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将军府,田凡静静的骑在马上,抬眼望天,一种无力感如同乌云般向他袭来。无力,就是无力!他突然发现,有很多事是他无力改变的。刘备能对他言听计从,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对刘备有利,可即便是这样,刘备的心中,依旧有一个原则。一旦触碰到这个原则,田凡的话,他就不会予以采纳。
田凡苦笑摇头,想想当初,自己是如此的幼稚,甚至想过,当他帮助刘备夺取天下之后,劝说刘备改变现行的封建制度,将皇帝变成英国皇室那种摆设。诚然,没有了皇帝,就没有了依附于皇权的宦官和外戚之间无休无止的利益斗争,就没有了相权和皇权无休止的博弈,国家可以集中力量去做一些大事。他相信这些道理刘备能懂,不少人都能懂,可是,他们的思想毕竟是古人的思想,他们不可能接受!
人心,永远是最能攻克的城池!田凡有把握在三五天内攻下一座城池,可人心……
想着,他的心中不由一阵失落,突然间,他很想喝酒,很想醉一次!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天意,他刚刚下定醉一次的决心,正巧遇到了一个熟人!
谢奇最近很忙!前些天田凡回军的时候,得知他那里已经有了十几万斤棉花,心中默算一下,这些棉花足够做出几万套冬季军装。于是,他向刘备说明此事,并建议刘备现在立即动手,先给骑兵将士和莒县的将士每人做上一套。
这种事,刘备自然会答应,于是谢奇开始忙碌了。今天,他刚刚向下邳辎重营交接了两万斤棉花,正准备回程再运。
一见田凡,他忙跳下马车,上前去打招呼。
田凡一见是他,下马后,问道:“异公,你怎么来下邳了?”
谢奇解释之后,田凡有点开心,正好想找一个喝酒的!
他道:“异公,今天别走了,我请你喝酒!”
谢奇有些为难,他犹豫一阵,为难地道:“可是,田先生,我这运送的任务甚是紧急呀!”
田凡哈哈一笑,一把抓住他,道:“我不管,我只知道,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今天巧遇,我本来不爱喝酒,今日想喝一喝,正巧就遇到了你,你不陪着谁陪着?”
谢奇不懂“地球”是何物,可那大概意思能懂。一见田凡坚持,他挠挠头,又想了想,点头道:“好!既然田先生坚持,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不过,呵呵,田先生,稍等片刻,我稍事安排!”
田凡点点头,道:“你先安排,我先走!我打算叫着匠造营里的那些人一起。对了,就到我家庄园里,你应该知道吧?”
谢奇呵呵一笑,道:“好!奇一定准时到!”
谢奇走后,田凡想了想,对身后跟随的唐贤和唐丰道:“你们两个,唐贤,你去载成家看看,将他叫着。我估计,现在屯田那里应该不忙,他应该在家。唐丰,你去匠造营,通知马均、蒲元、赵山、张胜、张翔、刘正,一起去我家喝酒!”
微微一顿,他看向史阿,道:“史阿,你去找李良,把他也叫来!今天,我要跟我手下这些能工巧匠们共谋一醉!”
史阿一听,忙将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道:“不行!伯光,你自己一个人回去,我们怎么能放心?”
唐老爷子没跟来,前些日子,他向田凡请了个长假,说是要出一趟远门。人家田老爷子的身份摆在那里,田凡自然没有不允许的道理,本来想派几个人陪着他的,可老头儿不让,田凡只得作罢。今天跟着田凡出门的,只要史阿、唐贤、唐丰三人,是以史阿有此一说。
田凡摇摇头,道:“你还当我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啊?双月剑、蜂针、袖弩、宝衣在手,天下我有!再说,我跟你和奉先学了几天剑法,也不是白学的。行了,你去吧,总不能让我自己去吧?”
史阿无奈,叮嘱几句之后,打马而去。
田凡则骑上马,慢悠悠地往庄园赶去。其实,现在天色还早,距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可是,被刘备和陈群这一闹,他做事的心情也没有了,干脆早点回家吧!
在城门口处,他遇到了曹勇和李涛、杨林。三人行色匆匆,仿佛有急事的样子。
一见田凡,他们并没有下马,仅仅点头抱拳为礼,却一句话都没说。
田凡也是点头为礼,同样没有说话。田凡退出暗影和暗夜之后,这两个组织完全被曹勇控制,李涛被他提拔到暗影担任首领。曹勇是个聪明人,虽然从内心处讲,他很想跟田凡聊聊,可刘备将这两个机构的指挥权从田凡手中收回的意图很明显,所以,他没有主动跟田凡说话,以避免以后不必要的麻烦。
田凡出城之后,立即觉察身后有人跟踪。他扭头打量几下之后,确定那些人正是跟随曹勇的几个人。那几个人也没有躲避的意思,显然就是想让田凡知道他们的存着。于是,一路上他们相隔二十步远远的护送着田凡,往田家庄园赶去。田凡很感慨,曹勇三人不忘本啊!
