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七离开不久,王二夫人来到了书记偏堂,王主簿坐着喝了口茶,微笑道:“湘儿是不是很欢喜。”
王二夫人柔笑道:“是很欢喜,湘儿这丫头对陆县尉非常中意。”
王主簿放下茶碗,淡然道:“有欢喜的,就得有不欢喜的,一会儿你去唤陈雪儿过来,我恐吓她之后,你带她离开关入府宅客房,等你办完宋玉儿的事情之后,再去客房见雪儿,告诉雪儿若想不去赵县丞那里,只有自认曾被匪人奸/辱过,她若应了,就让她随湘儿嫁给陆天风做个侍妾。”
王二夫人吃惊道:“仲郎,这么做不好吧。”
王主簿眼皮都不抬,冷道:“你认为不好可以不做,直接让陈雪儿与陈湘儿平等同嫁,不过以后我和宋府就真的撕破脸了,这两种结果由你决定。”
王二夫人脸儿一变,她这才明白让陈雪儿自认被匪辱过,是丈夫不与宋府彻底翻脸的变通方法,陈雪儿被匪人奸/辱过,那陈府的毁婚反而显得是为了尊重宋府,这是个维持宋府与王主簿面和的好方法,可是对陈雪儿太不公平,太残忍了。
“仲郎,有湘儿和妾身的族妹给了陆县尉就足够了,何必再加上雪儿呢?”王二夫人不忍心的劝阻着。
王主簿冷斥道:“我说过的话你没记住吗?陈雪儿就是不给陆天风,也绝不会再给宋府。”
王二夫人吓的脸一变,好一会儿才幽叹道:“妾身只是觉得我们不该做的太过了。”
王主簿冷道:“你不用觉得亏心,雪儿嫁给那个都是做妾,陆天风年轻有为,很有做大事的能力,现在己是七品官身,比宋府那个九品官身的书虫强上百倍,这对她是福不是祸。”
王二夫人苦笑道:“仲郎,妾身不说了。”
王主簿垂着眼皮沉默了数秒,才又和声道:“玫儿,今日我只是有意许亲给陆天风,并非是婚娶成了定局,如果陆天风在三天内有能力掌管了西城门,成了我真正臂助之时,我才会将湘儿和雪儿全都给了他牢拢其心,如果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是湘儿我也不会给他了。”
王二夫人点头道:“仲郎,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王主簿三角眼一挑闪过一丝冷意,淡漠道:“西城门和南城门的官兵都是牛县尉的死党,就是我也无法调换任何一人,在石埭县,我能做主的只是县衙的几十名衙兵和十几名狱卫,如果陆天风夺取了西城门兵权,我就可以调亲信衙兵去西城门替换一部分,然后在官兵下层选一批人成为衙兵,归了雷县尉统领,这样我的命令才能够内外通达。”
王二夫人哦了一声点点头,王主簿又道:“攻儿,独木孤零,二木成林,陆天风若是成了我的臂助,我最怕的就是他被别人收买背离,所以我只能下了重利,付出陈府的两个最美貌的小姐相许,目的就是增强对陆天风的掌驭,一个陈府小姐在陆家孤零无胆,两个陈府小姐就能够在陆家占有重要的一席,他陆天风面对两个自己喜欢而抉选的女人,是不会轻易改变立场的。”
王二夫人柔声道:“再加上我的族妹宋玉儿,三女在陆家能顶半边天了。”
王主簿听的笑了,忽轻叹道:“真是便宜这小子了。”
王二夫人一怔,不悦道:“仲郎,你莫不是有过纳湘儿和雪儿为妾的念头?”
