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呼唤,陆七迈步走进楼里,见玉竹立在床前,身上穿了件白绸睡衣,一头长发披肩垂下,有些晕红的娇颜,美若春睡的海棠花儿,使得他禁不住多看了两眼。
玉竹美目清澈,自然的柔笑道:“适才奴家急了些,请公子别往心里去。”
陆七点头道:“在下并未生气。”
玉竹柔笑道:“公子托我打听的人,是落在了这里。”
陆七精神一振,急道:“她现在怎样了?”
玉竹笑道:“她现在名为小雁,在东楼九房居接客。”
陆七心一震,失声道:“什么?她接客?”
玉竹不悦道:“到了这里,不接客怎么办?”
婆子在旁也叹道:“公子爷,别怨了你的心上人,进入这里的女人,别说那几十种的毒刑,就是日夜的绑在春椅上,任由了虐奸,就没有受得了的,绝食给你灌米,想自杀嘴撑上,一闭眼就打你,最主要的若是死了,就火化成灰撒在粪坑里,来生还是娼妓,没有女人愿意死在了这里的。”
陆七心一酸,垂目咬牙道:“我没怪她,是我来的晚了。”
“你还想见她吗?”玉竹冷问道。
陆七抬头正色道:“想见,怎么才能见到她?”
“花银子呗。”婆子插嘴道。
陆七怀里只有二十两,他估计不够,忙点头道:“我这就回去取。”
“这有五十两,你先拿去用?”玉竹冷声接道,说着从枕底摸出一锭银元宝递到他面前。
陆七忙推道:“怎好用你的银子?”
玉竹沉脸道:“这钱是不干净,可也不是白给你,要还的。”
陆七一听那敢再多说,忙接过道:“谢谢姐姐,我一定还。”
玉竹冷道:“去见了她,该知道怎么做吧?”
陆七怔道:“有什么说法吗?”
玉竹道:“你这心上人是新来的,脾气很大,始终被专人看着,你去了千万装做不认识她,要是被人发现你们认识,你出几倍的价钱也赎不走她。”
陆七点头道:“我明白了。”
玉竹走到梳妆台前取出一只瓶子,走到他面前打开盖,一股酒香飘了出来。她倾出少许弹在他衣上道:“再喝点拿着。”
陆七接过瓶子狂饮数口,之后抹下嘴。
玉竹叮嘱道:“一会儿婆婆带你去,你要凶一些,但千万别惹事,进门见到她要大声喝斥,那屋里有监视孔和听筒,与她交谈要附耳细声,如她看到你不愿相认,你最好主动和她欢爱,那样她会认为你不嫌弃,否则她受刺激之下要么发疯,要么自杀,你自己掂量着。”
陆七郑重的点头道:“我明白的。”
玉竹道:“我只能帮你这些,你自己小心了。”
陆七拱手道:“谢谢姐姐。”
玉竹淡柔道:“能有个男人想着来寻她,是她的福气,你快去吧。”
婆子一拉他出了门,领着他向东走去,一路上穿楼过阁,遇上了许多锦衣华服的老爷公子,以及花枝美艳的女郎,陆七心情杂乱的无心赏视,只是闷头跟行着。
足足走了四五百米时,婆子忽缓步道:“快到了,公子要注意些。”
陆七向前看了一眼,心忖这孔雀楼占地够大的。
他此时的心情有些惶急,不知道绿珠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了,婆子领他走到一座二层长楼。上下两层共二十四个阁门,有六个青衣彪悍的龟奴在那里巡视。
婆子低声道:“一层右数第四个门。”
两人走到楼前,一个龟奴迎上来板脸道:“刘婆子,这是东楼,你来干嘛。”
婆子一瞪眼骂道:“死麻子,老娘给你送财来了。”
龟奴看了陆七一眼,陆七面色木然的一指长楼道:“就这里?”
