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人,你有什么正事要对我说吗?”扯应了几句闲话,陆七和声指向主题。
温羽一笑,和颜道:“陆大人,你认识前礼部侍郎李大人吗?”
陆七听了心一惊,面上平静道:“不认识的,温大人应该了解我的出身和家境,怎么可能认识了高高在上的侍郎大人。”
温羽点点头,和声道:“陆大人的出身我是了解的,只是陆大人为何买了罪臣的女眷呢?”
陆七脸色微变,立时听出了不妙,他疑惑的看了温羽一眼,于是将玉竹的事情实说了,最后和声道:“温大人,玉竹也算是我的朋友,我帮她买了旧日情人的亲人,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就算是我要买的,也不犯国法呀。”
温羽听了摇摇头,和颜道:“陆大人买罪臣家眷做妾为奴,是不犯了国法,不过陆大人你的身份特殊呀,你是兴化军节度的挂职武官,而且陆大人来京后活动频繁,先是去了工部侍郎家拜见,接着与陆大人同来的亲人又去拜见了礼部尚书家,再后来陆大人竟然拜入了雍王府长史门下,还职任了雍王府的旅帅,陆大人的这些活动,岂能不惹来了朝廷的猜疑,朝廷现在怀疑兴化军中的将帅,与了罪臣有所勾结。”
陆七听了吃惊非小,忙道:“买罪臣女眷的事情,纯属是我一人之事,与兴化军的将帅,绝对是没有任何关联的。”
温羽正色道:“朝廷只是怀疑,并没有实施追查问罪,而且此事牵扯上了工部侍郎、礼部尚书和雍王府长史,朝廷是不能轻易降罪的。”
陆七皱眉道:“此事与工部侍郎、礼部尚书和雍王府长史,也是完全没有关系的。”
“那么陆大人是因为什么,与三位大人认识的?”温羽和声追问了一句。
“我并不认识工部侍郎和礼部尚书两位大人,此次来京我是护送王主簿的夫人探亲,而且赵县丞写了封信,向工部侍郎大人举荐我,我去工部侍郎府,是去送举荐信和一份礼物,当时是三夫人见的我,看了举荐信和收下了礼物,之后让我候信,我等了三天去问了一下,结果侍郎大人不愿收我入门下,所以我才去见了雍王府长史寻求进身,获任了雍王府旅帅一职,至于王夫人去礼部尚书家是去探亲,与此事更扯不上关系了。”陆七大略解释了一下。
温羽听了点点头,又问道:“陆大人是怎么认识雍王府长史的?”
陆七听了犹豫了一下,道:“前些日子我在石埭县遇上了罗大人的三夫人和公子,当时正被匪人攻击,我出手帮助了一下,为此罗夫人让我日后来京城见罗长史的。”
温羽轻哦了一声点点头,陆七疑惑的又问道:“温大人,此事怎会由你来问呢?”
