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不得接了过来就砸了它,还给他?她明知道他的心,她叫他沐轩,为他挡子弹,她眼中不经意闪过的柔情,他都是亲眼见的,可她又总是拒绝他,无论他怎样的坚持,始终不给他一丝希望,多少女子梦寐以求得不到的,她垂手可得却这样不屑一顾,为了救她,他连命都可以不要,拭问他从不曾这样,她的心是什么做的?可以这样铁石心肠?他心都没有了,留了这块玉,能给谁?
“少帅,李军长,茉莉小姐在房里与人吵闹。”进来报告的是邹顾良底下的一位内勤,茉莉在这里的事物都由他打点,顾良不在,他只得向司徒萧和李逸林报告,他说着看了梦竹一眼,支吾着说:“好象是和郑公子在里面。”
梦竹一听,看他神情尴尬,不由问:“季青怎么会在茉莉的房里?他怎么会和茉莉吵了起来呢?”
内勤默不作声,梦竹站起来便跑出门去,大家都急忙跟了出来。
远远听得茉莉的哭叫声:“你别走!你想就这样走了?白白便宜你这混蛋!”
梦竹拼命的跑,司徒萧上来搀了她,“梦竹,你的伤还没全好,别跑!”逸林也跟上来扶住她,“梦妹,别急!”
梦竹跑到门口,里面的门去突的打开,季青头发篷乱,正扣着上衣的扣子,茉莉也是衣衫不整,呜呜哭泣,两手扯着季青的衣衫不放。
季青一见梦竹,脸唰的霎白:“梦竹,不是的,我没有!梦竹,我没有!”季青重复着,狠狠的甩开了茉莉的手。
茉莉一见梦竹,整了整衣衫,白了她一眼。
梦竹身子本来就虚,睁眼看着两人狼狈的样子,只觉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倒了下去,李逸林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大叫:“梦妹!”司徒萧大喝:“快叫医生!”
李逸林抱着梦竹进了茉莉房中,将她放在床上。
医生很快赶来,给梦竹打了一针,梦竹缓缓睁开眼来,见自己躺在茉莉床上,那床上凌乱不斟,梦竹感到手上湿湿粘粘的,缓缓抬起一看,手上竟粘了一团粘粘的透明似胶的东西,一股腥味冲入鼻中,梦竹“哇”的一声就要吐了出来,另一只手捂住嘴巴,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摇一晃站起来。
闻讯而来的思颖正进来,一把扶住梦竹,司徒萧说:“快把梦竹送回房去!”
李逸林脸色乌青,盯着郑季青,冷冷道:“季青,梦竹冒死救出你来,伤还没好,你就这样报答她吗?”
季青蹲下身去,抱住了头,忽又起身拿起茶几上那壶茶,“逸林哥,是这壶茶,我是喝了这壶茶!”
李逸林怒火攻心,哪听他说什么,伸手一拳将茶壶打掉,茶壶掉在地上,砰的一声,瓷片碎了一地,水溅湿了他们的衣裳,李逸林从腰间抽出枪来上了膛,对着季青喝道:“我一枪毙了你!”
“逸林!”司徒萧拦住李逸林,“还是去看看梦竹吧。”李逸林将枪往上一提,抠动枪栓,“砰“的一声,子弹从郑季青头顶呼啸而过,射进了雪白的墙壁上。
司徒萧冷冷看了一眼双腿微微颤动的季青,厉声说:“梦竹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不会饶了你!”
季青看着他们的背影,秃然倒在沙发上,定定神,目光忽如剑般刺向茉莉,“茉莉,为什么?是司徒萧吗?”
茉莉不置可否,只说:“你恨我罢!可你若真没有一丝动心,就不会到这房里来,喝下这杯茶。”
季青突然大笑,笑得流出了眼泪,说:“司徒萧真是用心良苦,他根本就可以一枪毙了我,要了梦竹,他煞费苦心安排了这出戏,就是要梦竹死了对我的心,她才可以将她的心完完整整的夺了去!”
茉莉只觉这笑声凄惨,不禁退了一步,听季青又惨声问道:“他给你什么好处?”
茉莉没有说话,只惊恐地盯着他,他大吼一声:“他给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害我?”
茉莉退到墙边,见他站了起来,满以为他会逼了上来,不由缩了身子靠在了墙上,却见他一步一摇,狂笑着走出房去。
梦竹被思颖搀着回房,她用尽了力气,脚却像被灌了千斤铅似的,抬不起来,可身子却是轻飘飘的,风轻轻一吹,就要飘起来般。
思颖见她神情恍惚,却不肯流下一滴泪来,轻声叫:“梦竹,你就哭出来吧!”
梦竹见旁边一株松柏,步子似乎轻快起来,几步迈了过去,将那只粘了污物的手在树干上猛擦,思颖叫:“梦竹,你干什么?”梦竹允耳未闻,思颖扯住她的手,她这会子却不知哪生出来的力道,挣脱开来,依然唰唰地从上到下用劲擦,仿佛那不是血肉这躯,是钢铁铸就般,手上的皮被擦破,鲜红的血粘在褐色的树干上,她丝毫不感觉疼。
司徒萧和李逸林从后面赶上来,司徒萧一个剑步上来,拉开她的手,叫:“梦竹,你疯了!”梦竹轻轻飘飘就倒在了他的怀里,逸林上来叫:“沐轩,快抱梦竹回房!”司徒萧抱起就往梦竹房里奔去。
将梦竹放在床上,李逸林不知怒气冲冲对谁吼道:“愣住干什么?叫医生啊!”
医生其实紧跟在后面,上来看了梦竹的眼睛,又号了脉,说:“她本就极虚弱,一时急火攻心,需要好好静养。”
梦竹悠悠醒来,见已经回到房中,房里只有司徒萧、李逸林和思颖。
李逸林见梦竹醒了,坐到床边,叫:“梦妹!”梦竹“哇”的一声就扑在了逸林身上,泪水终于倾泻而下,逸林两眼湿润,想起妹妹从小失散,历尽坎坷,命运多舛,如今刚从死亡线上挣脱,就亲眼撞见未婚夫这样的丑事,看着妹妹受这样的委屈,想想又是惊痛万分,咬牙道:“郑季青,我决不就此善罢甘休!”
司徒萧看梦竹痛哭失声,不由心乱如麻,悄悄退出房去。
季青正倒在床上,两眼无光,心里反复想着刚才的事,他恨自己轻易落入圈套,恼李逸林不听辩解,恨司徒萧如此卑鄙,在梦竹面前将他斯文扫地。
梦竹在床上躺了几日,郁郁寡欢,任谁来都不爱搭理,季青来,她就断然不见。
前线倒是喜报叠叠,续山阳峰攻下之后,平顺、青元、乌埠…一个个城镇被攻克,邺军节节败退,已溃不成军,拿下时志邦的地界,只是时间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