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月最终还是决定自己睡一个帐篷,沈驭风的帐篷就搭在她的旁边。
也许第一次在这野外露营,而且是在广袤荒芜的沙漠,辛月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
熄灭了篝火,大家都回帐躺下睡了,黑暗中听得瑟瑟风声,辛月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睡袋和,人也蜷作一团,数着绵羊希望能快点入睡。
偏偏人有三急,她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坐了起来,叹了口气。
明明睡前解决过的,大概是因为紧张和寒冷,这会儿又想上厕所了。她自然是不好喊那个女医生的,萍水相逢还没熟到那个份上。
她认命地拉开帐篷,抬头望了望月朗星稀的夜空,顶着夜风抱住自己。
虽然做了很多心理建设让自己不要怕,但是夜晚的黑暗就像一个会吞噬一切的黑洞,加上风沙的声响,还是令人感到害怕。
"月儿!"冷不防有人在背后叫了她一声,辛月颤了颤,但这个熟悉的声音很快让她冷静下来。
是沈驭风。
"你怎么起来了?"她转过身看着他。
他蹙起眉,"我也想问你呢,怎么了,睡不着吗?"
辛月羞得脸红到耳根,小声嘟囔了一句,沈驭风没听清,她又有些恼地重申,"我想小解!"
咳,沈驭风也有点尴尬地清咳了一声,但看了看四周和她抱紧身体的姿态,还是用商量的口吻道,"我陪你去!"
辛月想说不用了,可这点羞涩还是敌不过在在无边黑暗中的恐惧,况且他也已经跟上来了。
解决得很快,辛月有点不好意思地冲沈驭风笑了笑,两人往回走。
突然听到声响,辛月吓得几乎跳起来,拉着沈驭风的衣袖躲到他身侧,声音打着颤:"什...什么东西?"
沈驭风听出是动物的动静,勾身看了看,袖子还被她紧紧拉着,看清后弯了弯唇道:"别怕,是只小狐狸。"
狐狸?辛月的手指松了松,只在电视和书里出现的动物,她还不曾见过,不过前面加了个小字,看来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了。
这沙漠、这国家、这整个非洲大陆都很有意思,跟他们平时生存的环境完全不同。
辛月也稍稍放松了一些,走回帐篷缩了进去,却看到沈驭风欲言又止,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回去睡吧,我没事了,谢谢你!"
"不急,我陪你一会儿,等你睡了我再去睡!"
这怎么行?现在不是在城市里,也不是在山明水秀的世外桃源,这里是全世界最广最深的大沙漠啊,晚间又这么冷,他怎么能守在这里!
辛月不知怎么推辞比较好,索性用行动来表示了,他被拒之帐外,应该能明白她的用意吧!
"你早点睡,你睡着了我就会走的!"他坐在门口,扬起头说道。他其实是有满腹的话想讲,却不知如何开口的。
如果她也睡不着,跟他有一搭没一搭随便说几句话,他也会觉得舒服点。
辛月无奈地在帐中静默了一会儿,见他真的挨着帐篷坐了下来,不由暗自叹气。
他怎么会以为他守在门外,她就能安心入睡呢?
"驭风,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沈驭风无法否认,轻轻"嗯"了一声。
刚好,她也有话想跟他说。
她把帐篷打开,轻声道:"你进来说吧!"
反正都是萍水相逢的人,她也不去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们孤男寡女了,倒是明天还要早起看看日出然后赶路,他们不能打扰其他人休息。
本来一个人睡还挺宽敞的帐篷,因为多了一个身影而显得逼仄起来。两个人距离很近地坐着,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
"你..."
"我们不要再这样下去了!"辛月抢在沈驭风之前开口,一句话就封死了他想说的一切。
"为什么?辛月,我说过会想办法解决跟她之间的问题的,请你给我一点时间!"
沈驭风很难过,也很焦急,有很多事他现在还没个定数,也不好跟她讲,可是她竟然已经下定了这样的决心!
那一晚的缠绵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吗?
辛月苦涩一笑,他和周黎之间的问题不是已经想好要怎么解决了么,又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方法!他若是薄情寡义,想用物质打发她们母子俩走的远远的,她也会觉得这男人没有担当吧!
