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跟朱然告别了陆府,孙翊也没有留在此地,因为他没有忘记,徐黛的母亲还身有怪病,当初他们兄妹二人去找于吉无功而返,不过这次情况可就不同了,因为在前些rì子,左慈就登门拜访过孙翊。
左慈的大名可是比于吉还要高上几分。
当时孙翊不知道“余黛”的家在哪里,所以就没有急着和左慈一块过去看病,就给左慈好生安排了一个住处。这回终于知道“余黛”就是那个徐黛,他当然不会再有任何犹豫,派人叫上左慈,跟着徐盛便往徐家赶去。
这吴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陆府在吴县的西边,而徐家在吴县的东边,所以他们不乘马车,一行人一路行来倒也疲乏。
这徐府已经没落,除了一个服役徐家四十年,五十多岁的一个老管家之外,并无其他的下人,说是府邸,就跟个寻常百姓家并无两样。
徐盛很有孝心,对于能够邀请到左慈这样大名鼎鼎,神仙般的仙人为母亲治病,当然是说不出的欢心,心中的对孙翊的恭敬就愈发强烈。到了家之后,他先是让管家带孙翊去休息,然后才引着左慈往她母亲的卧房走去。
老管家把孙翊送到客房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老脑袋昏的缘故,竟然对这声名显赫的巡查使不闻不问,扭头就离开。孙翊无奈只好傻傻的坐在那里,眼睛在房间中到处乱看。
好在不一会儿,徐黛就出现在门口。很显然,是徐盛通知她的。她还是上午那一件白sè的衣裙,就跟她的容颜一样,清清亮亮的没有一点垢痕瑕疵。
孙翊赶紧笑着站起身来,轻松的问道:“怎么样,令堂的病可有眉目?”
徐黛抿嘴一笑,乌溜溜的眼睛炯炯有神,灿若星辰,嫣然道:“有左仙人在,想必是没什么大碍了。”
孙翊这才明白原来她过来的时候左慈还没有下定论,只是凭借着对左慈的信任才有此话。这么孝顺的女子能够第一时间来看自己,而不是陪着自己的母亲,足以说明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孙翊心中觉得感动,向前急走几步,就想去抓徐黛的一双柔荑,哪里想到徐黛灵巧的一个闪身,竟躲避开去。
徐黛白皙的脖颈有些粉红,侧着臻首,嘟嘴道:“那个……陆家的女子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孙翊有些心惊,也有点心虚。
徐黛哼了一声,娇嗔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一来到吴县就住进了陆府,你们之间是不是早就有了私情?”
孙翊暗呼一声:“原来不知道啊。”便赔笑道:“谁说早就有了私情的?我来吴县的目的,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就是为了娶你呀!”
“噗嗤!”徐黛掩口而笑,含羞白了孙翊一眼,嘟囔着:“还是那副油嘴滑舌的样子。”随即叹了口气,幽幽道:“其实我明白,你这样的大男人身边怎么会少了女子?我……也不是想你对她能怎么样,就是想弄明白,以后……家中的地位……”
看着徐黛臻首低垂,面带红晕,心有不甘的样子,孙翊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徐黛这话中的意思。
陆筱是堂堂陆府的小姐,地位尊贵,可以说跟孙翊是门当户对。而她徐黛仅仅是一个小家碧玉的女子,背后没有家族势力,没有显赫的地位,如果两人都过门的那一天,到底谁才是“姐姐”?
孙翊知道徐黛老是喜欢跟他玩一些小心眼,来博得自己那微不足道的些许利益。但是孙翊对此一点都不反感,女孩子本来就应该贴在男人身边撒娇宠溺,天经地义,更何况徐黛的做法可以说是无伤大雅,而且以她的睿智jīng明,识得大体,也断然做不出什么伤大雅的事来。
孙翊最讨厌的就是“老子英雄儿好汉”的这种论调。那种看人先看地位的观念,让穿越而来的孙翊有着骨子里的排斥。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女人们的那个小圈子里面也有这样的氛围?
