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着火了?”袁成听到禀报后勃然大怒,一巴掌把面前的酒杯甩到地上,通红的双眼好像要杀人一般,“那两位使者如今怎样?”
士兵答道:“灰烬中只发现了一具尸体,听下面人说应该是少将军。属下以为,那两位使者应该已经潜逃。”
“这个逆子!”袁成恨恨的说道。
他对这个义子早就是看不顺眼,不仅对他的军事工作开展帮不上什么忙不说,反而常常给他惹祸上身。要不是念在相处了多年的感情,袁成早就把他给军法处置了。
听到士兵说在灰烬中发现了他的尸体,袁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想要去干什么。如此不听话,不明事理,死了也是活该。好在两位使者如今安然无恙,也能够让袁成稍微放下心来。不过心中还是有些疑虑。
“马上派人把那两个使者给我捉回来!切记,万万不可伤到他们。还有,速速传令将士,收拾行囊,寅时准时出发。”袁成厉声道。
“诺!”
袁成的这一番表现完全被躲在了角落里的孙翊和徐黛看在眼里。
原来当时两人烧掉柴棚,离开那里的时候,一时不知路往何方,该往哪里行去。
黑漆漆的夜sè伸手不见五指,两人紧紧的手拉着手,小心翼翼的在夜sè中潜行。但是孙翊知道,这样走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且不说他们对这里的道路并不熟悉,随时都有可能迷路。单说这漫山遍野敌兵和猛兽,就足以让他们不再敢前行。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而且孙翊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有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两人这样漫无目标的走下去,不知道会碰到一个什么结局。不如便索xìng向着那最危险的地方走去,碰碰运气。
此时的徐黛已经完全是对孙翊唯命是从。那百依百顺,千娇百媚的的样子,若不是因为时机不对,孙翊很有可能生出将她就地正.法的想法。
哪里是最危险的地方?
毫无疑问,在这漆黑的夜里,最亮堂的地方,就肯定是最危险的地方。而且那里肯定是对方主将呆的位置。
这座山曾经被一伙山贼所占领,所以山上有几处破旧的房子。而且山上又有着几条彼此往来的羊肠小道,所以他们路程上就方便了许多。孙翊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山头上,竟然很难看见什么巡逻的士兵。就算是偶尔能够看见,因为敌在明,我在暗,竟也能够安然轻松的躲过去。
一路上两人几乎没有碰到过任何一丁点大小的风险,就来到了这一处最亮的房间的窗口下。而刚刚好,就听见了房间中两人的对话。
通过对话,孙翊已经得知,房间中的那一个穿着便装的五十多岁的长者就是这一支军队的统帅。他在两人对话的间隙偷偷的仔细看过,却发现这个长者佝偻的背脊,毫无一丝一毫武将应有的英姿霸气,反而却像是一个忠厚的家奴管家。
孙翊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这个看似简单不过的长者当真就有着什么过人之处?能够安然的独入江东,完成什么惊天动地的计划?
虽然此番自己的想法是富贵险中求,但是与他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对方这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魄力,也不禁让孙翊肃然起敬。
然而更让他困惑的是,为何这敌方的头领在听到自己和徐黛两人安然无事后好像放下了一个包袱一般,对那个少将军的死反而却平淡了许多。他的表现为何会如此的诡异?
此时士兵已经退出了房间,房间中又紧紧剩下了袁成一人。徐盛和徐黛的胆子也就更大了起来,借着墙体的掩护左顾右盼,想要找一个机会潜入到房间之内。要是在外面过上这么一夜,孙翊和徐黛可都没有受到过这样的苦。
然而就在孙翊以为已经相安无事,准备着下一步计划的时候,眼前豁然变得刺眼的一亮,数十个火把就已经在眼前亮起。随即走出来了一人,孙翊识得,正是刚才在屋子中向那位长者回报火情的那位士官。
“两位使者勿要惊慌,我们将军有请两位。”
“完蛋!原来那首领早就发现了我……不过好在看刚才他的意思,对我们并无恶意……”孙翊一只手牵着徐黛,一只手握着刀,小心翼翼的跟着他们进到了屋子中。
来到了屋子中,袁成却率先迎了上去,笑道:“在下袁成,适才多有得罪。老夫在这里给你们赔……”
然而话未说完,目光却落在了孙翊手中的那把刀上面,刹那间惊呆在了那里!