温羽和颜道:“是上面令大理寺密查的,因我曾去过石埭县查案,办理此事的上官就唤我问询,我一看陆大人的资料就主动参与了密查。陆大人你放心吧,此事我会如实的上禀,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陆七一听拱手正色道:“天风多谢温大人了。”
温羽和颜道:“陆大人不必客气,我这也是公事公办。时候不早了,我就不耽搁陆大人的正事了。”
陆七一怔看向温羽,却见温羽向他眨了眨眼,他心一动己有所悟,忙起身拱礼道:“温大人,今日无暇,我们改日再叙,告辞了。”
陆七前脚离开茶楼,温羽后脚就去了隔壁茶阁,隔壁茶阁里坐着两个锦袍人,一个是方面大耳、气质儒雅的中年人,另一个是面白微胖的中年人,还有两个白净面容的青衣人,在茶阁中侍立。
“卑下拜见刑大人。”温羽恭敬的,大礼拜见了面白微胖的中年人。
“很好,你事情办的不错。”面白微胖的中年人尖声开了口,他似乎是个太监。
“谢大人赞语。”温羽恭敬的说着。
“行了,这事也就到此为止,洒家回宫复命了。”面白微胖的中年人尖声说着。
“大人,陆校尉为人忠义,武艺出众,还请大人多加美言。”温羽忙恭敬的进言。
“放肆,还不退下。”方面大耳的中年人突然开口呵斥,温羽忙恭应了一声,低头退立一旁。
“刑大人,我这个外甥鲁莽了,请大人不要见怪。”方面大耳的中年人,谦和微恭的说着。
“呵呵,杜大人言重了,令甥是性情中人,听说此去江巡又立了大功,前途是不可限量的,适才之语也是为国为公,洒家回宫自是要如实禀明的。”刑大人尖声和颜说着,没有任何的不悦反应。
“多谢刑大人不怪。”方面大耳的杜大人恭愉说着,在客气中送走了刑大人和两个青衣人。
刑大人走后,杜大人脸一沉不悦道:“你乱说什么话,真是不知轻重。”
温羽恭敬道:“舅父,陆大人是位将才,为人也重恩守信,现在又与雍王府长史有了关系,因此是很值得我们拢络的。”
杜大人摇摇头,皱眉道:“你想事太简单了,现在朝廷内暗流汹涌,众臣都是谨言慎行的生怕惹事上身,这姓陆的买了罪臣女眷,没准会牵连什么祸事,你拢络他等于是没事找事。”
温羽诧异道:“舅父,您的意思是,唐皇陛下还要深究李侍郎的事情?”
杜大人皱眉道:“这是很难说的,当今主上君心仁厚,鸠杀李侍郎是出于为君者的无奈,按理主上是不会再深究广牵的,不过主上最忌讳武将不忠,一旦疑心病犯了,那这姓陆的也该大祸临头了。”
温羽不解道:“舅父,李侍郎只是权势不强的礼官,唐皇陛下到底是为了什么杀他呢?”
杜大人冷淡道:“为了什么,为的事情多了,李侍郎是个不知好歹的老顽固,当今主上喜佛抑道,可他偏偏自恃是两朝老臣,屡次上书谏言陛下重视无为治国,立言抨击佛学误国,这是取祸之一。取祸之二是他祖籍是北方官家,当今主上一向不信任北方出身的官员,李侍郎不知危机的不肯主动辞官。取祸之三是他得罪了后党。”
温羽和声道:“舅父,依小羽看,唐皇陛下不会再广牵问罪了。”
杜大人淡漠道:“就算姓陆的不被牵连,他也不值得你拢络,他不过是个虚权武官。”
温羽恭声道:“舅父,小羽只是尽些心意拢络他,也没付出什么代价。”
杜大人冷道:“你在刑公公面前进言,不知道己欠了一个人情吗?”
温羽恭声道:“舅父,刑公公在宫里不过是个二等管事,舅父您是大理寺少卿,堂堂的朝廷重臣,刑公公巴不得您欠情呢,等下小羽借了这由头给他送一千两银子去,让他与舅父能够亲近了一些。”
杜大人看了温羽一眼,微笑道:“很好,你的心智和能力大有长进呀。”
温羽恭声道:“是舅父教导有方。”
杜大人笑了笑,和声道:“小羽,舅父知道你不甘心长在大理寺,总梦想着成为带兵的羽林将校,这你不要急,舅父会为你着想的。”
温羽恭声道:“舅父是最理解小羽的长辈,小羽有舅父的照顾,是此生的幸事。”
杜大人神情受用的点头,伸右手拍了拍温羽的左肩。
陆七离开茶楼回转绣庄,他的心头有些忧虑,不知道罪臣之事会不会牵连他,心神不宁的走出一段路后,他忽的哑然失笑,暗思这么的忧虑有什么用,若真的牵连到他,那躲也是躲不过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