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唐贤和唐丰两人为首的几十个弓箭手居高临下的压制,张勋的士卒们再也不能毫无顾忌的放箭,庞德等人的压力立即小了许多。
庞德从两面樯橹间的缝隙中往远处一看,只见敌方被压制住,射向自己的羽箭少了许多,立即命令道:“前进!”
士卒们龟缩在前面两排樯橹之后,缓缓往前压去。
对面的数十敌兵弓箭手被压制住,不能做出有效的还击,庞德带领的人前行起来,顿时方便了许多。
时间不长,他们已经来到距离对方仅有二十步的位置。
房顶上,唐贤弯弓搭箭,蹲低身子,往对方那里看去。他看到,在一堆沙袋和木板之后,有敌方数百士卒,长枪钢刀并举,正等待着徐州军靠近。
从现在的情况看,徐州军想要推开沙袋和隔板,必须从盾牌的掩护下出来,这样势必暴露在地方弓箭和长枪之下,必定伤亡不会小!这也就是张勋打得如意算盘。
唐贤微微一笑,目光不再注意这处障碍,而是看向房顶和院墙上,以及其余徐州军地面士卒不能看到的位置。他的敌人,主要在那里!
凑近到二十步的位置后,庞德下令队伍停下。
樯橹队按照事先商量的做法,一半停下,另一半前进五步。这样一来,正面还是整整一排樯橹,敌方弓箭难伤,可徐州士卒却可以从阵内出来。
庞德看向身负重任的何仪兄弟,微微点头。
何仪重重的点点头,从身后士卒手中接过一个五斤重的火油罐子。这个罐子用麻绳织成的网兜网住,那个网兜有点像现在买西瓜时商贩们所送的那种。
何仪双手带着牛皮手套,右手抓住网兜上边,身边的士卒将火油罐点着,何仪立即将火油罐甩起来。罐子甩得越来越快,等何仪感觉到速度足够之后,突然间一个大步跳出来,接着将火油罐子甩出。油罐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曲线,直奔对方隔板和沙袋背后的士兵群中飞去!
如果田凡见了,一定会大呼漂亮,这是一个本垒打呀!
火罐落到敌方士卒间,碎裂之后腾起一阵大火,敌方士卒立即大乱!
接着,又是几个火罐扔来,落在差不多的位置上,张勋军士卒彻底大乱。
庞德高呼一声,“冲!”
樯橹兵立即将樯橹推倒,何仪何曼和唐一唐二四人并排高速推进,不一时就来到障碍之前。四人齐声大吼一声,四根狼牙棒一举,借着高速奔跑的强大冲势,重重的撞击在隔板或者沙袋上,沙袋垒成的半人高的墙立即被推倒,一人多高的隔板也被推倒在地,压倒了后面十来个袁术军士卒。
倒地的沙袋和隔板,对于这些军中精锐来说,不过一个大跳就可以上去,已经不再是障碍。在四人的带领下,徐州士卒蜂拥而上,冲入障碍物后面已经乱套的敌阵中。
四根狼牙棒挂着“呼呼”的风声,不讲任何招数的砸过来,真是磕着就死,碰着就亡!不足一刻钟时间,障碍后的几百袁术军士卒就被斩杀殆尽。
火油罐子燃起的大火,被将士们利用沙袋内的泥土顺利灭掉,根本不曾对徐州军士卒造成任何伤害。只怕张勋知道了会异常愤怒,没想到阻敌进攻的沙袋,成了别人的踏脚石。
随着袁术军士卒被斩杀,下一个障碍,也就是五十步外的那个位置上的袁术军弓箭手开始放箭,庞德忙指挥士卒们退后,再次躲入樯橹阵后。…,
唐贤和唐丰率领的弓箭手也遇到了敌方众多的弓箭手,陷入苦战中,不时有人受伤倒下。
城外,魏延带着两千士卒,推着蛤蟆车,已经来到城外护城壕沟旁。
士卒们冒着不停射来的羽箭,在自己方弓箭手的掩护下,奋力将一辆辆蛤蟆车内的土壤倾倒入护城壕沟内。
将一个受伤倒地的士卒拉到蛤蟆车后,又躲过敌方射来的两只羽箭,魏延大吼道:“弟兄们,加把劲!”
