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似乎一片混乱,而在混乱中,花飘零看见禾儿急急往玄琪的乾阳宫方向而去。
这个花云惜果然是故意安排的这出好戏,这回她难道真要害玄芳那个?花飘零看见眼前带着惊惶又带着几分快意神色的妃嫔们,心生厌恶。
“安静。”花飘零声音冷而淡,但是几乎每个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这声音就像一盆冰水,让在场的所有人不由失声,均看向花飘零。
花飘零静静往前走去,那些妃嫔不禁纷纷让开了一条道,仿佛花飘零的身上有不能直面的锋芒。众人这才意识到这个皇后绝非一般,这股气势让妃嫔们安静下来,均选择了退让旁观,不在起哄。
花飘零也不理这些被震慑住的妃嫔们,她的步伐看似轻缓实则迅速,没有几步,花飘零已经到了正跌在地上的两个人身边。
现场时一片鲜红……难怪这些妃嫔要尖叫了,这血腥的味道,让花飘零不禁皱了皱眉。
此时花云惜趴在玄芳的身上,花云惜的衣裙红了一片,但是颜色微微黯淡,而身下的玄芳眉头紧蹙,她衣裳的血液却是鲜红的,染的花云惜身上的血迹看起来越发狰狞。一般人看来是花云惜流了太多的血,但是花飘零一眼就看出来流血最多的却是花云惜身下的玄芳。而且花云惜身上的血液明显不是新鲜的血液,这花云惜这次还真是准备充足了。
而且现在看玄芳摔成这样子,想必花云惜在摔下来的时候没有少用玄芳做肉盾!玄芳现在流这么多的血,花云惜下手果然够狠!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扶贵妃娘娘和昭仪娘娘到附近的偏殿去!”花飘零一见这般情景就知道不好,于是立刻对那些宫人冷声喝道。
那些宫人这才七手八脚的将玄芳和花云惜抬到附近的两间偏殿。花飘零正想派人传太医,但是一个提着御用医箱身穿官府的老者便往这边走来了,这还没有传太医,这太医就自己来了?花飘零心下了然,于是对跟着的翡翠说:“你去太医院再找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来给惜昭仪诊治。”
“是。“翡翠这时虽有疑惑,但还是应了下来,立刻离开了。
看到那太医过来了,花飘零上前几步询问:“可是御医?”
“正是,臣陈广参见皇后娘娘。”那太医见一戴着玉冠垂纱覆面的女子上前来问,这特殊装扮在宫中只有一人,那便是正宫皇后,于是连忙行礼。
“陈太医多礼了,你来得正好,快来看看!”花飘零故作焦急的引着陈广进了一间偏殿。
“皇后娘娘。”殿内虽然忙乱,但还是将人安置好了,可见宫中的宫女和太监们还是有些能力的。这会儿见了花飘零引了一个人进来,便连忙行礼。
“太医来了,还请上前诊治!”花飘零说道,引着太医到床前,床前已经放下了帷幕,花飘零轻轻握住床上那人的一只手掌,准备牵出来让太医把脉,但是当花飘零的碰到了那人的脉搏后,心里却“咯噔”一声,不禁微微皱眉。
看着太医把脉,那太医却面露惊疑与惶恐之色。
“如何?”花飘零静下心,还是问道。
“皇皇后娘娘!这……这昭仪娘娘是有流产之相啊!”说完那太医退后了几步猛地跪倒在地,头也垂下不肯抬起。表明这事情他也无能为力,事态严重。
“去传更多的太医!”这果然是花云惜事先找好的人,花飘零心中冷哼一声,然后微微皱眉说道,守在一旁的宫人们便有两个慌张的跑了出去。
殿门外一阵骚动,似乎是玄琪来了,但是玄琪直直的进了隔壁的一间屋子,根本没往这里看。
“你跪到殿门外面去,等其他太医来了再起!”花飘零看到这一幕更是心烦,“你们也都下去烧热水,准备干净的衣裳和布巾,再派几人去跟皇上禀报此事!”
