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母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于吉,看那样子,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
老爷子冷哼一声,道:“于吉啊于吉,记得当初我就多次跟你说过这句话,可惜,你是打死不听!怎么?现在后悔了?”
宫崇听田老爷子一口一个“于吉”,不由有些上火,他鼓起勇气,道:“田亮,师父他老人家……可是你的师叔,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于吉’的叫着?”
田老爷子扫视宫崇一眼,目光如电,冷冷地道:“宫崇,你是不是说,我应该称呼你一声宫师兄?当年,于吉宣布退出正一教,那就跟我毫无瓜葛,我为何还要称呼他一声师叔?”微微一顿,他看向宫崇脸上的伤疤,嘿嘿冷笑两声,道:“是不是还想在脸上加一道伤疤?当初是菲儿出手,你只是留下了一道伤疤,如果是我出手,相信今天你已经不能在这里说话了!”菲儿是田母张氏的闺名,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了。
宫崇不由一窒,吭噗半晌,也没敢再说话!
于吉微微一笑,道:“宫崇,退下!”
宫崇老老实实顺坡下驴,实在是,他很怕田老爷子。田老爷子的武艺远胜田母张氏,而张氏能在他脸色留下一道疤,田老爷子说能取了他首级,这倒不是虚言。
于吉续道:“元君,当年的事,我也十分后悔!黄巾起义一开始,我就后悔了。后来,我赶去劝说孟凌,想让他放弃起义,他答应了,说他也十分后悔。他说,他是受人鼓惑怂恿,而这个鼓惑他的人,就是当年双月门凉州分部的阎鸣!前些年双月门分裂之后,阎鸣的势力增长神速,现在已经控制了当年双月门旗下的很大一块地盘。说起来,嘿嘿,我们正一教是被人家双月门阴了!”
微微一顿,他续道:“对了,这些年,想必你们没有跟公祺联系过吧?黄巾起义失败之后,初平二年,公祺杀死张修称雄汉中,之后我曾经去找过他,向他坦承当时的错误。呵呵,比起当年,教中可谓是人才凋零,我和公祺都不胜唏嘘。后来,经过公祺允许,我已经重归教中,现在为教中护法!相信,如果你二人……哦,还有唐恒,你们三人重投天师教,一定会得到重用的!
“公祺给我的任务,是以我在太平道教中的影响力,劝说他们改信天师教!现在,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我也算小有成绩!太平道中的许多人,已经转信天师教了!嗯……你们怎么说?”
所谓唐恒,乃是田府管家田福,是田亮他们这一代中的弟子!
田老爷子和张氏还真不知道这件事,闻言二人不由一愣。田老爷子的脸色有所松动,他长出一口气,缓缓摇头,道:“这些,都跟我没关系!田某早已经跟教中之人毫无瓜葛,只希望能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下邳这个地方颐养天年,含饴弄孙!至于小师弟,呵呵,他现在儿女双全,家境优渥,还能有什么可求的?”
于吉也算有脾气的!听田亮一再这么敷衍他,他不由一阵火气。冷笑一声,他道:“元君,你说你跟教中之人毫无瓜葛?嘿,你……你田家在四年前,仅有佃户、门客几百人,可是现在呢?四年不到,自从伯光发明了几种东西,你们田家发了财之后,短短四年的时间,你们田家的佃户、门客、私兵还有作坊的工人,等等,有多少?我不用细数,粗略估计,你田家能控制的人口,不下十万!”
微微一顿,他续道:“钱财,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你田家的家人、奴仆、工人、佃户、私兵、门客,对你绝对忠诚,你田家也成了天下间唯一一个绝对密不透风的家族,想在你家家人那里打听你们这些主人的事情,难如登天!想打听你们田家几个作坊里的重要信息,更是难如登天!这些事是钱财能解决的吗?皇帝挺有钱吧?他手下的臣子还有个忠奸善恶呢,为何你家里的人,全部都如此忠诚?那原因还用我说吗?”
冷笑几声,他续道:“你退出正一教之后,却并没有闲着!太平道教、正一教、天师教,只要是有落难的人,你和糜正都收留下来,想方设法为他们讨生活,度过那段艰难的日子。糜正知道你家财富有限,不能养活那么多人,这才跟你家合伙,开了徐州最大的饭庄——百味居!以百味居所得的巨额财富,在加上那些人也能自食其力,这才度过了那段灰暗的日子。糜正死后,他将自己手下控制的人全都交给了你,并且将自己家的资产秘密转移了部分到你手中,你这才能继续养活他们!
“伯光发明了那几种东西之后,你们田家的财富如同滚雪球一般快速增长,可为何前两年你家里连一栋像样的房子都没有起?还不是因为要继续支援那些落难的教友?不到三年的时间,你田家一跃成为天下第一豪族。这样一来,你手中掌握的三教众人,终于可以由暗转明,堂堂正正的成为你家的工人、佃户、私兵、门客、家人、仆佣!有些原本在三教中有职司的人,通过你提供的资金,多数已经成了你家的合作伙伴,紧密团结在你田家周围!嘿嘿,困难的时候,你对他们有活命大恩,现在你又为他们带来了财富,成就了他们想象不到的美好生活,他们怎能不对你家忠心耿耿?”