小心的从蛤蟆车旁探出脑袋,魏延看见城墙上无数敌兵正奋力的发射着羽箭,箭楼上的守城弩也在不停的发射着。见对方人数众多,且都在奋力发箭,魏延不但不担心,反而像赵云一样,也笑了……
城墙上,袁术军士卒感觉很奇怪,他们总觉得徐州军嘴里喊得很有劲,可是并没有表现出应该具有的强大战斗力。蛤蟆车的工作效率也很低,这么长时间了,就没见到那些蛤蟆车洒出多少泥土。
一些有见识的袁术军将士也注意到一个问题,徐州军的蛤蟆车很奇怪。一般的蛤蟆车,主要作用是装载泥土,填壕沟,对于士卒的防护力并不强,尤其是车上负责清理泥土如河的士卒。而这一批蛤蟆车的形象,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车上有大量的樯橹大盾,而可供装泥土的位置倒是小了许多,倒像是专门为防止敌方羽箭伤害而设计的。
可是这些将领没有办法,他们只能不停的让士卒们轮番放箭,阻止徐州军填壕。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袁术军的士卒们累得死去活来,倒是射杀了不少徐州军士卒,可相对于损失的羽箭,简直九牛一毛。
城南城墙上,田凡所在的城楼上,没有人发出声音,只有风声和远处士卒们奋战的声音。
不时有小校来报讯,向他汇报着各处的进展,田凡只是点头,一句话都不说。
瓮城内依旧不断的涌进士卒,仿佛有无数的士卒会涌进来。
南城城墙,徐州军控制的两座箭塔旁,麴义和高顺各自带静静的看着士卒们沿着城墙往袁术军控制的箭楼攻去。
城墙宽大,最上面的通道足足能容纳两辆马车并行。前方两排士卒抬着樯橹大盾,后边的士卒则是刀盾兵和弓弩手混合成的队列。
两座箭塔往两面约一里处,就是袁术军控制的箭塔,箭塔上聚集着几十个弓箭手,箭塔前几十步的距离上,有无数的士卒排着整齐的队列,静静的等待着蜂拥而至的徐州军士卒。
徐州军士卒刚刚走出一百步,距离地方还有足足两百步,与刀盾兵混在一起的弩兵就开始射箭!他们是先登营中的弩手,他们的最大射程要超过两百步。
于是,看似平静的战场,终于开始出现伤亡。箭楼上的袁术军弓箭手立即被射倒了几个,如同平静的湖水中投入了一颗石子,再也不复平静。
近了,距离一百五十步,箭楼上的袁术军将士立即开始还击,数十支羽箭射来,却只能伤到少数的人。徐州军士卒前有大盾防护,身后有箭术高超的弓箭手和弩手保护,心中并不担心。
徐州弓箭手和弩手也还击,一时间两方不停的有羽箭射出,在空中交汇之后,再急速分开,重重的扎入对方的阵营之中。
到底是先登营的将士们厉害,几十个人只要一轮羽箭,就能将敌方的弓箭手射倒一半。张勋手下的弓箭手不停的从箭楼另一侧涌上去,代替了死去或者伤重的弓箭手的位置,可无论如何,他们总是不能齐装满员的进行战斗。也因此,他们不得不将对准敌方樯橹兵的羽箭,全都还给了敌方的弓箭手。…,
城楼下,两军最终还是撞到了一起。先登营战士们狂吼一声,双手握住樯橹大盾后的把手,奋力往对方撞去。
如同一群疯牛般,狠狠的撞入对方阵营中。袁术军士卒前方的几排士卒,立即被紧紧的推挤到了一起,连拿出兵器的空隙都没有。最前排士卒最是痛苦,只觉被敌方大力挤压之后,肺里的空气被挤压的出去,只是一个瞬间,强烈需要新鲜空气的想法和身上彻骨的疼痛,使得他们脸色涨红。
王大饼在最前面,他隔着樯橹将一只强壮的如同大腿般粗细的胳膊探出,一把抓住一个袁术军士卒,奋力一拉,将对方扔下城墙。那士卒的肺里终于能进气了,可还没等他发出声音,就摔到城下成为一滩肉泥。
接着,王大饼前踏两步,进入敌方人堆中,手中的钢刀挥舞起来,一阵鬼哭狼嚎之后,连续斩杀五个敌兵,让阵前空隙变大了许多,自己一方的袍泽得以有转圜的余地,更多的士卒得以用钢刀战斗。
先登营将士们身高力壮,一手持盾,一手持刀,奋力挥盾挥刀之后,袁术军士卒被压缩的步步后退。可后方拥挤着无数本方士卒,他们只得嚎叫着拼命挥舞刀枪,与先登营将士对敌。虽然他们人数众多,可城墙上可供他们施展的余地很小,只是最前方几个士卒在拼命,其余人只能在后面干着急。所以,此时决定胜负的不是人数多少,而是最前沿的几个士卒的战力差距。
显然,两个士卒战力差距很大!
先登营的弓弩手们,在五十步距离时就停了下来,他们不停的发射羽箭,射杀敌方弓箭手,保护着自己的袍泽们不断前进。
袁术军的弓箭手们,可谓伤亡惨重,只要一登上箭楼,只要一露头,还没等射出任何一支羽箭就被狙杀的,为数不少。箭楼上足足可以供几十个士卒使用的一块地方,已经完全被死尸占据,后上来的弓箭手没有落脚的地方,只能将死者扔下城楼,或者胡乱的堆积在一起。
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淌,渐渐湿润了整个箭楼,慢慢的,已经有鲜血从箭楼上朝下流去。
一个张勋手下的都伯见自己方步步后退,不由有些着急。他站在箭楼下,高呼道:“弟兄们,徐州军人少,他们快不行了,撑住啊,胜利属于我们!”
他所站的位置,在箭楼中间。箭楼为木质,架在城墙上,下面可以容士卒通过,旁边有阶梯可以到达箭楼上。这个都伯就是站在阶梯的中间位置,一边大吼,一边挥舞钢刀。
远处,彭海听见了他的叫声,一见对方的位置,他立即明白可以将其狙杀!
城墙外侧的城垛很高,大约能有一人高,而内侧却没有那么高。彭海飞速跳到城垛上,五石弩瞄准那个依旧在大吼的都伯,一箭穿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