婆子陪笑道:“这里全是美女。”
陆七一眯眼,点头道:“好,我看看。”说完直奔左数第九个阁门。
龟奴一惊,上前拦住了陆七推门,和声道:“大爷,这里有客了。”
陆七一看门上果然挂着红灯笼,不禁怒气上涌,左手一伸扣住龟奴右肩微一用劲,痛的龟奴嗷的怪叫起来。
其余龟奴一见蜂拥扑过来,吓的婆子大叫道:“他喝多了,别惹事呀。”
龟奴们上来伸手抓掰陆七左手臂,却是有如推撼铁柱一般纹丝不动,陆七经婆子提醒压住怒火,手臂一用劲将六个龟奴全甩倒在了地上,然后上前拍打阁门,叫道:“开门。”
“他娘的,谁这么烦呀?”里面有个粗嗓子回应骂道,随着话音门向里打开,一个粗壮胖子裸/身站在门里,满脸忿色。
陆七咬牙怒视着胖子,右手用劲过大,叭的一声酒瓶被捏的粉碎,酒香四溢。
陆七咬牙道:“滚,换地方,这里我要了。”
胖子吓的一哆嗦,变脸道:“好好,小的正不喜欢这块木头,大爷您请。”说完回屋抱着衣物跑了出去。
陆七迈步走进屋里,用目看去,只见屋内不大,布置简单一般,一名赤裸的女人倦坐在床边,凌乱的秀发半遮着脸,呆滞的眼神惶恐的看向陆七。
陆七一眼认出女人正是一夜情缘的绿珠,才几月不见恍如变了一个人。憔悴的脸庞,瘦削的身子,以往姿容清丽的气质荡然无存。
绿珠看清来人,怔了一下眼神一亮,继而羞惶的扭头低垂,身子微微的轻颤起来。
龟奴跟进来道:“大爷,一个时辰三两,到明早十五两,您相中了吗?”
陆七一斜眼道:“去给我取酒去。”
“好哩。”龟奴忙点头应道,说完又冲绿珠吼道:“骚货,还不过来给大爷宽衣。”
绿珠迟疑了一下,才起身低着头走了过来,陆七扭头沉声道:“快去拿酒。”
龟奴领教了他的厉害,不敢多说,忙走了出去关上门。
绿珠伸手给他脱衣,陆七压制激动的心情,故意和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绿珠低哑道:“小雁。”
陆七和声道:“好名字,我喜欢。”
边说边凝神听着外面,只听那龟奴叫道:“刘婆子,你怎么弄个酒鬼到这来,他要没钱你担着。”
婆子道:“叫什么,这位大爷是有钱的,让你发财你不干,老娘以后一个也不往你这领。”
另一龟奴道:“麻子,刘婆是好心,你罗嗦什么,快去取酒。”
婆子忙道:“别拿酒了,他办完事睡一觉就好了,再喝就惹事了,别忘了我的抽头,我走了。”说完似乎离去了。
一个龟奴道:“刘克,你去夹层听会儿,看屋里做什么呢?”
另一个龟奴不满道:“怎么又是我。”
陆七刚听到这儿,身前的绿珠哑声道:“大爷,上床吧。”
陆七心一酸,道:“我累了,想躺会。”
说完走到床前上去躺下了,绿珠低头跟过去上床,躺在了陆七身侧,却背对着不给他正脸。
陆七想着那一夜的缠绵情缘,心中爱怜的伸手摸上她的细腰抱住,绿珠身子颤动着,忽翻身过来扑抱在了陆七身上,口中娇/喘轻吟的做着媚声,一颗颗的泪珠却飞落在了陆七胸上。
片刻后,床后壁木板有人轻微的离去,陆七又察觉周围房屋,除了调笑和办事的声音再无杂人,他伸臂将绿珠揽趴在自己胸腹上,双手轻抚着她滑软的玉背。
一个嘶哑的细声,在陆七耳边响道:“谢谢你肯来救我。”
陆七心一颤,轻声道:“红颜信赠明珠,君当恩诺相报,我喜欢了你,此生永不负你。”
绿珠嘤嘤的哭泣了,紧紧的抱住了陆七。片刻后陆七轻声道:“珠儿,等到天黑我带你出去。”
绿珠沉默了一会儿,摇头哑声道:“公子,妾身现在是娼妓,在官府备了案,你抢我出去只会被通辑,那样会害了你,而我一生也落不了藉,只能是娼妇的名份到死,那样与在这里,没多大的区别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