等所有人一退,花飘零微微掀开帷幕,那床上的血腥气越发的重。花飘零从怀中掏出一颗丹丸塞进床上那人的嘴里。那人却挣扎着不张嘴,只是不住的低唤:“琪哥哥,你在哪儿……好疼啊,芳儿好疼啊……”
“你乖乖吃药,你的琪哥哥才能来看你。”花飘零心中微叹一声,然后继续将丹丸塞进玄芳的嘴里。这回倒是很顺利,也不知玄芳是不是真的听到了花飘零的话。
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回花云惜在玩假孕的把戏,却意外连累了这个真孕的人……玄芳这个时候在等玄琪,但是玄琪此刻就在隔壁,守着那个害死了他的孩子的女人。
花飘零握住玄芳的手,轻轻渡真气给她,玄芳的身子现在太弱了……摔下来的时候肯定被花云惜当垫子了,难免多了许多磕磕碰碰,而且玄芳年纪不大,又是头一胎,根本没有注意什么,身子较弱现在又大出血……不要说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自己的命都实在是堪忧,而且就算治好估计也难以再次有孕。这样的身体状况,难怪刚才的太医会大惊失色,直接的表明自己束手无策。
看着有宫女将准备的东西送回,花飘零才放下帷幕,继续握着玄芳的手,而玄芳似乎也感受到了暖流,一直紧紧的抓着花飘零的手不放。
这时殿门外,翡翠朝花飘零点了点头,花飘零知道从太医院找的太医来了。
“让外面跪着的陈广太医进来。”花飘零淡淡的吩咐,一个宫女立刻出去传话。
等陈广进来,花飘零便说:“太医,事关皇嗣,若是有半点差池,你知道后果的。”
“可是……可以微臣力薄……”陈广头上的汗珠一下子就落了下来,脸色也极为难看。
“本宫最讨厌不尽力的人,太医还没有试试,怎能如此说!”花飘零站起来,“你们都好好伺候着,太医,这里暂时交给你了。”
说完,也不管陈广脸色如何,花飘零直接在众宫人的应和下出了这偏殿的们,带着翡翠往隔壁走去。
“太医!你已经把脉很久了,朕的爱妃到底如何!”还没走到跟前,玄琪怒气冲冲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看着这一间偏殿里一屋子的妃嫔侍者,再对比玄芳隔壁那间冷冷清清就几个宫女太监的场面,花飘零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捧高踩低,什么叫做势力眼。无非是觉得花云惜怀了龙种,所以自然要重要些,至于玄芳摔伤了摔成什么样子了那都得稍后再说。
花飘零踏进殿门,有眼尖的妃嫔认出了花飘零,于是连忙让路,渐渐的妃嫔们也让开了一条道让花飘零过去。
“启禀皇上,这……昭仪娘娘摔倒了,应该是摔伤了,而且受了惊吓,所以……”那太医恭谨的说道。
“所以什么?到底有没有事?”玄琪不耐这太医说话吞吞吐吐,直接问道。
“回禀皇上,昭仪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没有什么大碍,开些药就好了。”那太医听出了玄琪的不耐,立刻回道。
“没有大碍?可是这……留了这么多血……”玄琪半信半疑。
“皇上,臣妾好痛!太医……你当真看不出这病痛?”花云惜的声音适时响起,还伸出了一只手隔着纱幕拉住了玄琪,那衣袖上的血迹仍然是触目惊心。
“皇上何必担忧,既然太医说了没事,那昭仪应该就是真的没事了。”花飘零淡淡的开口,并静静走上前来。
“音儿……”玄琪看见花飘零来了,便唤了一声。
“哎哟!”花云惜这时候又痛叫一声,玄琪便连忙转身握住花云惜的手。
“太医,这真的没事?孩子也没有问题?”玄琪握着花云惜的手,不禁皱着眉头再次问道。
“孩子…”那太医有些犹疑不定。
“怎么了?”玄琪敏感的察觉到太医态度的不同,追问道,“事关皇嗣,细细说来!”
