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过,想起簌簌的声音,现下已经到了十月了,天一起风还挺凉的。那两个小鬼又在干嘛?蓝言还是不管不顾的唱着儿歌,昏黄的天地间,一个躺在地上的火红色的身影,眉宇间尽是笑意,另一个身影就站在红色身影的旁边,月光将的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敛下眸子,宠溺的看着地上的人儿,这一刻他的眼里只有她,天地间就只剩她一个人的影子了。
蓝言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都这么久了,一点声儿都没有,刚一睁开眼,便看到旁边那个倒影在月光下的男子,他的容颜不似紫苍煜那么精致,也不像紫苍宓那么妖艳,而是大刀阔斧下的完美容颜,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柔和极了,他的身上有着草原儿女的豪放,举投足间让人为之沉沦,身上还带着浅浅的青草香。蓝言看着他的眼睛,这一刻好像就只剩下彼此了。
突然忆起那个在月光下,眸子深入漩涡,不断的吸附着自己沉浸的男子,眼帘恍惚了几下,站起来,笑着说:“来也不说一声,吓我一跳,那两个小鬼呢?”蓝言向四处张望着,那里还能看见身影。
“回去了。”代为锦看着蓝言,一本正经。
“呐,别这么一本正经的,干嘛啊。”蓝言伸手推了一下代为锦,语气动作就像是好朋友之间一样。
代为锦皱着眉头,伸手扶着眉心,一脸的凶神恶煞,朝着蓝言吼道:“我不正经了你说我吊儿郎当,不像什么成年男子,还没安全感,我正经了你又看不惯,你想怎样?”
“呐呐,把你当朋友才说的,真小气!回去睡觉了。”蓝言也顾管,转身刚跨出去一步,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拽了回来,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里。
“我说让你回去了?我在这站了那么久,居然无视我的存在,还说我小气,我还就小气,跟我女儿抢夫君,那我怎么办?”代为锦委屈中。
蓝言满脸黑线,这是什么逻辑方式,抢了她女儿的夫君不是她女儿该怎么办吗?怎么成他怎么办了,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抢了就抢了,本小姐要抢N个做男宠,享齐人之福,天伦之乐,哈哈。”
代为锦放开她,看着她笑的一脸得瑟,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完完整的一句话。
“啊,那个,一时口误,族长,我回去睡了,拜。”
说完之后一溜烟儿的跑了,那速度勘称现代火箭。
只留下某男在后面哈哈大笑中,只是眼中却蕴藏着难以隐藏的悲戚,蓝言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让你从回来之后就这样躲着我,还是你心里本就有人,是什么样的人让你这样念念不忘呢。
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呢?放开你,我做不到。
蓝言躺在床上,想着代为锦刚才那句话,一阵恶寒,转身,继续睡。可是心里却像是吃了蜜一样的甜。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依赖他了。
“那抢我做你的男宠好了。”
梨都城内
明亮的天空,天蓝的让人的心觉得都是冷的,漫天的白,银装素裹,天气放晴,却没有阳光。空气里凝滞着冰冷的气息,冻结了所有人的思想,接连着想要说话的语气都忘记了该怎么寻找,语气冷冷,话语淡淡,没有了一丝感情。原本热闹非凡的梨都大道上日渐凄凉,连一个人都见不到,人人关门紧闭,生怕被外界的事牵连到一二。
梨沁宫的城门口,宫人门扫着宽旷的大道,刷刷的,大片的雪便会飞扬起来,在空中夹杂着生命的力度再次落入尘埃。
宫人双手搓搓耳朵,又拿起扫把,面无表情的扫着宫门前的雪。
“今年好像比往年都要冷呢。这天可真怪。哎,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看样子又有大事要发生了。”宫人甲扫着雪一边生硬的说。
