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想太多
安阳怨恨加无奈并带着悲催上了66楼。
走廊上空空如也，平日里穿着高跟鞋扭着丰臀的那些小秘书跟练了隐形术一般，都“咻咻”地装失踪了，安阳又稍稍往总秘书办公室瞅了一眼，往日里只管埋头苦干的总裁秘书小白，也不见了。
一切情况告诉她，不正常！
不是刚刚才挂过电话？立马就有任务了？安阳撇撇嘴，这么寂静的66楼，委实有点不习惯。
安阳刻意放慢了脚步，可是，再慢，总裁办公室还是到了。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微微泄了条缝，可以看到里面肃穆的装饰，黑色的办公桌一脚，宽敞的落地窗，还有拉开的半截窗帘。今天阴天，没有阳光，只有清冷的微光丝丝落入地上冰凉厚重的灰黑色大理石地板上，有光亮透过来的那片地板，泛着透明的白色。
安阳犹豫了下下，十指在胸前紧紧扣了扣，继而深深吸了一口气，做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紧接着“咚咚咚”地敲了几下门。
半晌，里头才传来一声疲惫低沉的声音，“请进。”
嗯，即便是疲惫的状态，仍旧带着必要的礼貌，即便声音里有微微的不耐，不想被打扰，但尾音仍跟平常一样，没有带着生气时候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也就这么两个字，安阳却跟心理医生揣摩病人一样，将陆沉雁的情绪摸了个通透。却完全忘了，要是陆沉雁几早知道有人要来找他，不可能会将这样一番倦怠的状态落入别人眼里。
安阳推门而入，正好瞧见陆沉雁靠窗而立。
大冬天的，虽说有中央空调扑哧扑哧的扇着热风，可毕竟开了半扇窗户，他却只着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衣，袖子都捋到了手肘处，倚着窗站着，盯着窗外染了厚重凉意的天幕。
“不是说了不要来办公室打扰，小白呢？”
头还在疼着，灼热的温度让他有些受不住，桌上小白熬得中药还在泛着热气，可陆沉雁就是不想喝。他只以为是秘书办公室里的小秘书有事要汇报，连身都没转过来，语气一贯的凉薄。
安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了，什么总裁在楼上等？自己这分明是被那一大群人给算计了。显然，何冲不知道她和陆沉雁的情况，只有木易那家伙才敢这么戏弄她。撇撇嘴，豁出去了。
“咳咳。”安阳咳嗽了一声，给自己壮了壮胆，随后，声音清冷，庄重，公式化了许多，“陆总，是小白要我上来的，我来跟您谈谈我们的合约。”
这么冷不丁一句话，却惹来陆沉雁浑身一震，好似连自己的身子都有些稳不住了。
暮然回首，那人站立门边，身后似有万丈光芒。
这几日，第九军团有消息称山猫雇佣军的首领还有几个成员来了B市，他担心这次山猫雇佣军是针对上次的部队“躲猫猫”事件而来，这段时间一直在加紧第九军团的成员部署。
只是，要是只有山猫雇佣军有事就算了，偏偏边境那边也传来消息，太子也准备这一两天再次来B市。他根本没有一点喘息时间。
爷爷身子不好，刚来B市，人生地不熟的，这几日也一直像小孩子讨要糖果一样，粘着她要见自己的宝贝孙女。将近五年未曾见面，他自然明白爷爷心里的四年和苦楚。可是，能怎么办？时局动荡，连身边的人安不安全值不值得信任，他都拿捏不准，他不敢随随便便就让自己致命的弱点给别人探测了去。刚刚才想到安阳，想到那天，自己一点一点给她擦拭伤口的那份久违的熟悉和温暖，想到也许她看到爷爷，兴许对他的误会就会少一点。
可是，心里又在纠结，说过要做陌生人的，误会多一点，误会少一点，又有什么用？
怎知，这心里头的挣扎还没有散尽，一回头，她就从天而降般落在了他面前。
这样的场面，再镇定自若的人，都不能够把持不住吧。何况，在安阳面前，他从来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如今，还是个得了重感冒，不想喝药的软弱别扭男人。
“咳咳……”
安阳看他的神色，苍白中带着一丝惊奇，夹杂喜悦，还有浓浓的不解，各种表情翻江倒海的。
今儿怎么了？先有关齐铭露出这种只有少年郎才有的神色，现在，沙场里打滚了那么多年，见惯了生死的阴婺男人，也这样？
她又咳了两声，朝他迈近了一步。不过，这次进了门，刻意的提醒了自己，不要去关门，不要让自己跟陆沉雁处于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就这么一咳，也将陆沉雁从刚才那片刻的梦幻里抽出了神。看她故作镇定的模样，他收回先前望着忽然出现的安阳征愣的双眸，将仍旧对着窗口的身子扭转过来，转向安阳。
该死的，那张脸明明颜色都不对劲了，还要风度不要温度，安阳见他那深蓝色的真丝衬衣竟然还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了一大片裸露出来的小麦色胸膛，她冷不禁打了个寒噤，身子都瑟缩了一下。
陆沉雁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衬衣，瞄到敞开的两粒扣子，苍白的面色上浮现了一点点的红晕，嘴角都抡起了一抹轻易见不到的微笑。
