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恒清虽然让我回去,可我知道,他心里有多么不情愿,而乐霖枫老将军你是知道的,据说,恒清若将我们放回去后,乐老将军料到裕军与邺军之将必会有大的内斗,刚签下的和约定只怕又要撕毁。早已暗中调兵,欲趁机对裕军发难。”
逸林惊讶道:“梦妹,你怎么会知道?”这都是军中高层军人的猜测,梦竹并不问及军国事物,怎么会听到这些议论。
梦竹其实知道,乐恒清虽然答应放她离开,暗地里还是将对父亲的这种揣测通过军中几位夫人的口中暗中传到了梦竹的耳中,为的只是梦竹能主动放弃这次云州之行。
“哥,我只问你,你说这是不是乐老将军心中所想?”梦竹问。
李逸林想了想:“乐老将军一向是野心勃勃,欲在有生之年一统南北,将统一的江山传与后人,以前一度是因为中央政府的牵制,后来也有外国势力的介入,而现在,则是因为西南联盟,他才不能轻举妄动,如果西南联盟一旦解体,他当然会对裕军下手,他很有可能与西部暂时联盟,一举摧毁裕军,然后拿下西部,对他来说是易如反掌。”
“就是说,如果沐轩与时志邦反目,整个裕军将陷入绝境?”
逸林叹息一声,答道:“即便挣扎,只怕也难以抵挡多久,最终的结果就是绝境。”
“哥,我要你帮我,也是帮沐轩。”
你要我怎么做?”逸林问道。
“不要告诉沐轩我生下了凡儿,不要让沐轩知道我对他的感情还在,我回去的目的,就是要他彻底对我死心,从此与时可云一心一意地过日子。”梦竹拉住逸林的手,唤道:“哥,你无论如何得替我保密。我不能让沐轩为了我而陷入绝境。”
“那妈呢?妈可愿意替你保密?”逸林问道。
“我求过妈了,妈她,她尊重我的意愿。哥,沐轩是你的亲弟弟,你是心疼他的,男人与事业为重,我不能让他为了儿女情长毁了裕军的基业,我知道,他是一个有野心的男子,他是要做惊天动地的事业的人。我不能毁了他,是不是,哥?”
逸林痛惜的抚着梦竹的手,怜爱地说:“梦妹,这有多么难为你,你的心有多痛呢?”
梦竹摇摇头:“为了他,我什么都能忍受。”
逸林将妹妹紧紧拥住,哽咽道:“梦妹,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如今见亲弟弟如此伤心欲绝,他却只能将秘密藏在心中,不逸为自己的弟弟和妹妹难过起来,便也举起酒杯,勘了满满一杯,喝了下去,开口说道:“沐轩,梦妹她与你分开近一年,乐恒清对她关爱有加,她现在心有所属,你如真心爱她,就给她自由,让她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司徒萧惊道:“哥,连你也这样说无,可见是没有人帮我了。”
“沐轩,你且想想,你独断专行,要拿三省来退掉与时可云的亲事,你与她虽无夫妻之实,但如此盛大的婚礼,已经是中外皆知,你若退婚,让时志邦的脸往哪搁,让时可云今后如何做人?你这是将时志邦往死路上逼,将时可云推到绝路啊,你再想想裕军内部,不要说孙敏春等老将军难以驾御,就是其他将领,又有谁会真心支持你这么做呢?”
“乐霖枫的野心你早已十分清楚,不容我再多说,那你如果这样一闹,时志邦必要与你反目,如果乐霖枫借机推一把火,与时志邦结为联盟,你可怎么办呢?”
司徒萧想也不想,说:“哥,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梦竹离开我不成?我做不到,就是这裕军少帅不做,我也不能让梦竹离开我!”
“父帅尸骨未寒,您就要将他的千秋大业弃之不顾,你要做个不孝之子吗?再说这样,梦妹跟着你又有何幸福可言?沐轩,让梦妹走吧。”
逸林夺过司徒萧手中的酒杯,劝道:“不要再喝了,好好想想吧,告诉我,梦妹在哪?”