这时那纱幕轻轻的被挑起了一点,里面低低传来一声惊呼,然后花云惜差点摔下床来!
“惜儿,你这是怎么了?”玄琪接着花云惜的身子问。
“皇上……惜儿好难过……求皇上让平日里照顾惜儿的那个太医过来诊断吧,这位太医根本不清楚惜儿的身体状况,惜儿也不信任他……”花云惜含着眼泪,说的极为可怜。
“好好好,那位太医叫什么,朕快些传他过来就是。”玄琪被花云惜说的无法,只好应道。
“他叫陈广,是不是昭仪?”花飘零轻轻的反问。
“皇后娘娘如何得知?莫不是娘娘半路拦下了太医,让妾身在这里疼痛难忍?”花云惜看了花飘零一眼,那眼中不仅有构陷之意,还有警惕。
“是啊,昭仪娘娘在这里难过半天了,可皇后娘娘直到现在才过来,大家手忙脚乱的,倒是让昭仪娘娘平白受了些苦痛。”一个女子帮衬的声音响起,花飘零轻轻看了一眼说话的人,还真是认得的,就是那个啬嫔,话说这个啬嫔似乎在和她有限的几次说话的里,好像没有哪一次是说了她的好话的。
“音儿,怎么回事?你在宴席上,怎么还让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玄琪皱了眉头。
“皇上,臣妾来迟是因为摔倒的还有贵妃,可是众妃嫔均要跟着昭仪照顾她,所以臣妾便先去安置贵妃了。那个叫陈广的太医也就先看了一下贵妃的伤势。结果那太医却惊呼了一声‘昭仪娘娘这是流产了’,臣妾觉得这话颇为不妥,便过来这边看看。”花飘零淡淡的说道,语速不快不慢,也不带什么讽刺的意味,但是听到的人都能听出这话里面所蕴含的不一般的意味。
“昭仪娘娘流产了?那太医如何得知在纱幕后的就是昭仪?”玄琪重复念了一遍,看了看花云惜然后对着太医喝问道,“你快说,昭仪这肚子里……”
那太医一听,也明白自己落入了一起宫闱争斗之后,连忙跪下回道:“这……恕臣直言……昭仪娘娘并未有孕啊……”话没说完,他额前的汗滴已经流了下来。
“什么!”玄琪一掌拍在床栏上,震碎了一块儿木料!“你可知欺君之罪当诛!”
“臣绝无虚言,望圣上明察!”那太医似乎被吓到了,一个劲儿的跪地磕头。
“皇上,这太医胡说,惜儿流了这么血,惜儿好难过!”花云惜这个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被玄琪那一句“当诛”吓得,脸色更加苍白,死死的咬定她有孕,而且现在流产了。
“皇上先不要动怒,贵妃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花飘零在玄琪就要抑制不住怒火的时候说道。
“为什么朕事先不曾有半点消息……芳儿她……”玄琪皱紧了眉,那句话又说不出口。
“是的。”花飘零极为平静的答道,然后说,“皇上去看看吧,贵妃一直念叨着皇上的名字。”
玄琪眉宇的轻浮艳色在这一刻突然少了几分,不知为何,那一刻他在听到花飘零这句话的时候,有几分复杂的痛意。
“你们都散了罢……”玄琪站起来,也不管任何人,带着一丝失魂落魄的感觉,径自出了偏殿,往隔壁走去。
即使外面的阳光很好,但是这偏殿上下的气氛没有一丝阳光的味道。花飘零也懒得管从花云惜射向她的那恶毒的目光,缓缓从一众神色各异的妃嫔里走出来,走到了阳光下,花飘零的手心有些冷,她不禁握了握手掌。
假孕再加上这一场“意外”中的真意外,迫害皇嗣的罪名估计花云惜是逃不脱了的。花云惜经过这一次……估计真的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