遂，陆沉雁一边抬步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面，一边很自然的伸手扣上了先前因为闷热而敞开的扣子，嘴边淡淡说道，“冷？关门。”眼睛看了她一下，随即又瞟向背后敞开的大门。
唔……
好像做坏事被人抓到了一般，安阳的脸瞬间红了，手指绞着自己的风衣衣摆拽了拽，没理那扇大门，又往前走了一步。
“陆总，很抱歉打扰您欣赏冬景，麻烦你抽点时间跟我谈谈相濡和以沫的合约。”不能再拖了，从进门开始，她的心就忐忑不安的。对于陆沉雁，她也只有快刀斩乱麻这唯一的计策了。
“那份广告代言？”陆沉雁拉过椅子坐下，双手交握撑着下巴，瞧着安阳，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他似乎，对安阳的此番举动，早就意料到了。不免神色唰地冷了下来，还带了点点不悦。刚刚见到安阳顿时消散下去的病痛，此刻又蜂拥着回来了，还有愈来愈严重的趋势。
“是的。”
安阳没去瞧他的神色，只肯定般点了下头。
陆沉雁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闷。
“你觉得你有偿还四百万违约金的能力？”陆沉雁淡淡瞥了她一眼，随即将目光落下别处。他什么都不担心，不问原因，不强留，直接将后果摆在最前面，开门见山，让人毫无招架的能力。
可是，那言语里的轻蔑，还是伤到了倔强的安阳。
“这个不劳陆总您担心，您只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说着，安阳兀自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牢牢盯住他，那一声充满距离的陆总，还有那个满怀敬意到差不多是咬牙切齿的您字，无不在倾诉她心中的愤怒。
“我同意不同意没有用，拍不拍广告这是安小姐您的自由，我没法强迫您，赔了违约金，爱走便走，爱留便留。”
言下之意不就是，你不必来找我？
还有，那一次比一次咬字重的您字，实在是膈应啊！那臭臭的表情，山雨欲来都不管的欠揍。
“你……”
气愤！
在他面前，她就没法隐忍她的脾气。
安阳嗤了一声，扭头就走。陆沉雁心里倒是一慌，看她吃瘪的模样原本他很解气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具身体生病了，所以总有些于心不忍。
“安阳。”
到了门边了，陆沉雁喊住了她。
“干嘛？”安阳顿住，但没回头，口气明显不太好。
“安阳，即使是陌生人，也不用这么避讳。该遇见的时候坦然，不该遇见的时候沉默，前几天不是做得很好？刻意了，反而不好。如果不是相濡和以沫很适合SUNSHINE的代言，何冲不会连考虑都没有直接就签了他们。咳咳……”
忍了许久，这一阵剧烈的咳嗽还是打断了他的话，只是，陆沉雁并没有决定就此中断，抽了面纸将嘴角擦拭了一下，他又继续说了下去，“我没那么多时间去跟进一个广告，这些都是何冲负责。如果你实在介意，现在你就可以去何冲案例拿了那份合约撕毁。只是，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有很多，你还能这样避免掉？至少，你现在是MC的网络主管，当初‘SK’传媒系统的案子是你亲自谈的，你答应做MC的网络主管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要避开我？”
陆沉雁说道这里，顿了顿，“嗯？”一个嗯字，特殊的口吻，特殊的语气，一声越到四声，带着能震撼人心的暧昧。
呃~安阳一愣，她确实没想过，如果不是因为相濡和以沫……
“还是，你怕相濡和以沫……”
“不，不是的，不是的，你想多了，相濡和以沫才三岁零十个月，我们分开，已经近五年了。”
……
相濡和以沫的名字刚刚在她脑子里想起来，陆沉雁的嘴里便念出了这两个名字，她下意识的以为陆沉雁是说你怕我相濡和以沫的身世被拆穿，其实他们是我的孩子……
话一说完……
陆沉雁木了，安阳自己也被自己的激动吓傻了。
突然，陆沉雁扑哧一笑，低沉着声音，一字一字念了句，“安阳，我没有傻得这么彻底。”
她毕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顾一川藏了两年。顾家，不可能养着陆家的孩子，那么多年。
“对不起。”
安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看着陆沉雁瞬间黯淡下去的目光，和看上去愈加沉重，病态严重的脸，只念了一句对不起。
可安阳却不知道，这么三个字，无形中便证实了陆沉雁心里的想法。
“你下去吧，合约，还是按我刚才的说的做。”
代言，就按时来。
不愿意，拿了合约走，就当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嗯。”安阳点点头，转身出门，顺手就要将门给掩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