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去吧,小诺,带她出去走走,要是再和我一起呆在这里,会发霉的。”R管家恰好推着奶奶进来,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奶奶。”她立刻就走了过去。
黄英彩抓起孙女的手,关切道,“小然,去吧,和小诺出去玩几天,我由R管家来照顾就好了,要是因为我而让你一直呆在这里,奶奶也是过意不去啊,本来就已经添了不少麻烦了。”
“奶奶,你都扯到哪里去了?”心里开始焦急起来,她不可以让奶奶看出她的一丝不开心,影响情绪,影响病情,“不就是去玩几天,我去还不行嘛。”
看着她们的对话,柏诺将一切看在眼里,只有关于奶奶的事情,予然她才会极尽自己所能去强求自己吧,虽然她是这么不情愿跟我去,但是,只要她去了,那也就够了,那就是个开始。
两天后,他们两人就在印度了,本来,她以为,他会带她去欧洲,去法国,去意大利,或者去瑞士,因为她认为,他是这么高贵浪漫的一个人,没想到,他却带她来到了印度,一个古老的过度,也是佛教的发源地。
参观了些古迹,一路上,他们看见路边也常常有大大小小的寺庙、神龛,还有色彩绚丽的雕像,这是印度的特色,因此,没有人可以对印度繁多的寺庙视而不见,特别,越是中小城市和村镇越是显眼。
他们来到了一座寺庙前,予然抬起头观看了一下,片片恰似鱼鳞的红瓦,典型的高尖屋顶,四周是白色的墙壁,而里面更是金碧辉煌,都是大大小小的雕塑,神像。
一进去,里面散发出来的感觉就明显和外面不一样了,神圣的气息弥漫着空气,予然一边跟随柏诺走着,一边悄悄和他谈起了话。
“我实在想不透,你还这么信这个。”
她难得的调侃,让他心中暖暖地回味起离开了很久的以前。
“为了所珍惜的人,有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神情严肃,瞳孔里,却闪着柔光,望着她,“而且,有时候,有些东西,大家明知道不会存在,但是他们仍然义无反顾的去追求,其实是为了什么?或许,只是在寻找一种心灵的寄托吧。”
予然喘磨着他的话,最终认可微笑,点了点头。他们正在被引进一个大堂里,柏诺一路上用英语交谈,予然听得有些吃力,很多涉及门教的用语都听不明白,但是,她对于印度的一些门教她还是有一点了解的,有些寺庙是专门为上流社会提供庇护的,当然除了有钱,有地位之外,还要求看缘分和诚意,所以,如果能拿到一个至高至上的庇护,那就是代表着,这身份让普通人遥不可及。
她和柏诺两人在大堂里并排跪着,双目紧闭,祈祷,跪拜,然后,他就跟着两个维那进了一间小屋里,而她则留在了大堂。
望着金碧辉煌,神色安详的神像,她心中莫名神圣起来:如果真的有神像存在,那么我真诚地向你请求,庇佑一下我奶奶,让她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我只要这个小小的要求就可以了,不管让我付出什么代价,你能理解一个孙女想报答自己的奶奶的简单的心声吗?
这么多年来,她艰苦维持着的,不就是这一片单纯的孝心而已么,本来拥有的就不多,如果老天真的狠心到连她最后一点眷顾也剥夺了,那么,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闭了闭眼睛,内心忽然沉静得像一池湖水,似乎世界都归于平静,几滴水滴溅落,激起浅浅的浪花,随后,波纹渐渐扩散,扩散····她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亦樊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面悲伤倾泻。
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让亦樊忘了我吧。
亦樊开着车在长树街上,停在长满绿藤的房子旁边,两年了,藤树长得越来越茂盛,几乎都把门和窗户遮掩起来了。
当初,他回国后,一下飞机,偶然瞥见了机场的商店里摆在外面的杂志,上面,他和予然相拥着跳舞,她肩背上的蝴蝶被P得很显眼,他拿过一看,杂志上的标题让他火冒三丈。立刻拨了予然的手机,却是停机,他又打给了段执。
“喂,陈大总裁,你是不是凯旋而归了?”
