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子哭得伤心,果然是因为太相信四姨娘的缘故;到三娘子给老夫人请完安后,五娘子当着老夫人的面哭了一场,稚嫩的童音诉说起委屈来,倒让众人为之触动。三娘子眼有些酸意,也瞟见主座上一本正经的祖母也用手帕点了点眼角,想来也是听了这哭声所以心疼了。
“小五啊,过来奶奶这里!”好一会老夫人扬了扬手,朝着五娘子笑道。
五娘子本是站在三娘子面前,见祖母召她,便有些犹豫的走了过去;五娘子这般神情,也让老夫人心中一酸,都是这两日,自己为了不让她出门,对她严词告诫了几句,所以如今小五对自己有了生疏之意了吧!
五娘子抽抽嗒嗒的,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里走出来;老夫人只好劝道:“小五,这两日奶奶对你不好么?你看敬怡居就在临湖居旁边,你住在这里跟以前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姨娘不在这里,三弟也不在这里!”小五嘴一瘪,又掉起泪来。
三娘子看向老夫人,果然她的脸色不大好;无论多少锦衣玉食,又哪里比得上亲生母亲陪在身边呢?三娘子暗叹,老夫人只怕又得纠结了,明明是为了五娘子好,可五娘子却未必开心。
“五妹,你乖啦!姨娘和三弟还好好的,刚才我就从临湖居经过,远远地瞧见姨娘牵在三弟在散步呢!你别担心,再过两日就能回院子里了!”三娘子也不敢说她跟四姨娘已经亲密聊过的事,免得老夫人又要不欢喜了。
“真的吗?”五娘子眼里光一闪,有些期待的看过来,“三弟的病好了吗?祖母说三弟得了风寒会传染,可是以前三弟得风寒的时候蔓雅也都住在临湖居呢!为什么这次不可以?”
还不是这些人的旧思想么?总以为三郎是惹了邪异,其实不过是内里不调引起的,如今又正是五月这恶月,难怪他们要严阵以待了!“还不是因为要上家学了吗?祖母也是怕五妹你惹了风寒就不能去家学了!到时候我和三弟能上你却不能上,你自己说好不好?”
也许五娘子真的将三娘子的话听了进去,竟也慢慢不再掉泪,只是因为哭了那一场,所以眼睛早已经红肿了起来,在她嫩白的小脸上,看起来格外的严重。老夫人心疼得不得了,立马让吴妈妈带着五娘子进去梳洗一下,顺便将眼睛上的红肿消去,五娘子看了眼三娘子,眼中有些不舍,三娘子只好笑笑安慰她。
五娘子进了净室,老夫人才朝三娘子看过来,有些不悦道:“小三儿~,你刚才去了临湖居,看见四姨娘母子吗?难道你母亲没有告诫你,最近不要往四姨娘院子里去?”
三娘子抖了抖,再次被小三儿这个称呼雷到,倒是祖母的语气她也不在意了,只欠身道:“祖母,母亲方才已经跟蕙雅提过了!不过我从正院过来的时候,经过临湖居,远远的从院门那瞧见四姨娘和三弟呢!三弟此时全然已经恢复了,还笑着对我挥了挥手呢!祖母,什么时候三弟能出来?”
老夫人瞟了三娘子一眼,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原来还以为三娘子并不敢问的;“你当真看到三郎已经好多了么?他还对你笑了?这天气四姨娘不该带着三郎回房休息么?”
三娘子脸上一惊,原来祖母还不知道三郎现在的情形么?每天不应该有婆子将三郎恢复的情况告诉祖母吗?“祖母,三郎现在都痊愈了呢!那看门的婆子可也瞧得清楚,难道她竟然没有按时来报吗?”她倒想清楚了,守门的婆子决没有这个胆子敢隐瞒,这府里除了太太,还有谁有这心思。
“真是混帐!难道是不把老婆子放在眼里吗?”顿时老夫人一声怒喝,当三娘子以为祖母是要将看守的婆子召来的时候,老夫人却在此时脸色一变,状似平静道:“小三儿~,明天要去上学堂了吧!”
三娘子半天没想明白,为何祖母变脸这么快,只好闷闷的回道:“是的,母亲让丫头来传话,叫我明天去学堂呢!早前听说三弟和五妹都会一起去,不过看现在这情况,三弟怕是要延迟两天才行吧!”说到这个,三娘子倒想起一件事来,看来她还得找个时间跟五妹单独呆会,都没机会问一问明天要准备什么呢!
