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九门之内的招生都改了模样。
原本横拉的白布被撤了下来,换成了两条竖直挂下的红布,红布上用金黄色的楷书写了两行大字。
左边写着:看山看水看炮台,一览江南景色;右边的则写着:包吃包住包女人,同眠闽粤温柔!
中间桌上也用红布蒙住,正当中写了:钦广东旅游团报名处。摊子后面几个恶狠狠地随从也不见了,换成了两个千娇百媚,浓妆艳抹的女人在那招呼。
“爷,您过来看看呀,这边好看得很呢~~~”
“爷~~来这填上您的大名,风景随您看,美女随您挑,不写也过来看看哟~~”
不远处躲在街角偷看的曾国藩伸手挡住了双眼,无助地叹了口气,刚要灰溜溜地走开,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怎么样,效果不错吧?”
曾国藩回头一看正是带了一幅圆形水晶墨镜的奕忻,手里一把折扇轻轻摇动,后面跟着寸步不离的张贵开。
“六阿哥,你怎么出宫了?”曾国藩低声道。
“过两天就离京了,这两天皇阿玛给我放了长假,只要张贵开跟着,我想去哪里都随我。”奕忻收起折扇提起墨镜,“怎么换了这个样子,还没有人来啊?这不科学啊……哎,有人了,有人了。”
曾国藩随着奕忻手指看去,果然有两个提着鸟笼的正黄旗子弟到了摊子前。
“钦定广东旅游团报名处,这什么鸟玩意?”左手边穿着青色马褂的那人一字一字地读出了摊子前的那行字。
“这位爷,咱们这不是玩意,而是提供玩意的地方,不信你们两边看看、”其中一位花姑娘娇声嗲气道。
两人将左右的对联一读:“哟,包吃包住还包女人,两位……姐,这不是诓我们玩的吧?”
“哪能呀~我们家主子特地弄了这么一个团,看见没有?这可是皇上钦定的!就是为了让八旗的各位爷一同去广东逛逛,路上的花销自然是我们主子包了。”
两人闻言嘀咕了一阵之后,穿青马褂的那人就:“反正咱们两在北京也呆腻歪了,不如去广东转转呢。”
另外一个则犹豫不决:“这,大老远的,我还没出去过。这一来一回得几个月吧,我老婆才进门几天呢,不定落别人好处了?“
“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成亲一个多月了,你在家里呆过几晚上?不是每天和我一同在八大胡同逛吗?我跟你讲,江南的女人跟咱们北方不一样,长的巧,水灵,保证你没享受过!“
“真的?那成那成,我们一同写个名字。唉!两位,我们各自写个名字如何?”
两位花姑娘将纸拿出来,刚要放下,突然就收了回来:“对了,我们主子是有过吩咐,要我们姐妹问几个问题,回答了之后才能入团。”
另外一个马上接上去问道:“第一个问题是两位爷今年贵庚了?第二个问题是两位爷学过哪些书?第三个问题是两位爷可入过军?”
“这简单,我二十五,他二十四,我和他一同入过学,读过四书五经,都未曾入过军籍。”穿青马褂的那个先答了,两个花姑娘对视一眼,放下了纸让两人将名字与住址填上,就算两个人报名成功了。
奕忻连连头:“你看这不就行了?等到出发的时候,我保管有几百号人来。”
曾国藩苦脸道:“这我不怀疑,可是阿哥,这样子即便我们将他们带到广东,他们也很难有用的啊!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来,这帮在京城混了这么些日子的爷可不好伺候呢。”
“好不好伺候,等上了路,阿哥我有一万种方法收拾他们。哼!“奕忻恶狠狠道,“师傅,你放心,当初我们商讨了那么久,不是已经对这帮人的德行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么?指望让他们奔着正经路子跟我们一起走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所以,我们先把他们忽悠上路了然后再慢慢修理才行。”
曾国藩无奈地头同意,带一批八旗子弟去广东这一年中他与奕忻讨论最多的话题之一。
当初奕忻突然提出这件事情的时候,曾国藩一度是强烈反对的。按照奕忻所,他要将两百到三百八旗子弟前往广东,在这批人中培养和挑选一批可用的人作为班底,并遣之留洋。
而曾国藩却认为,带八旗子弟去广东还不如当地直接招募一批学识人品都还过得去的汉族子弟,八旗子弟先不他们肯不肯去,哪怕去了不用还是另一回事。
但是奕忻却一再坚持,他也有自己深层次的原因。晚晴时期中国不是没有派留学生出去,一些洋务人才也培养出一些,第一批留学生就是曾国藩一手安排的,但是晚清政府却对这些汉族留学生却十分不放心,曾经就将一部分留学生中途就拉回了国。
培养了人才但不敢用,就是因为满清这个政府的特殊性造成的。如果奕忻准备现在培养一批人出来,必须使用满族的八旗子弟,好处有三:第一,避免了满族高层的猜测与怀疑;第二,初步改变作为金字塔端满族人的民族意识;第三八旗子弟能入官学,因此文化基础相对也比较好,省却他挑选的烦恼。
因此他在招人的时候定下了三条规矩:年龄要在十八到二十五岁之间,必须入过官学,最好当过兵。
他将此事商定禀报给到道光的时候,道光只回了两个字:“随意。”因而才有了曾国藩堂堂一个广东准巡抚去摆摊子还一个人都收不到的情形。
不得不,八旗子弟到了道光朝已经腐朽得七七八八了,不用干活就有钱拿,整天就知道听戏遛鸟,基本上就没个人爱做些正经活计的。如果你跟他们要去广东当什么蛋疼的实习生,保证连个人影都不会留你一个。
奕忻又在九门内转了一圈,每个报名的情况都还算不错,虽然算不上火爆,但是他开出这个诱人的条件让一些不安生的家伙蠢蠢欲动。
不知不觉奕忻到了西直门内,已经差不多逛了内城一圈了,准备在这里瞧上一眼就准备收工回去了,哪知道在这里却发生了一些意外。
“你凭什么不让本少爷报名?”奕忻远远就听到摊位的桌子被拍得噔噔响。
“这位……少爷,恕奴家眼拙,还真看不出您今年有十五了。”这里招人的花姑娘一甩手中的丝巾,“哟,还有股脂粉味,奴家看过的男人不算少了,大到八十岁的,到八个月的,倒是没见过哪个男人跟少爷您一样不带把子的哟~”
奕忻走近了一看,看到了闹事人的样子:不过十来岁的样子,高挑瘦弱,身着做工考究的紫色马褂,只是脸上却是十足的女像——不算大却流转如波的眼睛配上柳叶似的眉毛,若张若闭的樱桃嘴,以及生气之后涨得白里透红的脸蛋。
“你这贱人,敢对本少爷出言不逊,今天我撕烂你的嘴,我就不姓瓜尔佳!”那“爷”一脚蹬翻了摊位,撸起袖子眼看就要开干了。
瓜尔佳氏!奕忻听到这个姓氏心中一突,离殇自己的福晋好像就是瓜尔佳氏的某位姐,难道就是眼前这个男扮女装的妞?这也太巧了吧!
“咳咳,那位少爷,你要砸场子是不是也要和我这个主人商量商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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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了,公司很忙,加上自己又重感冒了,这两天先一更吧。。蝈蝈1等各位书友请恕罪。。。等身体一好,更新就会给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