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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2月,天朝帝都,解放军理工大学
“师兄,这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孩,用好奇的眼光看着眼前的一切,轻声问道。
“啊,这是我们合成的东西做出来了——准备要打核磁。”回话的是一个瘦高的男生。他——他的皮肤白皙,身体纤细,要是能留长一点头发的话怕是要被当成女兵了。
这个男生同样穿着一身白大褂,手里拿着一支玻璃管——管内沾有一些黄色的晶体,“啊·····有机穷三代,合成毁一生,满屋子都是化学药品的味道,脑子都要炸了····”
可是学妹们一脸的兴致勃勃,看上去并没在意讨厌的气味。我们的伪娘男主蒋玉成也就得继续肩负起自己作为学长的责任。由于参加了传说中的大学生创新实验计划(简称“大创”),最近一段时间,蒋玉成的整个课余时间都泡在了实验室。今天,几个大一的学妹加入到了蒋玉成他们所在的项目组之中,蒋玉成领她们先见识一下整个实验的大致流程。
有机合成实验是一个非常冗长的过程——首先要将反应物准备好,装置在一个反应管中,进行长时间的油浴加热,然后再通过俗称“撸管子”的层析柱分离,将溶有产物的有机溶剂分离出来——这一过程极其漫长,而且必须全程有人监视。分出含有产物的溶剂之后,再通过旋蒸蒸出溶剂,得到产物——一般情况下,连续几天的反应通常只能得到针尖那么大的产物。最后,将这点来之不易的产物装入测试管中,用nmr(也就是医院常用的核磁共振)测定一下产物的组成。
现在,这几位师妹正好赶上了蒋玉成实验的最终阶段,见识到了实验室内的那台价值上百万软妹币的核磁共振仪的真容。现在蒋玉成准备测试管插入核磁共振仪了,这时候应该最后一次检查安全措施“喂,停下!”蒋玉成脸色一惊,大声喊道,“机械表不能带进去!”
刚才问话的那个女生此时正站在仪器外围的黄圈边缘,手上戴着一块精致的机械手表。“啊!对不起对不起····”那位学妹似乎有些惊慌,连忙手忙脚乱的去摘下手表,蒋玉成眼睁睁的看着这块表从学妹沾满汗水的手指间滑脱,落进了黄圈里面·····
“危险!”
“滋滋滋滋?”仪器与手表之间打出了一道明亮的电光。蒋玉成一下子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耳畔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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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蒋玉成咳嗽了两声,屁股还在隐隐作痛——爆炸发生的时候他只觉地板被人猛地向前抽走了,然后自己就摔了个屁墩,“大家没事吧?!”
应该会没事吧,区区一个核磁共振而已,就算爆炸了····
诶?
蒋玉成睁开眼环顾四周,突然发现事情不妙:实验室已经变成了黑洞洞的一片,吊灯好像被炸毁了。而那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都是······
“死了?·····”蒋玉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啊,自己的同学已经不见了,周围分明都是躺在地上的尸体!因为光线太暗,蒋玉成是费了些功夫才看清楚地板上横流的鲜血。
不至于吧!这么小规模的爆炸,难道就造成了重大事故?!有那么一瞬间蒋玉成怀疑自己也受了伤——实际上他现在比个苹果还完好。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到底是太走运了,还是太倒霉了?
看来都不是:蒋玉成的脚边就躺着一个尸首,但是这绝不可能是他的老师或者同学。死者是一个金发的年轻女性,据蒋玉成所知,解放军理工大学的留学生里并没有金发妹子(残念的是,黑蜀黍倒是不少)。她身上穿着一件草绿色的皮质长大衣,这种笨重厚实的皮衣在市场上早就没人卖了。她的死因看来也不是爆炸:一个吓人的血窟窿在她当胸盛开,明显是枪打的。
最要命的是:这个姑娘的耳朵,又长又尖,实在不像是人类的样子。蒋玉成大概看了一眼其他的尸体——有男有女,但是耳朵却一样····
不行,不能再看了。自己还是头一回遇见这么多尸体,现在浑身冷得像冰,胃里好像翻江倒海——得出去!蒋玉成拉开了沉重的铁门,冲出了这个杀戮场,一头扎进隆冬夜晚的寒气里。
外面这么冷吗?蒋玉成身上穿着军装外套,外面还套着实验室的白大褂,依然直打哆嗦。现在他明白了:自己刚才并不是在实验室里,而是在一辆老式火车的车厢里。这种车厢俗称“闷罐”,四四方方一个大铁箱,既运人也运货,现在早已经淘汰出客运线路了。至于火车整体倒并不长,大概7,8节的样子,晚上没光亮,只能看到一个个黑呼呼的影子。而铁路两侧却都是树林,并不像有人烟。
“真是厉害的爆炸,一下子就把我崩到这么个荒郊野地里来了!”蒋玉成打着哆嗦,自言自语。不光地方不认识了,时间也一下子跳到了晚上·····
好吧——现在该怎么办?要是还呆在这里非被冻死不可,车厢里也没暖和到哪去,不适合过夜。蒋玉成突然想起来了小时候看过的迷路自救指南:顺着铁路走,肯定是能找到人的。是啊,铁路连接着城市和企业厂矿,都是有人的地方。那么说干就干,正好身体也有点冻僵了,活动活动比较好。为了给自己提提神,蒋玉成迈开腿跑步前进,同时嘴里喊着:
“121,121,121,121——1!——2!——3!——4!——”
这一通“1234”喊出去,结果却出乎蒋玉成意料之外——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喊声:
“谁?!谁在那?!”