“我听你们父亲说过,请来的先生也是不错的;不过你眼睛还没完全复原,所以你父亲才没有安排你去书院念书,你心里可不能有什么不满,须知你父亲和母亲都是你最亲的人,断不会害你的。”老夫人缓缓的说道。
这还是第一次听祖母关心自己心里的想法,虽然这话里有些警戒的意思,但三娘子还是觉得有些异样,“祖母放心,蕙雅心里从来没有怪过爹爹,而且蕙雅也会珍惜在学堂上学的机会的。”她心里的确没有怪过江老爷这个决定,所以说起这话来丝毫没有心理压力。
五娘子很快出来了,眼睛还是有些浮肿,不过她的情绪却是平静了很多,这会老夫人也知道要让两人单独呆会,便让五娘子带三娘子去看看院子里那个大秋千架子,可让五娘子心中一喜,拉起三娘子便跑。
敬怡居在江府最北,院子也是江府里最大的院子,远瞧起来就是一个小型的花园,被栽种着各类的植被,而墙角也有一排长势良好的百年大树;老夫人说的秋千架子便是架在一株几百年的大树杈上。
五娘子很是迅速的往在了秋千坐板上,踢着一双小短裤,就这样便笑起来道:“三姐三姐,你快来推我呀!”那明媚的笑一如既往,若不是眼里还有些红意,三娘子都要忘了之前她那伤心哭泣的事情。
一旁的吴妈妈倒是先接道:“还是由老身来推五娘子吧!五娘子,三娘子力气小,可推不动你呢!”
吴妈妈脸上并没讽意,倒是真心实意的,三娘子想了想,正缺这么个机会,便道:“吴妈妈,还是我来吧!五妹人小也要不了多大的劲,而且啊轻轻的推才安全,我可怕五妹一个没抓稳,反倒摔了她呢!”
吴妈妈想了想,依言退下了;园子里不一会便响起五娘子欢快的大笑声,童音最能感染人,三娘子也忍不住的笑着,整个院子里的下人们,一听见两位女主子的笑,都止不住的嘴角弯了上去。连本躺在小榻上的老夫人,听了笑声也坐到了窗边,看着大树下两姐妹一个推一个笑,脸色都柔和不少。
五月初八,诸事宜。
上学堂这样的大事,靖妈妈是慎重之极的,很早便将三娘子唤了起来;还好三娘子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早睡早起的乖宝宝,所以起床才没花什么心思。
本来依靖妈妈的意思,她是第一次上学堂,因此要郑重,而且要非常郑重;所以靖妈妈翻出一套华丽的紫色迷离繁花丝锦裙来,还配出一套淡色拱月簪,可真让三娘子吓一大跳,连忙跳起脚来拒绝了。开玩笑,不过是上小学而已,要不要穿这么郑重?若是让嘴碎的人看到了,又要八起许多话来。
靖妈妈拗不过她,只能随她的主意,穿了件平常的嫩绿衫裙,腕间扣个古朴的银镯子,发间又只绑了彩色的发带便出了门;不过一路走靖妈妈从里到外一路担心,最怕三娘子会被别人笑话。
府里的头的学堂设在东边,靠着院墙边并排有四五个院子,学堂夹在最中间,右边第一个院子就是藏书阁,是江老爷特意派人修建的院子,里面搜罗了许多的书籍,第二个就是大哥、二哥一直回来呆的修文院;左边有两个大院子,有个是内院的仓库,还有一个暂时是空着的。
到了学堂门口,三娘子朝靖妈妈挥了挥手,只带着红樱进了学堂;学堂里只能带一个丫头进去,而且上课的时候丫头们是不能站旁边的,所以靖妈妈只能跟到门口;上课的地方倒是间大屋子,里面摆了二竖三列的桌椅,最前方则是先生的桌子,比较起来高大些。这房间的四壁又有四幅水墨壁画,皆有孩童玩乐之景,倒让一屋子的严肃冲淡了几分。
看来今天她来得最早,竟然屋子还是空的,三娘子想了想,找了第二排的右边坐了下来;红樱不一会便在门口偷偷往里瞧了瞧,想来小耳房里只有她一个丫头,她是坐不住了。三娘子便招招手,笑道:“红樱,你快进来吧!现在三弟和五妹都来,先生也没来,你过来陪我说说话。”
红樱眼前一亮,迅速从门口走了进来,眼睛却开始四处打量起来,三娘子看得出她眼里不过闪过的是羡慕的目光;好一会红樱才道:“姑娘,明天我们可以迟些来,姑娘也能多睡一会了!”
“这可不知道,待会见了先生,先生说几时来就得几时来,可由不得我睡不睡了。”这会是辰时初,本就早了些;若不是她昨天在五妹嘴里没问到什么着急出来,她也不至于这么早来,就怕不小心迟到了,惹得先生生气。
庶女伤不起啊!
“咦,你是谁的丫头?竟敢闯到课上来,是谁给你的胆子?”一声娇喝突然从门口传了来,让主仆二人吓了好大一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