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地从枕头下拿了那块丝巾出来,黑暗中看不清那血色的字,不过那几个字早已深深地烙在她脑子里,可是写这些字的人却已经怀抱着美人进了梦乡了吧。
她怨他,怨他不信任他,怨他负了她,怨他伤害她的哥哥,怨他连她最好的朋友也娶了做小妾,可是,她还是无可救药的爱着他。
沐轩,你如果知道我怀了你的孩子,还会不会有一点惊喜呢?她不停地揣度着。
可是没等到这一天,她却不得不离开了少帅府,带着青莲匆忙赶去了北部李逸林的驻地。
因为她接到了逸林的电报:“母亲病危。”
“哥哥发来电报,我母亲病危了,少帅,请让我去北边侍奉我重病中的母亲。”
梦竹红着眼站在司徒萧的办公署,这是她第二次来这个地方,上一次,她来接被囚禁的青莲,这一次,是求司徒萧让她远行北边。
司徒萧皱起眉头,不是不愿意让梦竹去探望母亲,而是逸林的行动最近有异常,虽然他的人也有回报李夫人病重的消息,他还是有些放不下心。只怕并不是真正的李母病危,而是设计将梦竹调回去,解除他的后顾之忧。
可如果不让梦竹前去,要是李夫人果真病危,那他不仅让梦竹担上不孝之名,她会怨恨她一辈子,甚至会比他娶了思颖更为让她心生怨意,而他也会不安一辈子。
现在军中事物繁忙,军中危机四伏,他是万万离不开的。
如果司徒萧知道梦竹这一去将不复返,那就是用枪顶着他的脑袋他也不会放她去的,可是在她的事情上,他一向是无主张的,总是有一种柔情在心底左右他的决策,使得他不顾一切,就是嗅到了危险,也要为了她冒起不管能不能负担的风险。
他让她去了,派了一队侍卫保护她,让她带着青莲远行去了北边。
当他看着她上火车时,突然停了下来,四处张望,他的眼睛突然湿润了,想冲过去将她拥时怀中,想不顾一切的陪伴她去,可是,躲在角落里的他,却只能默默地看着她失望地上了火车,一声长长的光汽笛声响,紧接着一阵隆隆声,火车头上冒出一阵青烟,绝尘而去。
“少帅,少夫人这一去,敬远实在担心啊。”阮敬远对穿着风衣站在角落里望着铁轨前方浓浓的雾发呆的司徒萧说。
“不是嘱咐卫队密切关注吗?一到那发现情况有异,想方设法通知这边。”司徒萧双目仍然望着前方。
“当然有嘱咐,只是…”阮敬远明白少帅对少夫人的情感,知道他在对少夫人的事上一向如此,没有原则,全不像他在军中的作风,现在人都走了,也就不再多说了,但愿是虚惊一场。
梦竹失望地上了火车,他到底没来,早想着他不会来,却还是忍不住的盼望,结果让自己愈发的失望难过。
上了火车,发现竟然像是她第一次随他去怀阳那列火车的包间一样,一样的桌子,一样的床,一样的陈列。
思绪嗖地飘到那个早晨,在那样的大雾中,她向他奔来,他盼着她,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半小时,他没有放弃,一再延迟火车的发车时间,她终于向他奔来了,脚穿着一只鞋扑进他的怀中,他抱着她,狂欢着大叫:“出发!”,飞一般的跑上火车;他将她抱到床上,端来热腾腾的粥和糕点,一口一口地喂她;她睡着了,他就静静地坐在床边,一整天…然后,陪着她狼吞虎咽地将碗中的饭一扫而光。
那样的情景犹在眼前,可是如今只落得她只身一人北上,他连送她一送都不愿意。
那次的火车开得有多快啊,不知不觉就到了怀阳,可是今天的火车开得有多慢,感觉像一只冬日里没有草料吃的老牛,有气没力的蠕动着,好不容易才到了北地逸林的驻地铭远城。
铭远城的冬日到处都是冰天雪地,雪白雪白的一片,如一个圣洁的世界,凛冽的寒风呼呼的吹着,行人都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呵一口气出来也要凝结成冰一般,给人以南方完全不同的意境,梦竹呵了口气,擦了擦双手,下了火车。
车站里逸林早已派了人来接她们,是他的黄秘书,黄秘书将梦竹和青莲接到了李逸林的府上,将众侍卫安排在了军部的接待处。
李逸林的都统府宽敞豪华,比起云州的李府也并不逊色,只是比李府更显得前卫,清一色的西式建筑。
门前侍立着带枪的警卫,四周也是高高的围墙,如同司徒萧的少帅府一般威严,很有种壁垒森严的感觉。
梦竹急着见到母亲,黄秘书却将她带到了李逸林的住处----都统府一所三层楼的西洋楼房里。
楼道口两个侍卫跟她们打了招呼,上了楼,楼上的楼道里又有三排的侍卫,一排二个,共有六个侍卫守护着,梦竹暗想哥哥来北地后,排场更大了。
“李都统。”黄秘书在门外叫:“小姐已经接过来了。”
里面的门开了,一股暖气迎面扑来,李逸林迎了上来,将梦竹拥住:“梦妹,终于盼到你们了。”
说完放开了梦竹,笑着让梦竹进屋,黄秘书马上关上了门。
梦竹一进房里,见几案上摆着两杯热茶,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向梦竹含笑致意。
他穿着一身咖啡色的西装,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上去,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梦竹也含笑向他点了点头,算是致意。
“这是舍妹,”李逸林介绍道,“这位是乐恒清公子。”
双方重又见过礼。
“哥,妈她怎么样了?让我去见妈吧。”梦竹十分焦急地说。
“梦妹,你刚下火车,先休息一会吧,哥有事和你商量。”
李逸林倒有些不紧不慢的。
“我不累,我要见妈。”梦竹急了,催道。
有人递来一杯热茶,梦竹接了过来,喝了一口,心里顿觉暖和多了,可是牵挂着母亲,她心神不宁地看着哥哥。
“梦妹,哥实话对你说吧,妈她根本没有病,不过,对外我早放出了妈病重的消息,是为了蒙住司徒萧的那些探子们。”
梦竹大为吃惊,问:“哥,你要干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