“这件事稍后再说,杂志上的事是怎么一回事,这么大件事,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哦,你说那件事啊,我已经叫人处理了,虽然是一点影响,不过,现在没事啦,不告诉你也是因为予然叫我这么做的,她说怕你分心。”
“她叫的?那么现在她在公司吗,叫她打给我一下,她手机关机了。”
“她呀,这几天请假了。”
“请假?”亦樊越听越不对劲,想着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的,总感觉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一样。挂了电话,他直接去了长树街,去到小院的门口却是上了锁,心中更是升起一股恐惧。
“予然,予然,你在家吗?我是亦樊啊,我回来了。”他大声朝着屋子叫喊着。
“予然,我回来了。”
“你是谁啊?小然在前几天就搬走了。”隔壁的邻居听见了亦樊的叫喊,终于从窗户探出头来。
“搬走了?大婶,你知道怎么回事吗,为什么无端端搬走?”他慌怯了。
“不清楚,几天前听到了点争吵,然后有来过救护车,可能是老人病危,后来的情况就不清楚了,估计凶多吉少啊。”
亦樊一听,愣了,病危?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予然,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你都没有告诉我?还有,你究竟去了哪里?一下子太多的疑问,太多的突然向他袭来,让他措手不及。
踉踉跄跄地回到车里,颓然地趴在方向盘上,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立刻发动引擎飞奔回到了公司,几乎是破门而入地进了段执的办公室。
“快点告诉我,她是什么时候请假的,什么原因?”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段执看着他焦急的表情,发问。
“快点告诉我啊!”亦樊抓起段执的衣领。
“就在两天前,说是身体不舒服。”
“她还说什么吗?”
“还说,杂志上的事,等你回来她再亲自和你说,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亦樊算是绝望了,予然是在特意躲开他,避开他,这就是他最担心也是最害怕的结果。
“苏馨欣呢,她是予然的好朋友,她知不知道予然已经搬家了?”
“搬家了?馨欣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啊,怎么回事?”亦樊的恐慌以及失落让段执吃惊,也渐渐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比起七年前的那一次绝望,这一次亦樊觉得绝望得更加彻底,他已经不顾段执的关切,颓然无力地上了0楼,按着密码,他心很痛,出国前的通话,他的幸福决定,现在已经变成虚幻,伸出手放进口袋里,他拿出一个戒指,为什么你等不了我回来,让我许你一生幸福?
看着收拾得很干净整洁的房子,心更加抽的疼痛,来到镜子旁边,他伸出手取下贴在上面的纸条:亦樊,我曾经说过,如果我在你身边,我们并肩,而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拼了命的,忘记我。
忘记你?哼,予然,你狠心,你可以做得到,我做不到,你凭什么又这样消失不见,凭什么留下这么多美好的回忆后又消失不见,凭什么?
狠狠一拳打在玻璃镜子上,碎片落了一地,艳红的血溅了一地,伤痛也洒了一地。
又一年,长树街两旁的紫荆花和木棉树开的很灿烂,一片片花瓣随风飘落,盘旋着落在奥迪上,亦樊拿着予然的手链,看得出神,看的心痛,甚至颓然。两年了,予然,你到底在哪里?过得还好吗?当初为什么一声不响就消失了,到底放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你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我?
两年来,他一直这样不断重复地问自己这些问题,尽管他不惜一切来寻找她的下落,可是最后还是杳无音讯。
你到底在哪里?
几乎是一瞬间,予然仿佛听见了某个声音在呼喊,她猛地睁开眼睛,亦樊?
可是,出现在眼前的却是柏诺高挑的身影,远远向她走来。
为什么会忽然听见亦樊的声音,两年来,她早就已经把他深深地埋在了心底,为什么突然间又出现?
“怎么,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柏诺在她面前晃了晃手。
“祈祷啊。”她微笑,站了起来。
“嗯,久等了,我们走吧。”
“好。”
他们直接去了马尔代夫,在那纯蓝的海与天的世界,用干净纯洁来描绘还有些牵强,因为太纯洁了,纯洁到似乎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两种颜色,就是白与篮。予然无法想像,像这样一个纯净的国度,“印度洋上人间最后的乐园”如果温室效应继续扩散,有一天它会在地球上消失,这将会是一件多么可惜的事情。
不过,那也是若干年以后的事情,现在,走在沙滩上,吹着海风,看着眼前的一片纯蓝,她只想让自己的心情变得轻松一点。
“哥,你现在在哪里啊?好漂亮的蓝天呀。”在英国,柏凌正在和柏诺进行手机视频聊天。
“我在马尔代夫,和你予然姐一起。”微风吹着柏诺前额的头发飞起,他眯着眼睛,俊秀的脸蛋充满着温柔。
“予然姐也一起吗?她终于肯出来走走啦,那现在她人在哪里?”柏凌在那头兴奋叫着。
柏诺将镜头慢慢转向予然,她在他前面十来米远,镜头里,背景是蔚蓝的天空,海也是有着和天一样的颜色,她穿着白色的长裙,微波浪卷的长发随风飘扬,就像是这片纯净里优雅的一撇,如果说,马尔代夫是“上帝抛洒人间的项链”,那么,予然,对于柏诺来说,就是被上帝遗忘了的女神,然后来到他身边,让他眷顾着她。
“诺哥,予然姐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因为我觉得,她太不容易了。”
“我知道。”他回答道,脸色凝重,所以,两年前,他才会义无反顾地将她带走,留在自己的身边,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想让她受到更少的伤害,只是不知道,到底他的心,她能懂多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