他们说的是一种蒋玉成从来没听过的语言——但是蒋玉成却不费力的就听懂了,而且还能用这种语言回答:
“是我!蒋玉成!”
从铁路的远处冲出了十几个臃肿的身影:他们大概不认识蒋玉成,所以依然气势汹汹的说:“别让他跑了!”
为什么要跑呢?能找到人当然好了。能跑到哪去呢?蒋玉成也不认识路。微弱的月光之下,蒋玉成看见了那是一群穿着皮袍的高大汉子,身上还背着步枪···等等!车上的那些妹子,该不会就是被他们杀的吧?!······
来者不善!!——跑!赶快跑!!往铁路的另一个方向跑!!
蒋玉成一个转身,顿时动如脱兔——作为军校生,他对自己的体能还是很自信的。别看蒋玉成一副竹竿的样子,武装越野5公里,他从来没跑到18分钟以上,那是在身上背着自动步枪,背包里塞着砖头,腰间别着防毒面具和急救包,头上顶着钢盔,水壶里还装满水的情况下。现在自己全无负重,衣服又轻便,甩开那些穿着长皮衣的大汉应该不成问题·····
“站住!不然打死你!”大汉们喝道,然后真的响了几枪。
妈妈诶!声音怎么越来越近了?这帮家伙还真能跑啊!蒋玉成扭回头想看看情况,却正见一只大手向自己抓过来,他赶紧一低头,想要他的大汉扑了个空,不过后面跟着的人也没闲着。蒋玉成想要找个空隙冲出去,也是白搭。这帮人各个都超过一米八五,力气也是大的出奇,三下五除二就把蒋玉成摁住了,还赏了他几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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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干什么的?”一个头目摸样的家伙开口询问。蒋玉成现在被他的手下簇拥着,一副随时会被剥皮抽筋的态势——不过这帮人生了个火堆,坐在这里挺暖和,所以还不赖。
蒋玉成被这些带着枪的人抓住之后押到了这里——顺着铁路一直走不远就到了。身上的东西都被搜走了,不过衣服还留着,真是万幸。蒋玉成看到了宽广的飞机跑道和高大的塔楼——这里大概是个机场,可是这帮人实在不像是飞行员或者炊事班的胖洪。蒋玉成知道:飞行员是绝对不会把飞机的木头机翼劈碎了生火的,而这帮人却正在干这件事,一架老式的双翼机已经被他们拆成一根棍了。
“我是个军校生。”蒋玉成如实回答。
头目哈哈大笑:“既然是军校生那就是自己人喽?可是你为什么躲在赤党的装甲列车里?我们好不容易才把它干掉的。”
“赤党”?难不成这帮西方面孔的大汉是zd分子之类的,跟本朝不对付?可是他又说“军校生是自己人”····蒋玉成越发莫名其妙起来,说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突然一个爆炸,然后我就在车厢里了。这里是哪?现在是哪年哪月?”
听了这话,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头目也跟着一起笑。众人议论纷纷说这家伙准时打仗打到脑子秀逗了(什么?这里在打仗?),或者是生了什么病,犯了糊涂。玩笑归玩笑,头目说:
“嗯···看你穿着军装,应该是军校生没错。不过彼得格勒已经是赤党的天下,你一个人乱撞太危险了,就跟我们一起走吧!附近的雅基施恩尼科夫村有我们的人,教堂里有不少粮食和伏特加····”
头目连着吐了几个毛味十足的名词:“彼得格勒”,“雅基施恩尼科夫村”,当然还有“伏特加”。蒋玉成几乎要断定这里就是俄罗斯的某个地方了。这帮大汉手里拿的步枪似乎就是莫辛纳干“水连珠”,可是他们和列车上的死者一样,个个都是尖耳朵,毛子什么时候进化出了这么奇葩的身体特征么?——不过也不值得太过惊讶,因为他们是毛子么,毛子本身就是个奇葩的种族。
那么,要不要跟他们一起走?虽然面临着“赤党”的攻击,至少先能吃饱肚子,蒋玉成还没弄清楚这个地方的情况,走一步算一步的话·····
“叶戈罗夫!你看这个!”
一个手下——似乎参与了对蒋玉成的搜身——突然凑到了头目身边,交给他一个薄薄的小本本——蒋玉成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他的学员证。凑巧的是,解放军理工大学的学员证封面上是一个红星·····
头目一下子就变了脸色:“这是你的团证?···你是共青团员?!”
蒋玉成连忙辩白:“不是!·····”这帮家伙跟“赤党”不对付,要是被当成了共青团员····
“你不是共青团员?那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
“那个东西是·····”蒋玉成赶紧想办法撒谎,想说“这东西不是我的”,可是学员证里贴着照片,没法抵赖啊!“····这个东西是学员证,不是团证!——你看上面写着字呢!”诶?!等等,这帮毛子认识汉字吗?
“放屁!我根本就不识字!”啊!!没文化真可怕啊。“真是团员!好家伙,差点被你蒙混过去!一个军校生,居然跟布尔什维克混在一起——可耻的叛徒!”头目把他的学生证顺手扔进了火里,“把他给我吊死!”
两个大汉不由分说把蒋玉成叉了起来——在被他们拖走的时候,蒋玉成明白过来两件事:第一,自己似乎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毛味十足但是又不是俄罗斯的地方。第二,自己似乎要完蛋了,一帮武装分子要把自己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