,护士刚要扎针,班长却又认真比对着右臂上针孔的位置,匆忙纠正道:“再往11点方向移动3毫米,拜托了!”
护士的表情当时就囧得跟李逵一样啊!班长你是在献血还是在指挥集团军作战啊!难怪护士一边照班长的要求修正位置,一边吐槽道:“姑娘,强迫症我也见过不少了,这是病,得治。”
由于护士按照对称的原则来扎针,班长在针头刺入白皙皮肤的时候产生了愉悦和满足感,甚至面颊微红。一般来说,当别人用针**你还一脸享受的表情,说明你是个潜在的受虐狂,简称M,不过班长的愉悦另有原因,主要是强迫症晚期罢了。
“原、原来不是要挨一针,而是要挨两针吗?”
献血车空间有限,我们三人再加上李(逵)护士就容不得别人进来了,宫彩彩因为随身物品放在小姑车里所以两手空空,无所凭依的她从后面捏着我的白衫衫衣角,还以为我没发现。
“有什么好怕的?”我充好汉道,“让你献血又不是献身,班长不就献得很顺利吗? ”
“我、我怎么能和班长比……”
虽然接受科学幸福教的洗脑以后强自鼓起勇气,但宫彩彩的胆小是根深蒂固,与生命同在,甚至死了以后也是胆小鬼的。
“不,不行了,已经不行了!”
看见班长的血液从手臂上通过导管流入收集瓶,宫彩彩的喘息急促起来,眼光湿润,睫毛颤抖,樱唇泛白,流露出极度的恐惧。
“哦啊……”
我还没来得及劝导宫彩彩,她便两眼一翻,像是被丢到岸上的鱼一样昏倒了,我急忙搂住她柔软的腰以免她摔到地上。
“彩彩!?”
此时班长刚刚完成了抽血,从护士那里得到了献血纪念品小饼干,正准备收入女士小包当中。
见宫彩彩昏倒,班长下意识地想要过来救援,却因为刚刚献过血身体发虚,把已经打开的女式小包碰翻在了地上,顿时里边的杂物洒了一地,班长的手机甚至埋在了狗粮当中。
彩彩你行不行啊!就算你不敢献血,也不至于吓得昏过去吧!你知不知道由于你长得矮还长着一张娃娃脸,护士根本就不会认为你已经年满18岁,就算你想要献血也不会得到准许的!
班长这时终于收拾好了包内物品,走过来代替我扶住宫彩彩,宫彩彩虽然像离开水的鱼一样闭着眼睛大口呼吸,总归没有生命危险,过了一会终于转醒,只不过呆呆地圆睁双目进入了自我封闭状态。
“还有没有人献血了?”护士拖着长声把目光转向了我。
班长同样也把目光朝我丢了过来,仿佛我跟她同来就有义务一起献血一样,她挨了两针我就得也挨两针。
联想起小芹当年对我的迫害,我看着护士的针头游移不定,李护士有些不耐烦了,大声说道:
“麻利点!让你献血又不是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