田老爷子听了说了这么多,心惊之下,浑身激烈的颤抖。他实在没有想到,于吉对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竟然如此清楚!
于吉咳嗽一声,道:“你问我来下邳干什么?嘿嘿,我还想问你,你收留三教教众,是为了什么呢!”
田老爷子终于受不了了,他沉声喝道:“于吉,我……我跟你拼了!”
言罢,他合身扑向于吉,一拳如同奔雷般,直袭于吉胸口!
于吉嘿嘿一笑,边还手边道:“当年,你与十不全号称我教中青年一代武艺最高,可当年跟我交手,也仅仅撑了不足百招。今天,老夫的功夫有所退步,不过……我还是想要看看你的功夫有没有长进!”
两人以快打快,不一时就交手三招。
三招一过,于吉顿时收起了对田亮的轻视!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田亮的功夫精进了这么多,他竟然感觉难以应付!
田母张氏没有上前帮忙,她只是看着一边的宫崇,一旦宫崇上前帮于吉,她将立即拦下。这些年,她的功夫也长进不少,对丈夫的武艺更是了如指掌,今日的丈夫,单只武艺一方面,已经超过了当年正一教的教主张衡。所以,她丝毫不担心!
这边厢,老爷子和于吉一见面,如同天雷勾地火,一言不合立即打得火热,那边厢,田凡却身在温柔乡。
田凡斜坐在榻上,怀中抱着白玉竹。田凡很兴奋,兴奋的他精神抖擞,没有一丝睡意,毕竟要做父亲了嘛!他有一搭没一搭,有的没的,跟白玉竹聊着天。他也知道,此时白玉竹需要休息,可心中的兴奋急需发泄出来,而白玉竹虽然精神疲惫,却不想就此睡去,所以两人就一个说,一个听!
田凡呵呵一笑,道:“玉儿,你有没有想好女儿的名字?”
白玉竹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田凡自顾自的一笑,满脸温馨地道:“玉儿,嘿嘿,咱们的女儿,一定像你一样漂亮!嗯,我想好了,你肌肤如雪,干脆,咱们的女儿就叫雪儿,好不好?”
白玉竹依旧是嗯了一声,还是没有说话。
田凡又笑,道:“嘿嘿,真期待啊!女儿,我的女儿就叫雪儿!等女儿长大了,我要领着她去放风筝,嗯,对,放风筝!”
白玉竹还是不说话,再一次嗯了一声!
这下子,田凡发现不对了!他轻轻将白玉竹的身子推开,注视着她那张俏丽,却发现她并不高兴。白玉竹是个单纯的女孩儿,有什么心事都会写在脸上,可如今要为人母了,她为何不高兴呢?
田凡想不通,想不通他就问。他好奇的问道:“玉儿,夫君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白玉竹点点头,勉强的一笑,道:“高兴!”
田凡奇道:“那你怎么哭丧着脸?生谁的气了?告诉为夫,为夫找他算账!”
白玉竹听他一说,强装的笑容再也装不下去了,她垮下小脸,微微低着头,扁着嘴道:“人家生自己的气,人家没有用,怀了身子却是个女儿!”
田凡被她逗笑了,他抬起手轻轻刮了她可爱的鼻头一下,又将她紧紧揽在怀中,下巴顶着她的脑袋,闻着她身上散发的香味,轻笑一声,道:“玉儿,夫君不是说了嘛,我就喜欢女儿!”
白玉竹将一颗臻首往他的怀抱里拱了拱,双手使劲抱住他的腰背,闷闷地道:“夫君骗人!思雨姐姐帮我诊脉之后,说是个女儿的时候,你脸上的表情……你明明就不高兴!别以为玉儿单纯就好骗,告诉你,玉儿不傻!”
田凡一愣,瞬间想起了当时的情形。当时,自己正在为当父亲这件事惶恐呢,可能这种惶恐表现在脸上了。
田凡想通之后,呵呵一笑,一手环抱她的芊腰,一手在他如墨的秀发上轻轻摩挲着,低声将当时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又道:“玉儿,夫君怎么可能不喜欢女儿呢?女儿心细,是母亲的小棉袄……嘿嘿,还有人说啊,女儿上辈子是父亲的情人呢!呵呵,你马上就要把我上辈子的情人生下来了,我能不高兴吗?”
白玉竹对田凡所说有所不解,因为这个时代的人,家中女人要生孩子了,不管男女那都是喜事,他们不会考虑能不能做好这个父亲,只会考虑家里又要多一个人。可田凡这种想法,却深深的感动了白玉竹,因为,他能这么想,就说明他真的很在意这个将要出生的孩子!
心结已去,她又高兴起来。她仰起头看向田凡,好奇地问道:“夫君,什么是情人?”
田凡一愣,吭噗半晌,道:“呃……情人嘛……呃,咳咳,我也说不清,嗯……大约,大约就相当于小妾吧?”
白玉竹听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幸福的抱住田凡,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低声道:“那么说,下辈子玉儿也要做夫君的女儿喽?”
田凡不由一笑,没想到白玉竹的想象力这么丰富。
紧接着,却听见白玉竹羞涩而甜蜜的一笑,撒娇道:“我不~~!下辈子,玉儿还要做夫君的小妾!”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