王主簿听了苦笑的摇摇头,和声道:“你想那去了,我与陈府如此亲近,若是纳了表侄女为妾那还怎么交往,我之前对湘儿说过的话是真的,赵县丞是真的向我提过,要娶纳了雪儿为妾。”
王二夫人一惊,讶道:“原来恐吓湘儿的话语,不是你捏造的。”
王主簿冷笑道:“若不是赵县丞盯上了雪儿,我又怎会在去年,主动将雪儿许给宋府一个无用的书虫做妾,我那是为了断除赵县丞的求索,雪儿给了赵县丞,等于我白丢了一样宝贝,那老混蛋给他多少美女也不会知足的。”
王二夫人皱眉道:“妾身还以为是为了加强与宋府的友好呢。”
王主簿和声道:“好了,你快去唤雪儿过来吧。”
王二夫人一走,王主簿摇摇头,眯着三角眼若有所思。
而走到了外面的王二夫人嘴角有了一丝冷笑,王主簿工于心计权术,她一样也是个心智深沉的女人,丈夫的心思她岂能无觉,只不过她是王家平妻地位,王家正妻又一向软弱少理家事,王家后宅的事情基本都是二夫人掌管,所以王二夫人用不着两木成林造势,她是不会帮助丈夫纳族妹宋玉儿入王家做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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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家府宅的书房内用过晚饭后,陆七闲暇的等待着王二夫人安排相亲,今天是他春风得意的一日,权力与美女双双撞怀而来,想想陆氏一族振兴有望,他的心情豁然开朗,男儿最大的荣耀无非志在立业,帝王将相的立业是权倾天下,他一个没落的官宦子弟,所要的立业,当然就是使陆氏家族兴旺富贵。
他缓缓走到北侧的书厨前,扫了一眼甚是讶异,王主簿的藏书颇丰,而且全是线装竹纸书,唐时的造纸业还不发达,适宜书写版印的优质纸很贵的,市面上较便宜的是麻纸。
陆七随手抽了一本,翻看之下竟然是战国时代的史书,他又上下连抽了三本,一看全是各朝史书,他不由得心下讶异,象王主簿这类文人怎会收藏这么多古史书,时下的文人流行的是诗词歌赋金粉文。
他一向淡诗词喜杂文,立刻选了两本坐到书房的客椅上捧读,此时天已见晚,书房内掌挂着两盏油灯照的柔和光亮,陆七一个人在灯光下津津有味的读着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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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府宅内的另一偏厅内,王二夫人正陪伴着她的族妹宋玉儿,宋玉儿芳龄才二十二岁,是位婉约气质的美人,鹅蛋脸儿,秀眉宛如弯月,一双美目水汪汪的柔和,不过现在一身淡素装束,神情有些黯淡。
“玫姐,你派人急唤玉儿来有事吗?”宋玉儿坐下后细声问道。
王二夫人柔声道:“我急唤你来当然是有事了,是想为你想个出路。”
宋玉儿美靥一变,弯眉轻皱道:“玫姐,先夫刚刚入土,尸骨未寒灵前不能缺人,谢谢玫姐的好意,玉儿得回去了。”说完起了身。
“你坐下。”王二夫人脸一沉娇斥着,宋玉儿娇容微变,迟疑了一下又坐了回去,看的出她有些惧怕这位族姐。
“我知道现在是不宜与你说这种事,可是我是你姐姐,你的不幸婚事又是我说合的,我能不为你着想吗?”王二夫人冷声说着。
宋玉儿垂目不语,王二夫人声音转柔道:“玉妹,姐姐问你一句,你膝下无子真的想在陈家终守一生吗?”
宋玉儿还是垂目不语,王二夫人柔声道:“玉妹,你不要以为现在找出路是失德大罪,你只是陈家平妻,陈家的另两位妻室都有儿子,你的存在己是陈家上下的眼中钉了,巴不得你放弃分家产的权利改嫁,难道你还真想分到一份家产孤老一生吗?”
宋玉儿美目流下了两串清泪,细声道:“姐,玉儿明白陈家人的心思,只是亡夫百日未过,不该出了陈家的门呀。”
王二夫人柔声道:“姐姐没让你现在出陈家的门,而是先给你找出路,你得让陈家人知道你无意争分家产,那样陈家人才能不敌视你,也会友好的让你带走喜欢的用品和奴婢,当然这个信息得由姐姐出面透露给陈家的那两个妻室,并为你做主谈好出陈家门的条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