她深吸口气,故作轻松道:"因为我想真正开始一段新生活啊!到埃及来,看看撒哈拉沙漠,算是体验一下自我放逐的感觉吧!回去后,我会有新的事业、新的男朋友和新的人生了!"
沈驭风一听到新的男朋友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声音紧绷地问道:"你交了新的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最近啊,你也认识的!"
"周暮?"沈驭风觉得实在难以置信,"你不介意他是周黎的弟弟吗?他之前故意对你隐瞒这个身份,你难道不觉得生气?辛月,你不要为了跟我或者周黎赌气赔上自己的青春和幸福!"
"不是的,我没有想过要跟谁赌气,真的!我之前的确有生过他的气,那是因为他没有把周黎是他亲姐姐的事情告诉我。但是他的解释我能接受,因为换作是我,也不会无缘无故在喜欢的人面前说起谁谁谁是我的亲友,是很尴尬,也没有必要!他说的对,他是他,他姐是他姐,也许他姐姐做过一些不好的事,但并不代表他会是同样的人或者同谋!"
沈驭风觉得酸涩一直从胸口酸到牙齿,"他说他喜欢你?你也接受了?"
辛月一笑,抬眼仿似看向很远的地方道:"你知道林嘉恒和小瑜之间的事吗?"
"嗯!"他听荣靖霄跟他讲过,他上回去找辛月的时候也亲自提醒过金小瑜要小心林嘉恒的动机,但后来似乎还是伤到了。
"林嘉恒一直以为小瑜的妈妈是他父母之间的第三者,害得他妈妈一生都不开心,父亲最后还因此而出车祸身亡。他迁怒到小瑜身上,想让她爱上他然后再折辱她抛弃她,从而给父母报仇,让他妈妈开心。可是结果呢?父辈的恩怨有他们自己的说法,不过是他误会一场,他却因此失去了真正动心爱过的女人。其实父辈真的有什么不是,小瑜是小瑜,跟这些事没有关系的。林少做错了事,错过了感情,这样的教训放在我和周暮之间也同样适用。"
沈驭风握紧拳,"所以你就信任他,答应他的追求了?还是你只是为了避开我而找他当作借口?我不会相信的,如果他真的疼你宠你而你也接受他了,为什么他不跟你一起来埃及,你需要保护和陪伴的时候他人又在哪里?"
辛月心跳怦然乱了几下,她稳住声音道:"我跟他约好的,最后给我一点时间,我想一个人来旅行忘记过去,然后..."
"我不许!"
她的话被沈驭风打断,愕然地回头看着他,还没有看进他眸色深处,就被他俯身吻住了。
这个吻来得意外,帐篷里空间有限,辛月躲都没有地方躲,一下就被他摁住吻了下来,人也跌在简易的床铺上,沙子被扑腾起来迷得她睁不开眼。
他的舌头撬开她的唇齿,如一条灵活的蛇直往里钻,恨不能钻到她心里去似的,可要说强悍又不是那么回事,他很怜爱很温柔地吻着,她唇上和口腔的每一寸都细细刷过,把她的呼吸和挣扎都悉数吞进去,身体也顺势压在了她的身上。
两人穿的着厚厚的衣服交叠在一起,他却仍然可以感觉到她身体的柔韧。
不知是因为沙子还是因为这个吻,辛月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她突然狠命地挣了一下,把头偏向一边,使劲推开了他和她的距离。
看到她的眼泪,沈驭风心头狠狠一拧,他伸手为她擦去,刚想开口安慰,又被她抢先道:"我不是开玩笑的,驭风,我们真的不要再这样下去了!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也答应周暮跟他交往了,这样...是不对的!"
"月儿..."
"还是叫我辛月吧,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她声音沙沙的,目中凝着水光看他。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呢?以前他可以眼里没有她,可以冷冷淡淡的直呼她的姓名,她只是要求回到过去,为什么好像有些事已经不一样了呢?
他能说不好吗?沈驭风拧着眉,眸色里一片讽刺和伤感,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总之对她...已再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或者真的是报应吧,他念着跟周黎的前尘往事而辜负了她,现在愿意给她幸福承诺的人竟然是周暮!
他想笑,却只挤出僵硬的表情弯了弯唇,理顺她额前细碎的短发道:"你早点睡吧,别害怕,我就在旁边的帐篷,有事你叫我!"
他放不开她,也不会把她交给别的男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