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王护院对杨凤年的忌惮,绝不是空穴来风。
早年间,曾见过的那位法师大开杀戒,将整个土匪山寨,杀了个鸡犬不留。其原因,便是早年间,那法师还未入道之时,已经死去了上百年的山寨老大,抢了他们的村子,杀了他的父母。
那rì,只是法师学成归来,寻仇报复。
上百彪悍土匪,在法师的剑下,竟然没有丝毫还手之时。孱弱的就像是,一只只惶恐不安,四散逃窜的羔羊。
那法师的情景和遭遇,与眼前,这位一直被杨家欺压的少爷,何曾的相似。
尤其是看到杨凤年抬眼,看杨家门头上牌匾时那冷峻的目光的时候,王护院心头顿时一寒。
杨凤年抬起头,眯着眼,看了一眼门头上,挂着的牌匾。
心中平静如水,没有一丝认祖归宗的激动。有的只是,淡漠的微笑和礼貌的目光。
虽然还有刻意释放,但修行之人超然世外的气质,还是不经意间流出,深深的震慑着,一旁心中惶惶不安的王护院。
看到王护院那畏惧的眼神,惶惶不安的神情。杨凤年稍稍一想,便猜到他在想什么。
俗世之人,对修行者,畏惧多与崇拜。
尤其是当一个敌我不明的修行者,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那仅存一丝的崇拜,也随之烟消云散,被恐惧代替了。
不过,杨凤年倒也没有解释什么。,
只是淡然一笑,然后便推开院门,直接走了进去。
对于这座深宅大院,等级森严的府邸。
杨凤年没有多少的感觉。
心中既没有怨恨,也没有喜爱。
唯一的一点感觉,是无奈和失落,这大概是前主人留下的一丝残念罢了。
如果不是,心想着替前主人完成一桩,替他母亲拿回卖身契的心愿。杨凤年定然不会住在这里。
如今,冤魂马上就要复仇完毕,这件事已经到了该解决的时候,正好恰逢家主召见,杨凤年打定主意,索xìng将那件事一并解决掉。
进了院子,依然是杨家之人那冷漠无情的目光。
而且,在院子的四周,分布着很多孔武有力的江湖人士。
这些人,同杨家之人一样,都是充满了敌视的目光,盯着独自走在院子里的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很显然,所谓的家主召见,不过是一场鸿门宴罢了。
身后,跟进来的王护院,看到这一幕后,顿感头皮发麻。
之前,他在见到了杨凤年院子里的那个满脸虬髯的汉子后,就知道如今的杨凤年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人揉捏的书呆子了。
能与修行者称兄道弟的人,会是任你们揉捏陷害的书呆子?
但无奈,他身份低下。
多次劝说家主,非但没有得到半点嘉奖,反而还被人怀疑试图给杨凤年说清,差点丢了差事。
一路忐忑不安的跟在杨凤年身后,短短的十几米的路程,心中惶恐不安的王护院,已是汗流浃背,冷汗淋淋了。
行走在诸多敌意目光中的杨凤年,却一如起初的风轻云淡,轻轻的踩着脚下的青石板小路,朝着前方那三人站立的门口走去。
“怎么,没把你两个朋友一起带来?”说话的是杨凤年的二叔,在杨凤年的记忆中,这位有着儒雅气息的文士,其实是个道貌岸然,坏的流脓的王八蛋。
当初,身体前主人被家主冷落之时,这位二叔,见sè起意,曾闯入母亲闺房,图谋不轨。所幸的是,当时书呆子情急之下,拿起了床底下的夜壶,砸在了这人的头上。
如今,多年过去。这杨家二叔的额头上,依然留着当初的疤痕。
看上去,颇有讽刺的以为。
杨凤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并未回答他,只是问道:“家主在那儿?”
杨二叔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与身旁两人对视一眼后,突然哈哈仰天大笑起来。
围观之人,在看到这位杨家实际上的掌权人,哈哈大笑后,纷纷嘲讽的看着杨凤年,赔笑点头。
“凭你也想见家主?哈哈,真是好笑,一个私生子,贱货生下的孽种……”杨二叔眼中满是鄙夷之sè,手指颤抖着指着杨凤年,一脸的嘲讽嗤笑之sè。
不过,就在他说出贱货两个字的时候。
站在他身前的杨凤年,突然收敛了笑容。
不见他有何动作。
但见一道青光,骤然闪耀,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归于平静。
杨二叔的笑声戛然而止,一脸的嗤笑之sè也僵在了脸上。
只是,一道细微的红sè血线,在他的脖子上,显得格外清晰。
卡擦一声脆响。
杨二叔的脑袋,突然歪倒了一旁。瓜熟蒂落一般,滚落而下,在地上咕噜噜的滚着,鲜血流满了地面。
扑通一声,无首的尸体轰然倒下。
断劲中,流出的鲜血,瞬间弥漫了整个院落。
周围之人,见状后,顿时大骇。
连退数步后,眼中满是骇然之sè,看着台阶上,轻轻抚摸着一柄秋水宝剑的杨凤年。
古剑入鞘,杨凤年这才转过头,看一眼,掉在一旁的首级。
“连狗都不如!”
杨凤年不屑的朝着首级吐了一口唾沫,随后,迈步跨过了挡在前面的无首尸体。
转过头来,朝着一旁,这位,脸sè煞白,吓得亡魂皆冒的杨三叔道:“家主在那儿?”
见杨凤年朝着自己看过来,杨三叔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然后突然,声泪俱下,嚎啕大哭起来。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都是二哥的注意,不少杀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杨三叔跪在地上,额头触着冰冷的石板,身体急剧颤抖这。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着,一脸的呆滞惊恐之sè。
疯了?
呵!
杨凤年随后,收回目光,朝着另外一个,脸sè苍白,眉宇间一抹忧sè的中年人忘了过去。
他叫杨立业,乃是杨家老四。
“你知道吧?”杨凤年眯着眼,看了他一眼,神sè中没有杀意,只有一抹鄙夷之sè。
深深的鄙夷。
二十年前,此人本与杨凤年的母亲,青梅竹马。
但在杨家家主,也就是他的父亲。看上了他的未婚妻后,这位杨家四少,竟然连个屁都不敢放。就把深深爱着自己的未婚妻,拱手相让。
结果,致使杨凤年母亲,心灰意冷之下,不久就病重离世。
从某个方面来说,他才是整件事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