孙翊轻轻的拍拍徐黛滑腻的小臂,温声道:“我来吴县的目的,就是娶你,第一个娶的就是你!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徐黛虽然对自己心中的小九九再一次得逞有些窃喜,但是看到孙翊这样的真情流露和信誓旦旦,心中还是感受到了那种柔情万种的风情。顿时整个人好像跟喝醉酒了一般,面上发烫,娇躯好像都站不稳,轻轻的靠在了孙翊的怀里。
孙翊轻轻把徐黛搂在怀里,脸贴着她那三千青丝,轻轻的抱着……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孙翊抱着一个美女,却心无杂念。
“对了。”徐黛微微一挣,孙翊就放开了她。徐黛没有后退一步,而是原地仰头望着孙翊,奇道:“刚才听哥哥说,要把家里的存粮拿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贴身站立,那眼睛,那鼻梁,那红唇都近在咫尺,再加上那呼出的幽幽香味,更是让孙翊陶醉。声音清脆动人,宛若黄莺。然而他却全然没有迷醉其中,因为他对徐盛的做法感到了万分的震惊。
既然要出兵平贼,肯定要有足够的粮草支撑。朱然虽然能从他父亲朱治那里借兵两千,但是这战乱年代,粮草重似金,如何能够轻易得到。
而且前段时间因为孙策前来吴郡平乱,就已经借调了当地大多的军粮,民粮。本身就是难以支撑。而孙翊作为巡查使募集到的资金粮食都已经上交,如今已经运往了前线粮仓。
这个难题本来是孙翊要一力承担,哪里想到徐盛回家后竟然要拿出自己家中的存粮。这种乱世,粮食就是活命的根本。说不定哪年哪月就会发生些变故,或大灾,或战乱,到时候哪里还有粮食可以食用,徐盛这个做法,在孙翊看来完全就是饮鸩止渴。
虽然心中对于徐盛这样做法有着很大的敬意,但是更多的还是恼火。孙翊做人的准则是不可以因私废公,但是更不能够因公废私!
孙翊跟徐黛讲明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出乎孙翊意料的是,徐黛竟然对徐盛的想法一点都不恼怒,反而觉得他哥哥大义凛然,是响当当的汉子,孙翊撇了撇嘴,无奈道:“我怎么会因为自己的事而连累到别人?”
“怎么会是你自己的事?我们都要成亲啦……”徐黛轻声道。
孙翊正sè道:“就算是一家人了,那也不行,家中的存粮万万不可动一分。”
徐黛温顺的点了点头,忽然间眉开目展,喜上眉梢,欢呼雀跃道:“对啊,你不是巡查使么,怎么不去张家募集些粮食?”
“张家?”孙翊不禁苦笑,人家两个儿子都被自己废掉,还有一个死活不知,怎么再好意思去。
徐黛明显看出了孙翊的担忧,娇笑道:“放心啦。反正都得罪了好几回,也不怕再惹一回了。”
“哦?有道理。”孙翊赞扬的看了徐黛一眼,哈哈笑道:“还是我家娘子聪明。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多烫他几次,也无关紧要!”
“去~~讨厌……”徐黛白了孙翊一眼,娇羞满面,粉颈低下,羞答答的转过身去……
……
……
“父亲,这口气,我们不能再忍了!”张白已经确定再无作为男人的能力,此时下面还在隐隐犯痛,却不顾这刺骨般的痛楚,托着浑身无力的身体到书房去找张允。
书房内有两人正在商议着族中产业的问题,一个是家主,张白的父亲张允,另一个则是一身儒生打扮,文人气质十足的张温,张白的大哥。在历史上也算是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
见张白推门而入,张温一惊,赶紧起身迎了过去,把他搀扶坐好之后,才问道:“三弟此言何意?”
那个时代,会客或商议大事的时候,人们都是席地而坐,每人身前都有一张案几。张白把自己身前的案几一用力就掀翻在地,忿然道:“姓孙的他欺人太甚!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张允这几个儿子里面,就数张温温文尔雅,勤奋用功,在吴郡的士林中也有着很高的名望。所以张家的大小适宜他都有决断的权利。听到张白这么说,张温有些不悦道:“他可是堂堂的巡查使!我张家虽大,又如何能够相抗衡?更何况是你们犯错在先,受此罪责在所难免。”
本来张白心中就窝着一股火,这回听到自己的大哥不仅不帮着自己说话,反而用言语来数落自己,他那种狼狗一样的脾气如何能忍?
他伸出一脚又揣在了那已经掀翻在地的案几上,哪里想到又拉伤了胯下的受伤部位,“哎呦”一声,疼的他大叫起来,脸sè煞白的让人恐惧,咆哮道:“好在不是你!我和二哥都被他废了,下半生还叫我们怎么活?
你倒是可以在那里夸夸其谈,还是我大哥呢,我看你就是那姓孙的手下的一条狗!二哥现在躺在床上都没醒过来,你就算是个瞎子,也能看到是他孙翊欺人太甚吧?”
张白受到了如此折磨,想到了以后再也碰不得女人,心中更是恼火忿恨,言语中对他大哥都颇为不敬。
张允听后当然要控制场面,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上,大吼道:“你给我闭嘴!胡闹什么!忍不了,你也得忍着!你拿什么去跟那姓孙的对抗?”
就算是说话的是自己的父亲,张白也是丝毫不让,怒然而起道:“每年拿那么多钱养那严老三,难道连这点忙都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