宫人乙低头大力的扫着地上的雪,奈何雪太厚,手太冷,目光冰冷的看了眼冻的早已生了冻疮的手,那生硬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期期艾艾。过来好久才说:“奀太师的四夫人好像昨个晚上去了。”
宫人甲笑的悲哀:“去了就去了,那些有钱人家的夫人,那个身子骨不弱,远在祈水的沁平郡主怕是回不来了。哎,可怜那女子,待人温和,没想到却远嫁他乡,母亲死了也未能见个最后一面。”
“连厥又在边境开始闹腾了,这次来势汹汹,冲破弦门关直捣北疆而去,圣上一气之下吐血昏厥,朝堂之上澄王再次崭露头角,圣宠更甚从前,夙王请旨前往北疆击退敌人,明天便要离去,保我紫景的荣华平安,这梨都的天下怕是!”话没说完,抬头看着明朗的天空,蓝蓝的,第一次发现没有任何阻挡的蓝天,空旷无迹,渐渐的,脖子都累了,一个白色的雪花飘入了眼睛,化做了冰凉的水渍,顺着脸颊划了下来。然后,天空便大片大片的落了下来,落入寂静的大街上,落入梨沁宫内正昂首阔步而走的澄王的黑色貂皮靴上,落在夙王府内站在漫天雪地抬头看天的夙王的脸颊上,落入逍王府花园里低头侍弄着花草的图莒发丝上,落在大片的被尘世污染的土地上,落入站在草原上坐在篝火旁发呆的蓝言的眼睑上。落入正在栾王府书房看着昨日从梨都快马加鞭送来的信笺的栾王的心上。
太师府内一片冰凉萧条,府门紧闭,就连下人也静悄悄的大气不敢喘一声,奀磬一身黑色锻绒长衫,目光冰凉,看着面前的上好的檀木棺材,上绣着白凤朝凰,屋内悬挂着白色的纱帐,只有芷兰一身白衣跪在棺材前,低着头轻轻啜泣着。眼神却让人有些诧异的冰冷,像是没有灵魂的尸体一般。
大夫人和二夫人身着素衣,任菲的脸上挂着冷笑,面目看上去狰狞极了,眼睛里缩迸发出的是浓浓的恨意。大夫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棺材,双手相握放在前,脖子上围着狐裘看起来华贵不已。
奀爵烟站在大夫人的身后看着地上的低头啜泣的芷兰,眼眶红红的,面色有些憔悴,一幅柔弱书生的模样。
二月份的时候奀磬才娶了南尚书家的女儿,尚昕,年方二八,是个难得的温柔娴淑的女子,性情温和,大夫人很是喜欢她。就连奀爵烟也和他相敬如宾,两人在外人眼里看上去就是一对模范夫妻。到现在已有两月的身孕,奀磬也颇为高兴,谁知刚得知喜讯,西苑就传来四夫人殁的消息,奀磬一下像是老了十几岁。
“老爷,下葬的时辰到了。”
奀磬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看着众人将棺材抬了出去。
突然想到,刚和莫羽相识时,她是青楼女子,卖艺不卖身,那时候他也血气方刚,见了一面便被她的美貌所吸引。日日往哪里跑,还记得他们一起花田月下,她的歌声很好,像是最温暖的清泉一直流淌到心底一般,他们一起晚上在月下赏着月亮,她弹琴唱歌,目光盈盈的对上他火热的眸子,如同秋水一般泛着波光粼粼的涟漪,让人沦陷,他坐在树下看着她貌美的面容,只觉得心跳的厉害。没多久,她便怀孕了,已经不能再流落青楼了,他花重金将她从青楼赎了出来,那个时候两人都是形影不离,琴瑟和谐,直到有一天她的孩子没了,变的整日郁郁寡欢,性情也没以前那么温和,总是怨怪他没能保护好他们的孩子,他对她失去了耐性。便渐渐冷落了她,放任她在西苑这样自生自灭。
现在,我们终于阴阳相隔了,你也脱离了这个二十年来困着你的苦海,记着过奈何桥的时候喝孟婆汤,乞求下辈子不要再遇到我。
奀磬看着家丁抬着棺材在尽头消失成一个黑点,一甩衣袖,拂袖而去。
自从雅贵妃莫名其妙的殁,逍王的失踪,圣上便开始打压奀家的势力,给了奀爵烟一些闲散的职务,升了奀磬的官职为当朝太傅,赐田千亩,再无其他赏赐,便面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奀磬心里清楚,圣上不过是给了他一个没有实际权力的职位,现在连个太子都没有,还要个太傅做什么用,只不过就是虚有其表,空有其衔罢了,赐田的意思怕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是谁也没有打破这分宁静,奀磬仍然是表面受万人敬仰的当朝太傅,却不知圣上不过是给了那个现在是栾王王妃奀瑾烟的一点薄面,让她在祈水好好做她的细作,你的家人便会好好的,若是你有一天变了心,那么你的家人是否也会安然无恙这可就无人保证了。
可惜,现今深受栾王宠爱的王妃究竟是谁怕也只有栾王自己知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