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延暗暗地握紧拳头,他尽量地压制着他即将爆发出来的怒气,脸色阴沉地道:“你是在和朕谈条件吗?”
云日衫微微地笑了笑,眸中流光溢彩,暗藏玄机,道:“臣妾不敢。”
秦穆延的嘴角扬起一丝冰冷的笑容,道:“你不是不敢,是你实在是太狡猾了,狡猾得几乎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无害。”秦穆延对殷壶月跌倒一事看得清清楚楚,虽然是殷壶月是她自己选择跌倒的,可是在她跌倒的一瞬间,云日衫明明可以马上抓住她的手,避免这一场灾难的发生,可是她却选择了发愣,装傻。
“既然你都明白,臣妾并无过错,皇上,你该罚的是她,后宫正是多了像她这样的妃子,才整日不得安宁。”云日衫的语气虽然冷淡,但是她却以一双蕴含着水光的美眸望着他,如果他是一位明君的话,就不会让这件再发生第二次,她继续说道:“皇上处理国事日理万机,这后宫的纷争你是无暇管理,若明知不罚,由着后宫继续这个样子下去,臣妾是第一个瞧不起皇上的人。”
“你瞧不起朕。”秦穆延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笑出了声,不过最后秦穆延还是点头允若于她,道:“云昭仪,今夜听你的一番良言,朕,答应你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第二次,该罚则罚,该赏则赏。”秦穆延的这句“该赏则赏”好似是在对云日衫说。
云日衫但笑不语,她点燃蜡烛,将剪刀放在这微弱的火光上面烘烤着,随后便细心地帮殷壶月额头上的陶瓷碎片剔除干净,她整整花了半个时辰做这两件事,她又拿起那一瓶烈酒来为她洗涤伤口,而这一系列的程序她都没用到麻醉药,殷壶月只是晕迷了,并不是死人,她也会感到疼痛。
“好痛,皇上。”殷壶月开始手舞足蹈起来,使得云日衫无法继续进行以下的事情,殷壶月皱紧眉头,她嘴中不断地呢喃着,没有一句话可以听得清楚的。
就在这时秦穆延竟然主动地钳制住殷壶月的手腕和身子,他与云日衫对视了一眼,云日衫马上就会意过来了,她继续手上的工作,伤口已经消毒了,她从怀里掏出一瓶金创药,白色的粉末洒在殷壶月的伤口上,伤口的血立即止住了,她每个动作都极为熟练,就连包裹这白色的绷带都十分快速,包的正正好,不松也不紧,一系列繁琐的事情都完成后,她轻松地抬起眼眸。
“你的动作既灵敏又熟练,更胜于宫中的御医。”秦穆延突然开口说话。
“皇上过奖了,对于这包扎伤口的事,臣妾会应付得过来,但对于那些病症,臣妾可是毫无经验。”她垂眸而立,神色模糊,难以辨别出她说的是出自真话还是假话。
秦穆延抓住她的话柄,问道:“你经常受伤吗?为什么会受伤?”
云日衫咬住唇角,灵机一动,道:“臣妾是经常为那些小猫、小狗疗伤,所以经验丰富,并无受过任何的伤。”
秦穆延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道“你当壶月是小猫、小狗?”
云日衫否认道:“臣妾没有这个意思。”
秦穆延的笑意消失殆尽,他眯起眼睛打量着她,眸色悠然转深,她比他想象中的还有冷静,还要机灵,对于他的每一个问题,她都能镇定自若地回答他,她除了会包扎伤口以外,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姜罗谙派了这么一位完美无瑕的女人安插在秦穆延的身旁,无疑是放了一颗*在他的身旁,随时都会爆炸。
门外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雨声震耳欲聋,云日衫听着雨声,心中难免感到哀伤,离开‘沧水阁’,离开苏满儿,这些都是她的选择,可是她会不会为她所做的选择而后悔呢!她此时的心情谁能理解?她有该不该写信给苏满儿,她会不会原谅她的不告而别,徘徊其中,难以抉择。
“皇上,御医来了。”丁公公小跑了回来,他浑身被雨水淋湿了,他站的那块地板很快也变得湿漉漉的,他的样子显得十分的茫然和狼狈,停下步伐,紧随其后的御医也止下步伐,他望着早已被包扎好伤口的殷壶月,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老臣来迟了,请皇上降罪。”王御医的脸色极为惶恐,他的声音在颤抖,手脚都在颤抖。
秦穆延放开殷壶月,小心翼翼地让她平躺下来,他站起身子,犀利的眼眸扫过跪在地上的王御医,沉声道:“爱卿何罪之有?非要朕定你的罪。”
“这……”御医一时的语塞,说不出半点话来,只能呆呆地跪倒在地,等候秦穆延的进一步发话。
秦穆延弯起他狭长的眸子,道:“爱卿,既然说不出你所犯何罪?朕又该如何定罪呢?丁公公,你来说说看,他所犯何罪?朕又该如何处置他?”
“王御医,他耽误了殷贵妃的救治时间,理应拉下玄武门处决,但是此时看来,殷贵妃安然无恙,他死罪可饶,活罪难逃,就该拖下去仗责五十,以示皇威。”丁公公不卑不吭地道,暗暗想着,这王御医早已归顺姜罗谙,事事以宰相为先,根本就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今夜这件事发生的实在是巧,正好可以给他点教训,以示警告,让他明白他吃的是谁的俸禄?谁才是他真正的主子?谁可以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地取了他的性命。
秦穆延耐心地听完丁公公的话,道:“爱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王御医额头磕地,他行了一礼,面不改色,淡然地道:“臣,无话可说,甘愿受罚。”
秦穆延便顺其意思,命令道:“来人,将王御医拖下去,仗责五十。”
此话一出,大殿门口上就出现了两位手持大刀,面目严肃的守卫官兵,他们迈着矫健的步伐很快的就来到秦穆延的面前,他们单脚跪地,恭敬地行了一礼,道:“是!”嗓音浑厚有力,久久回荡在大殿内,他们站起身子,双手架住跪地不起的王御医。
“慢着。”云日衫喝止住他们将要离去的背影,她福了福身子,向秦穆延行了一礼,道:“皇上,殷贵妃既然已经安然无恙了,你就饶了王御医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秦穆延提醒道:“云昭仪,你越举了,你不要忘记了,后宫不得参政,你如果想和王御医共患难,朕,可以成全你。”他的语气僵硬,特意用了“共患难”这三个明显的字眼来提醒她,他隐在金黄色龙袍的指节发出刺耳的响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