他的话语突然戛然而止,神sè大变。脸sè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皱纹都好像在颤抖着,伸出了一支布满了老茧的手颤颤悠悠的指着孙翊手中的那把刀,不知何故的竟然口不能言!
本来看到袁成那一副欢迎的样子,孙翊大松了一口气。看来此次谈判一行虽然多有坎坷,但终究是能够有一个平平安安的结果了。哪里想到他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样子突然大变,就好像是一个平民百姓见到了齐天大圣一样震惊。
孙翊不明所以,还以为对方或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或是有什么企图,总之他感觉到了有一分危险的气息传来。也顾不得被对方的士兵团团围住,一用力把徐黛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用自己的身躯把她挡住。一手持刀,颇为霸气威风,又有些微不足道的说:“山下大军顷刻就到,贼子你敢有所作为?”
袁成一愣,自嘲的笑了笑,知道自己刚才的神态举动太过冒失了。他摆了摆手,示意那些把孙翊团团围住的士兵离开。
士兵们当然不会同意,因为袁成是他们的一军主将,而孙翊这边又是手中持有凶器,叫他们如何能够安心离开。但是他们终究是士兵,在袁成发火似的眼神示意下,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退了出去。
士兵们一退出去,袁成瞬间就变得老泪纵横起来,那样子,简直真是让闻者伤,见者痛。他的声音因为过度的激动而有些嘶哑,好像在用心疯狂的呐喊一般:“这……这把刀……”
孙翊看了看手中的刀,紫金鸳刀!
顷刻间,孙翊明白了,他好像发现一处价值连城的宝藏一般兴奋,因为他知道,这把刀的秘密终于要揭开了。
从最开始孙尚香拿给他这把刀时,他就对这把刀产生了深深的疑问。而这个掩藏在心中的疑问一藏就是好几个月,眼见如今谜底就要揭开,他怎能不兴奋到抓狂?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回答一定要万般的小心。很显然对方深知道这把刀的秘密,而自己却不是,自己根本就不是这把刀的合理拥有者,说白了,这把刀就是相当于盗来的。
好在孙翊有着极强的语言功夫,深懂得讲话越是模棱两可,越是显得神秘不可测的道理。于是回答的话语便故意挑着简单的短句说。此时他答道:“我的紫金鸳刀……”
袁成jǐng觉的看了孙翊一眼,皱眉问:“你的?怎么会是你的?”
孙翊笑道:“送给了我,便是我的!”
在这个时候,孙翊已经完全放得开了。他的语言功夫也渐渐的开始展露开来。越是简单得话,越是显得高深莫测,孙翊要把这个宗旨贯彻到底。
“谁送给你的?”
孙翊微微犹豫,还是决定曝出袁氏这个背后人。因为以她对这把刀的重视来看,她应该就是这把刀的真正主人。于是便高深莫测道:“与你同宗。”
袁成脸sè红得像个猴屁股一样,激动的情绪溢于言表。他又问道:“为什么会给你?”
孙翊继续打着机锋道:“缘在天理,命在旦夕。给我,便是最好的归宿。”他悄悄的为自己抹了一把汗,这狗屁不通的话,恐怕连他自己都搞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古代文学中的文字都是相当的简练。文章中所表达的意思大多数都是后人们猜测揣度出来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如今《论语》会有那么多的解译版本的原因。
袁成是读过书的人,便难免有些天高地厚的想要揣度出孙翊这番话中的含义来。“缘在天理……不就是袁在天里么,那么命在旦夕,不就是说着陛下如今的情形么?”袁成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一下子解读出来了孙翊话中所表达出来的含义。
“袁在天里”,他既然懂得了如今袁家皇室的大厦将倾,甚至有命在旦夕的危险,那么想来他必然就是那个可靠之人无疑。而且他知道九公主的身份,想必定然是九公主的心腹之人。
在完全相信了孙翊的的确确是可以相信的人之后,袁成整个人都瘫了下来,毕竟是几十岁的人来,在受到了如此大的惊讶和激动后难免不会显得心力交瘁。
他面带着微笑,再无刚才的那般怀疑的神sè,眉宇间展现出来的完全是一种好像合作过好多年的信任。看到孙翊和徐黛安然的坐下以后,才长叹一声,慨然问道:“九公主……如今……一切可好?”
顿时,孙翊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