“她能在哪,就在她的房中,就算是她离开了少帅府,去了北地,她的房间都一直为她留着,我等着她回来等得有多辛苦你知道吗?逸林哥。”
逸林轻轻拍了拍司徒萧的肩,点点头,他目睹了妹妹和弟弟两人对彼此的真情,怎么能不了解他们的痛苦,可是,如果不痛过这一阵,只怕,将有更多的人要痛苦,逸林咬牙对自己说:“一定要替梦妹保守秘密,一定要保守秘密。”
真是酒入愁肠,化做相思泪,几杯酒下肚,更是愁思百结,所以酒量再好的人,一旦喝上闷酒,便会醉得一塌糊涂。司徒萧就是这样,一喝闷酒便很容易就醉了,也许,其实是心里本就盼着这醉,以为可以解除心中的愁苦,可谁知却是愁丝难断。
逸林见司徒萧喝得扒在了桌上,叫了阮敬远进来,将司徒萧扶到床上去,听着他喃喃喊着梦竹,逸林感叹弟弟的痴情一片,也难过了好一阵,只是想他这一次的如何做将决定裕军的生死存亡,心中再苦,也只能让他吞下。
第二天一大早,司徒萧醒来,头仍然是晕沉沉的。
玉莲听到动静,知道他起来了,端上一碗醒酒汤来给他喝下,他拿了外衣,正欲起身去看梦竹,听到陈然问阮敬远:“少帅可起来了?”
“刚醒过来。”阮敬远说,然后响起陈然的声音:“报告,少帅。”
“进来。”司徒萧将外套放下,坐了下来,问:“有什么事?”
“少帅,冯山的人马到了云州城外,赵军长问,现在是不是就让冯山进城?”
“来得还真快,好,马上让冯山进城。”司徒萧吩咐道。
“少帅,是不是先召集城中的将领们召开一次会议?”陈然试探着问。
“我做为裕军统领,如果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那我做这少帅何用,不用召开会议了,找来逸林,让他全权负责这次与冯山的谈判。一切均由他直接向我汇报。”
李逸林接到司徒萧的命令,将冯山迎进云州,那冯山身负重大使命,一到云州,就要见司徒萧和时可云。
逸林想司徒萧此时的状况见了冯山,谈判一定不能正常进行,但李逸林答应让他见到时可云。
冯山直言时志邦不能接爱用城池退婚的说辞,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何况身为一军之首,将和约视如废纸一张么?
裕军众位将领,也都已知悉司徒萧为了李梦竹要与时志邦毁约,于是,众将领一齐在少帅公署之内请愿,让司徒萧三思而后行,司徒萧在少帅公署中,拒不见众位将领,众将领们也拒不离去,一时陷入僵局。
司徒萧听说冯山要见时可云,倒是同意了逸林的请求,让时可云可以自由活动。
这冯山原是最早跟着时志邦的打江山的将领,也是看着时可云长大的前辈,从小看着可云长得乖巧可人,甚是喜爱,时志邦见冯山对女儿百般疼爱,于是让时可云认了干爹,一则两人加深了感情,二则女儿多个人爱,又何乐而不为。
这冯山却是个真性情中人,对时可云真心相待,亲如女儿,这日里冯山得已见着时可云,见了时可云手上的伤,大骂司徒萧无情无义,毫无诚信。而时可云见到亲人,自然免不了悲从中起,落下泪来。
“可云,干爹绝不会让司徒萧这小儿如此猖狂,这口气,干爹替你出。我冯山就是丢了这条老命不要,也决不让干女儿受这样的委屈,他司徒萧要是一意孤行,哼!”冯山冷哼一声:“他只怕会后悔的。”
“干爹,父亲想要让你怎么做?”时可云双眼带泪问。
“如若司徒萧一意孤行,督军让我带了你回西部去,那乐霖枫早有以我们结盟除去裕军的野心,时督军只是担心我们现在势力日渐薄弱,如果没有司徒萧牵制乐霖枫,他只怕迟早有一日要将邺军吞并,所以大帅迟迟没有下定决心。如果真到了逼不得以,大帅就走这步险棋。”
“不可不可,干爹,万万不可,我可不让您和爹爹他做不利沐轩的事。”时可云连连摆手说。
“好,好。你个小丫头,真把这小子当回事。”冯山说:“可他不把你当回事啊,听说弄回个李梦竹,就想悔婚,这婚都结了,还能悔?这次,干爹是一定要给你做主的。”
“干爹,我不想离开云州,我就要留在沐轩身边,你一定要想办法让我留下来。”时可云又是撒娇又是乞求,把冯山的心都弄得软成一团棉花,连声答应下来。
李逸林暂将冯山安抚住,便偷身来见梦竹。
“梦妹,事情真如乐霖枫老将军所预料的相差无几啊,裕军内部的将领们都在公署内向少帅请求中止与冯山的谈判,沐轩这次实在是做得唐突了。”
“哥哥放心,事情因我而起,自然要因我而了。原是我知道,我不回来,沐轩心不能放了思颖和阿兰等,而我回来,就必会有这一出,哥,你和可云要全力帮我离开云州,我回去了临安,沐轩必会清醒,再说,你现在官复原职,与沐轩已相认,这里还有你主持大局的,不是吗?”