回到家中,将乌云盖雪交给下人,让他们好好照顾,田凡入府没多久,还没赶到父母那里,就被诸葛亮和庞统拦下了。
这几天,田凡一直忙着跟亲人们团聚,要不然就是忙着奖赏有功人员的事情,根本没有时间跟这俩小伙儿好好聊聊。别说他们了,就是黄月英也被田凡忽略了。丫头整天看着田凡回家,可每次都早不了,吃完了饭,跟几个女子说会话,那就该睡觉了,以至于她都没跟田凡说几句完整的话儿。
黄月英现在跟大小乔住在一起,都住在田家大院儿后花园的绣楼里。说起来,她挺无聊的。田家的女子都有事做,黄月英一开始来的时候,是客人,糜贞等人还尽量抽时间陪陪她,可现在,跟她混熟了,也就不再那么客气了。能天天陪着她玩儿的,其实也就大小乔。可是,大乔的性子比较安静,给她一张七弦琴,就是把她扔到牢房里过上三年,她也不见着急的。而小乔虽然性子活泼,前些天整天陪着黄月英在家里疯玩儿,可最近不知那根弦搭错了,吵着闹着要跟糜贞学做生意。于是,现在黄月英每天只能托着腮帮子,安静的坐在那里听大乔弹琴……
至于诸葛亮和庞统,他们倒是挺舒服的。每天学一些老师交待下的学问,之后就可以撒野了。田凡出征之前,给了他们一块白虎令,允许他们到田家各个作坊里看看。他们二人一开始没怎么在意,可逛了第一家之后,就再也忍不住了,两个多月时间,他们将田凡家所有作坊都逛了个遍。
今天之所以来找田凡,就是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神奇的作坊,忍不住要向田凡请教一些事!他们也知道田凡忙,可是,实在忍不住了呀!心里有事的感觉,真不爽!
诸葛亮急切地道:“伯光大哥,吕县那个……”
田凡一听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忙道:“回屋里说!嗯,你们先去我的小院儿,我去找父母一趟!”
诸葛亮和庞统点点头,忙往田凡的小院儿中走去。
田凡去找父母,其实并没有什么事,只是回家了,例行去请个安,这不必多说。
当他赶到自己小院儿中时,却见小院儿的正堂内,大小乔和黄月英以及糜贞,正陪着诸葛亮二人聊天。
一见他进屋,众人忙起身相迎。田凡摆摆手,道:“都是自己人,不必拘礼!坐下吧。”
微微一顿,他看向诸葛亮和庞统,只见他们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多少有些激动。
田凡微微一笑,道:“两位贤弟,吕县那个作坊里的事,你们没有告诉什么人吧?”
两人摇头,诸葛亮略显激动地道:“伯光大哥,作坊里的师傅反复强调,一定不能告诉别人,我们当然没有说出去。”微微一顿,他续道:“就连三位老师,我们都没告诉!”
田凡点点头,道:“那就好!呵呵,那个作坊……花费了我两年时间和无数心血,在没有成功之前,我不想任何人知道!不过……三位老师不是外人,现在可以告诉他们了!”
黄月英听他这么说,不由十分好奇,问道:“田凡哥哥,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作坊?”
田凡微微一笑,示意诸葛亮解释。
诸葛亮微微颔首,道:“月英妹妹,那个作坊是造纸的作坊,另外,还有一部分研究印刷术……呃……印刷术,就是将字反刻在铅块上,涂上墨汁之后,盖到纸上,一次就能印出一页纸,上百字。”
黄月英还是有些不明白,解释良久之后,总算是明白了。
田凡道:“造纸那一方面,我从两年之前就开始建设,虽然过程很曲折,可到现在总算是有了一点成绩。以后要做的,就是想办法降低成本。可是,印刷术……”田凡蹙眉摇头,道:“本以为很简单,却不想真正操作起来,竟然如此复杂!”
庞统激动的不能自已,他颤声道:“伯光大哥,你知道这两种技术的重大意义吗?”
田凡微微一笑,道:“这岂能不知?有了这两样,以后人们想读书就简单的多了,也就不用整天拿着厚重的竹简读写了。”
诸葛亮点点头,道:“伯光大哥,你……你真是……”想了半晌,他也没想出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古人以上等蚕茧抽丝织绸,剩下的恶茧、病茧等则用漂絮法制取丝绵。漂絮完毕,篾席上会遗留一些残絮。当漂絮的次数多了,篾席上的残絮便积成一层纤维薄片,经晾干之后剥离下来,可用于书写,这就是纸的原型。
从“纸”这个字的写法也能看出一点端倪,“纸”是“丝”字旁,这就说明,原始的纸是用丝做的,事实也果真如此。这种纸产量小的可怜,根本没有推广的可能。
蔡伦改进造纸术之后,用树皮、麻头、破布、旧渔网等为原料造纸,虽然产量多了许多,成本也低了很多,但依旧不足以供应。所以,直到唐朝,许多人家里的书还是竹简木牍的。对于这两种技术,田凡也是一知半解,了解的很笼统。所以,在投入大量资金,并给与一些关键点的提示之下,作坊的匠人们直到今天才将造纸一方面搞明白,而印刷术,虽然也成功了,可印出来的纸张要么乌七嘛黑,要么有的字印上了,有的没有印上,总之前途光明,可过程太也曲折!
既然今天得闲,田凡就详细向几人解释了造纸和印刷的关键点,以及其应用前景等等,听得他们眼中异彩连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