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薨,然而却留给了孙翊一个无比安定的江东大局。
朱治会帮助孙权?那当然不可能,即便孙策卧床多rì,但是江东各方的局势状况,他仍旧是了如指掌。对于朱治,对于这吴县中最大的军事势力,他当然是当做重中之重来看待。
其实也正是如此,他早就暗中对朱治进行了告诫控制,只是孙权蒙在鼓里并不知情而已。
孙策死了,孙翊即位,接任吴侯,领会稽太守。消息第一时间传遍了江东各大郡县,江东一时陷入了无尽的悲痛之中。同时文武百官纷纷上表庆贺,表示服从孙翊的领导。
不过这上表写的再好,谁顺从,谁不顺从孙翊心中有数。只不过此时即位之初,政局不稳,他还不好大动干戈。
穿越而来一年,孙翊任巡查使、升荡寇中郎将、折戟彭泽县、怒闯江夏郡、暗中返吴县,一路行来,可以说是波涛汹涌,坎坷不断。虽然此时终于站在了江东之巅的位置,但是曾经的那些生死一线间的往事,仍是让他心有余悸。
好在此时他的身边有了一大批可以信任的人。且不说陆逊、徐盛这样的结拜兄弟,就说张昭、周瑜、吕范、顾雍等人的全力相佐,就完全可以让孙翊在最短的时间内接掌江东的最高权力。
不过此时的孙翊根本就没有心情去管这管那,就连孙策的葬礼制度他都无暇顾及,交给了张昭全权管理,自己却是亲自来到了这吴县的大牢中。
今天刚好是于吉被抓的第二天,如果按照孙策命令,明rì于吉便会处斩。此时陆筱还在病床上,身体已经是每况愈下。对于这个和他经历过无数磨难的女子,孙翊是又怜又惜。在成为江东的最高统治者后,第一时间便是想着如何来解救她的xìng命。
张昭建议过他大赦天下,可是孙翊却对这个建议嗤之以鼻。因为于吉被判死刑,所以他的囚牢环境很差。好在吴国太多番请求,才让孙策终于同意让于吉死的尊严一些,这囚牢的环境也不像别人那样恶劣。
于吉此时正坐在那张破木板床上,端静的坐着。闭着眼睛,长发飘飘,银髯低垂,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只不过他那身雪白的衣服已经不再那样干净,样子也有一些颓唐。
“于仙人,让您受苦了……”孙翊下令打开了牢房门,来到了于吉的身边,一脸歉意的道。
于吉听到了声音,也知道有人来了,可是他根本就没有睁开眼睛。可是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面sè微变,顿时就睁开了眼睛,一脸的惊讶。
“你……孙将军怎么来了?”于吉对于意外的来人,显得有些高兴。
陆逊和徐盛陪着孙翊一同过来的,听到于吉这话,徐盛笑道:“于大仙,我大哥如今……可是吴侯了!”
“什么?吴侯?”于吉猛地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失声道:“孙郎他?”
孙策一脸的哀伤,萧索道:“大哥……哎……”
于吉顿时懂了。难怪在孙策盛怒之下你还能过来看我,原来是那孙策已经死了,你成了这江东的最高统帅啊。
于吉脸上出现了一丝喜悦。
不是因为孙策死了,他就可以活命。而是因为他早就和左慈一起研讨过,知道孙翊代表这紫薇恒星,是天之皇命!他能尽早的一刻得到巨大的权力,那么天下的黎民百姓就可以更早的享受太平。
他的高兴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天下苍生。
孙翊叹了一口气,有些惭愧的道:“于仙人,孙翊来此……实在是有要事想要求仙人帮忙。xìng命忧天的大事,还请仙人万万不要拒绝。”
于吉神sè一凛,慨然道:“于吉行走江东,本就是为了济世救人。吴侯大人切莫如此客气,只要有需求,于吉定不负所托!”
孙翊大喜,迫不及待的道:“如此甚好,还请仙人现在就移步陆府!”
