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朕在永乐宫,你母妃的寝宫里找到的!”楚沐远摇头,想了想又道:“有一个小红木匣子压在了梳妆台暗阁里,是朕在半年多以前无意中发现的,里面有两个小瓶,一个是毒药,一个是解药,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此毒的用法,朕便是按字条上所说,加了人血掺杂进去,将那瓶普通的毒药变成了蛊毒。”
闻言,楚云瑆、楚云澜及路开明震惊的摒住了呼吸,神色各异!
“什么?在我母妃的寝宫找到的?”楚云赫如遭晴天霹雳,脸色陡变,激动的一把抓住楚沐远的手,墨眸中闪烁着不可置信,“父皇,这是真的吗?怎么可能,我母妃怎么会有毒药的?”
楚沐远一阵迟疑,沉默了稍许,看向其它人,道:“你们都下去吧,无朕的准许,谁也不要进来!”
“是,儿臣告退!”
“奴才告退!”
卧房的门从外面关上,静寂的屋里,沉闷中透着压抑,楚云赫只觉呼吸一下都困难,隐藏了多年的事,似乎就要浮出水面,这感觉,如黎明前的暗夜,令人激动而紧张。
“云赫,其实朕也不知,为何雅姿的寝宫会放有毒药,这半年多来,朕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回忆着她死前的种种,可是,朕想不出理由来,雅姿并不会武功,也不会医术毒术,她只是一个闺阁小姐出身,朕与她亦相知多年,对她了解的很,她有什么事也从不瞒朕,为何她要将一盒毒药藏在自己梳妆台暗阁里呢?”楚沐远蹙眉,缓缓说道。
“母妃她……”楚云赫喃喃而语着,陷入了回忆,并轻问道:“父皇,母妃的寝宫里,还有什么没发现的秘密么?”
“朕再没有找到,因为这毒药,朕曾一个人将她的卧室翻了三遍,再没有找到任何异常的东西!”楚沐远摇头,自黎贵妃死后,永乐宫每日都有宫女打扫,但卧室他却不准任何人进入的,所以,里面的所有东西,都不曾被人翻动过。
“父皇,那张字条还在吗?字条上的笔迹是母妃的吗?”楚云赫脑中一闪,想到了什么,忙问道。
闻言,楚沐远脸色凝重了几分,“字条被朕收起来放在了朝阳殿,上面的字迹并非你母妃的,看起来也不像女子的字迹,而偏向于男子的刚劲浑厚。云赫,你母妃发疯前,你可曾发现她有什么异常吗?”
“男子的字迹……异常……”楚云赫细碎的重复着,努力的回忆着过往,脑中突然一亮,立刻说道:“父皇,大概在母妃发疯的前三天的晚上,我身上起了疹子难受的睡不着,便去母妃寝宫,想听母妃讲前人故事,结果该到就寝的时辰,母妃却不在,我问了宫女,说是母妃带着贴身宫女嬷嬷去御花园散步还未归来,我反正睡不着,便打算去御花园找母妃,结果在宫门处碰到母妃神色慌张的回来,连同随行侍卫都一脸异常,看到我,母妃一把拽着我就朝宫内走去,我问她,她什么也没说,反而交待下去,命大内侍卫加强对我卧房的保护,结果我没出什么事,母妃却在二日后的夜晚发疯了!”
“竟有这事?朕怎么不知道?”楚沐远听到此,吃了一惊,“雅姿她为何没告诉朕?一定是她出去后遇到了什么事,不然怎么会慌张,还加强保护你?”
“父皇……儿臣记得,那两天封后大典在即,您政事繁忙,晚上又翻的是萱妃的牌子,母妃没有机会见到您。”楚云赫迟疑一瞬,语气稍有不快的说道。
楚沐远微囧了下,“咳咳”两声道:“你还记得那晚你母妃身边跟着的是哪几个宫人侍卫,朕差路开明去查查!”
“儿臣一会儿列个名单给路开明,只能大约记得两三个人。父皇,儿臣想问您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楚云赫神色深重,看着楚沐远缓缓而道。
楚沐远点点头,语重心长的道:“问吧,如今也没有什么不能问的,云赫,朕是打算立你为太子的,诏书很早就写好了,只是一直不曾宣布而已,所以,朕才对段锦初有诸多猜忌,因为你娶她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天溯国的大事!朕不能让你当一个被天溯子民所唾弃的皇帝,你明不明白?”
“父皇……”虽然这事,他早已从路开明那里得知,可是此刻亲耳听到楚沐远说出来,楚云赫心中的震动,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十几年的被冷落,他已不知父爱是什么,未给过他一分权,却最后交给他整个江山……眼眶一热,楚云赫哽咽了嗓音,“父皇这是为什么?您不是一直恨儿臣吗?”
“恨……还是因为爱!”楚沐远的眸底染上氤氲,怅惘的深呼吸一下,苦苦的一笑,“云赫,朕确实没有你对段锦初那样的专情,但是朕对你母妃的情意,也很深很深,每次看到你,便想起亲眼所见你手里拿着那根致命的金钗,你母妃死时的情景,朕痛失所爱,这份怨念便都加注在了你身上,甚至连一眼都不愿再看到你,可是,午夜梦回,朕又心神难安,朕想,哪怕就是你杀了雅姿,她也不会愿意看到亲生儿子被父皇所厌恶的,所以,朕这些年来,便一直处在矛盾与痛苦中!云赫,朕会传位给你,是因为你母妃,也因为你对朕说的那番话,你说雅姿不是你杀的,她是被人谋害的,在你走后,朕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突然觉得,你可能是对的,是朕冤枉了你,之前的你孝敬有加,怎么可能会做出天理不容的事呢?所以……朕亏欠了你十六年,这皇位,也算是朕弥补你的!”
“父皇,所以您便让儿臣批奏折,参与朝政?是为了培养儿臣的治国才能吗?”楚云赫眼底热气尽涌,将十指攥的很紧很紧。
楚沐远微笑,“对,没想到你竟出乎朕之所料,才干非凡,更没想到,你竟做出那一番大事,朕看来没有选错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