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宫出来后,蓝言的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的状态,她担心紫苍煜的处境,更担心他的伤势,已经第二天了,紫苍尹到底有没有宣御医给他疗伤,伤的重不重啊,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什么的,万一他醒来看到父亲死了,一向不和的弟弟坐上了王位,他会怎么样。
她心情恍惚的在流云殿里来回踱步,白色的长裙拖起一地的悲哀。
流云殿的宫人大气不敢喘一声,统统低着头不敢看。
“参见蓝姑娘,这是圣上吩咐拿来给姑娘的东西。”带头的太监弯腰跪在地上。
蓝言看着被放在托盘上的一个精致的盒子,拧眉上前。
当打开盒子的那一刹那激动的要跳起来了,皇天不负苦心人,千辛万苦她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现在哪怕紫苍尹要困着她,她也不会担心了。如果逃不出梨沁宫,那就消失吧,永远消失在这个国度。
“圣上吩咐了,下午带姑娘去马场,让姑娘准备一下。”
马场?他又想干什么。看在他把墨色江南烟雨图送来的份上,就答应他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兴冲冲的抱着画就朝内殿走去,突然想到,流云给的信没有带过来,当时只大略的看了几眼,怎么办?
终于有机会好好研究研究这副画了,当铺开来看的时候,上面大部分被鲜血染成了红色,那个侧着身子站着的女子,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那不就是现代的她吗?鲜血染就的衣服逐渐浮现出原先的轮廓是,是现代的服装,这一发现让蓝言惊恐的捂住了嘴巴,太不可置信了,居然会发生这么荒唐的事,墨色江南烟雨图在现代见到的明明是白色衣裳的古代女子,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姑娘,圣上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芸青站在旁边小声提醒着从打开墨色江南烟雨图开始就一直在发呆状态的蓝言。
“哦。”匆忙将画合上,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她没有一个可信的人,就连芸青可能都是紫苍尹的眼线,她要时时刻刻都提防着,千万不能被发现什么。
手握着画卷,看了芸青几眼,随口问道:“骑马装是什么颜色的?”
芸青明显的楞了一下,随即说道:“回姑娘的话,是大红色的。”
蓝言啪的一声将画扔在地上,怒声道:“去被我换成白色的,否则的话我就不去了。”
“姑娘,那是圣上嘱咐的,不——”
“是圣上到马场看不见我重要,还是我穿个其他颜色的衣服去重要,你心里不会掂量吗?”
芸青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怯懦道:“是,是,奴婢马上就去换。”
看着她一溜烟跑出去的身影,蓝言长舒一口气,捡起地上的画,心疼的抱在怀里,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藏了起来,若是落到紫苍尹的手里,那么她就永远的留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吧。
顺从的坐在镜子前,看着这个铜镜里这个面色憔悴的女人,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蓝弱水啊蓝弱水,想不到有一天你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被人困在这个金殿中,到底是你的福气还是你的悲哀啊。
“姑娘,已经弄好了。”芸青看着蓝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好。”
站起身,走到一个可以照全身的铜镜前,看着里面被打扮的高贵的女子,心里一阵恶心,她到底干了什么,用自己去换了这些荣华富贵吗?
将头上的那些金质的簪子,身上挂的首饰全部摘了下来,只留了一个玉兰花的簪子别在发上,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才大踏步的转身离去。
马场就在梨沁宫的西偏殿,原本以为就是个不大的,供皇家子弟玩乐的场所,到了之后才发现,皇家永远都是奢侈的代名词。所谓的马场,分为三大场所,养马场,驯马场还有骑马场,蓝言去的时候紫苍尹已经到了,一身明黄色的衣裳策马在大片的空地上,阳光好刺眼。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是冬天,那这里的景色该有多美啊,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原,自由的驰骋着,可是此情此景,蓝言却怎么都无法真正的敞开心扉。
太监牵过来一匹红色的马,蓝言笑着拍了拍它,似笑非笑的转头望着那个牵马来的人问:“牵来这么一匹弱不禁风的马,你是在哄我这个在梨沁宫里没地位的人呢还是在哄你们高高在上的帝王,给我换成你们这里最好的马来。”
听到蓝言的声音,紫苍尹笑着从远处骑马过来,看着她的嘴角都是笑容。
牵马太监吓的一溜烟的跑过去重新牵马来,他一个小小的太监,怎么可能敢对圣上的女人有所怀疑,整个梨沁宫谁不知道,流云殿梨住了一位圣上从外边领回来的女人,传言纷飞,有人说她曾和夙王有染,有人说她是太师府的三小姐,嫁给了栾王,有人说她是薇云居里的名妓言姬,什么样的都有,却没有一样传言不是没有根据的。
“姑娘,您看,这匹马行吗?”
牵马的太监吓的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小声问道。
蓝言拍了拍面前的这匹白马,跟自己的衣服还真是搭,笑容灿烂的拍拍那太监的头说:“谢了,就这个。”
说完翻身上马,看也不看身边的紫苍尹,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那太监被蓝言的举动,以及那灿若星辰的微笑怔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她疾驰而去的背影,好一个英俊潇洒的女人,她身上那有点女子的娇气,心里对她是更加的佩服。
紫苍尹紧追而上。
“驾!”
代为锦的马术不是盖的,一年的时间教出这个徒弟来自然是不会让人失望,看着精湛的马术,紫苍尹在深思,她消失的那一年多的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让她改变了这么多。
感受着风的洗礼,蓝言才觉得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是真实的,现在只有两件事等着她去做,一是救紫苍煜,二是拿到流云的信。
看着她在马背上的风采,被她深深的迷住了,她到底是一个什么的女子,是上天赐给他的珍宝吗?
骑在马上看着迎面疾驰而来的紫苍尹,蓝言难得露出这些日子以来最友善的笑容道:“圣上,不知道您答应我的事办的怎么样了?我想去看他。”
紫苍尹迅速闪到她身边,将她从马上拽到自己的马上来,紧紧的抱着他说:“孤答应你的事,自然说话算话。至于见他,现在不行。”
蓝言被他气的咬牙切齿,双拳暗自握住又松开,平复了好一阵,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了一下道:“那么回去吧,我不想骑了。”
“好。就我们两的时候叫我的名字,我不想因为这个皇位和你变的生疏。”
蓝言努力挣脱开他的怀抱从马上跳下去,站在下边,仰望着那个现如今高高在上的男人,嗤笑道:“紫苍尹吗?可是我心中那个温和如水的紫苍尹早在他将我禁在澄王府的时候死了。你不配我叫名字,你是执掌生杀大权的帝王,我实在不敢直呼圣上的大名。”
说完,看也不看脸色难看的紫苍尹,转身就走。
紫苍尹看着决然离去的背影,苍白的脸色就如同一个重症病人一样难看,拽着缰绳的指甲深深的陷在了手心,他觉得自己连疼都感觉不到了,他想好好和她说说话,好好和她相处,可是为什么她不给自己机会,每一次在一起她都会提那个男人的名字,那个贱民到底有什么好,让她这样念念不忘。
他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蓝言,今生今世你只能是我紫苍尹的女人,活着是,死了也是。
“来人,带蓝姑娘回流云殿。”
一声令下,几个人团团围住蓝言,让她寸步难行,她只能恨恨的转头看了他一眼,紫苍尹你干的太好了,这样只能加速我离开你的决心。
在众人的拥护之下,她转身离去。
哪怕让你恨着也好,至少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位置,至少这样胜过在你的心中我连一个过客都算不上的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