……
……
孙权被孙翊暴打了一顿,浑身上下一点好的地方也没有。站起来走路不可能,躺着更不可能,只能趴着,恨恨的咬牙坚持。
好在孙翊念在兄弟的份上没有下令将他斩杀,孙权才能侥幸逃过一劫。他此时还是阳羡的县令,他的家眷还在那里。
被孙策抛弃,被孙翊殴打,母亲吴国太就好像完全不理会这些事一样,根本就不插一句话,这更使得孙权心灰意冷。根本就顾不上要为他大哥守灵的责任,叫上了一辆马车,趴在里面,便想离开这吴县的伤心地,返回阳羡。
江南的四月,可以说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鸟语花香,清风徐徐,惬意不凡。可是赶路的孙权心中却无比的烦闷恼火,脸上更是疼痛的冷汗直流。
周泰指挥着十几个侍卫拥护着马车缓缓而去,脸上出奇的平静,只不过细细的看去,却能够发掘到那脸上也有些许的哀伤。
马车内只有三个文士在照顾着孙权。只不过他们虽然是文人,可也是三个大老爷们,让他们来照顾孙权,结果可想而知,时常就把孙权弄的大呼小叫,有时候疼痛难忍,发出的声音就好像鬼哭狼嚎。
这三人中,就包括着刘钰。
刘钰的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孙权,显然在分析着他此刻的心理变化。一路行来,刘钰终于耐不住xìng子,一脸的愤恨不平,不服气的道:“将军,难道我们就这样回去了?”
孙权瞪了刘钰一眼,可是这一瞪不要紧,一下子又牵动了不少脸部的肌肉,顿时疼得他齿牙咧嘴,冷哼道:“不回去,还能去哪?”
刘钰恨恨的一拍大腿,怒气冲天的道:“都是这个孙翊,我真是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另外一个叫陈静的文士也是怒火熊燃,发狠道:“是啊将军,难不成我们真就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孙翊小儿窃夺吴侯大位吗?”
孙权的眼睛中写满了仇恨,红通通的布满了血丝,深吸了一口气,yīn沉的道:“怎么?你们还有什么妙计能够夺回权位不成?”
刘钰的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眼珠一转,忽然大喜道:“将军莫要灰心,在下有些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孙权不耐烦的翻了下眼睛,用鼻子哼着:“恩。”
刘钰正襟危坐,徐徐道:“如今我江东六郡。吴郡太守朱治,庐江太守太史慈都是他孙翊的人,再加上他亲领会稽太守,如今绝对掌控的势力也不过就这三郡而已。
而庐陵郡太守孙辅、豫章郡太守孙贲都是我们的人!而且丹阳太守吴景乃是将军和孙翊的舅舅,亲疏远近相同。如果能把吴太守拉拢过来,那么我们也是手握三郡之地。如何不能抗衡?”
陈静脸sè浮现出了几分狂喜的sè彩,然而忽然间便暗淡了下去,皱眉道:“可是如今他孙翊才是吴侯,江东一切大小事宜都逃不过他的耳目。而且我们这样返回阳羡,他肯定更会多布眼线,观察我等的一举一动,如何能把消息传递出去?
刘兄可别忘了,便是皇帝的血书都能被曹孟德发觉,杀了朱隽,平了徐州。我们的情况,难道比皇帝能好上几分吗?”
刘钰眯着眼睛,慢慢思索着道:“这也不怕,外地官员回吴县,通常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过太湖之南走乌程而到,一条则是太湖之北,过阳羡、经无锡而到吴县。而此时孙策刚死,外地官员理当来拜谒救主,面见新主才是!”
陈静眼中写满了兴奋的sè彩,一拍大腿激动的道:“如此正好!他们如果途经阳羡,理当来拜见一下将军才是!这样我们也就有了机会可以名正言顺的好好洽谈一番!”
刘钰微笑的点了点头,轻声道:“正是。”
陈静好像又恢复了往rì的神采,终于又找到了身居高位的可能,急切的向孙权道:“将军,刘兄此言甚妙啊。我们还没有输,我们还有机会啊!”
孙权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开口表示赞同或者反对。不过听到他们二人之言,他那已经渐渐消减下去的野心yù望,在这一刻,又忽然的出现在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