“好,情况紧急,我尽快安排你离开,就是沐轩怪我,也没有办法。”
李逸林与梦竹交待一番,便迅速去准备。
“可云,我需要你的帮助。”李逸林找到时可云。
“李都统要我怎么做?”时可云问。
“配合我演一出戏,答应沐轩的条件回西部去。”
时可云一听,脸色微白,问:“如何演戏?”
李逸林知道时可云一时不敢相信于他,对她说道:“这实是小妹梦竹的主意,只要时小姐答应,才能动用你的专机送你回西部,到时梦竹坐上你的专机半途改航,回到临安,沐轩就是知情,也已追不上了。”
“李小姐的意思是移花接木?”时可云问。
李逸林点点头。
“那沐轩知道后必不会轻饶了你我。”
时可云担忧地说。
“这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时小姐,要想争取你的幸福,必要冒险,再说,梦妹总有她的办法。”
李逸林让时可云定下心来,说:“如果时小姐不想令尊与沐轩翻脸为敌,将邺军和裕军毁于一亘,就只能冒险与我们合作。请你权衡轻重。”
时可云一想,目前情势一触即发,沐轩却仍然置之不理,仿若走火入魔,如若不帮李梦竹尽快离开,只怕事情当真会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咬牙答应了李逸林。
在时可云的帮助下,冯山很快加以配合,毕竟他也明白,这事关他们的生死,与裕军撕毁合约,于他们无一丝好处。
李逸林迅速将谈判情况汇报给司徒萧,司徒萧大喜过望,立刻让李逸林通知众位将领合约已修改完毕,并吩咐三日之后时可云回了西部之后,众将领安排三个省市的交接事宜,众将领心中愤懑,可是事情已经成为事实,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得愤愤地出了公署,各自回家去。
司徒萧喜滋滋地回了少帅府,径直到了梦竹房中。
“梦竹,难得可云答应了回到西部,她也知道,我心中容不下她,她留下来没有幸福可言。”司徒萧十分高兴地接过玉莲递过的茶,品了一口,开怀地看着梦竹,放下茶杯,牵过梦竹的手说:“梦竹,我们总算能够在一起了,我说过的,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梦竹低头说:“沐轩,你不觉得代价太大吗?裕军的将领们,今后如何信任于你,你拿他们用鲜血换来的城池换取自己心爱的人,有想法的何止孙将军一人呢?”
司徒萧沉默一会,说:“一个没有真情的主帅,他们就喜欢吗?不错,为了你,我愿意这样,他们有什么想法,都由他们去,不愿意跟随我司徒萧的,他们都可以另谋高就。”
梦竹笑道:“沐轩,你是一军主帅,大家唯你马首是瞻,你一步走错,则裕军的前程皆错。”
“梦竹,我现在终于知道,让你离开我,就是我犯下的最大错误,这次,决不错过你。”司徒萧深情的将梦竹拥进怀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