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白皙细腻,微微转动了一下,露出更为柔嫩的皓腕,不知为什么张省看着那只手仿佛被迷惑了一般,愣愣的盯着,不自觉的靠近。
花飘零估摸着时间,向张省微微勾了勾手指,张省便轻轻的伸出手,搭到了花飘零的手腕上,轻轻握住。
就在此刻,殿门猛地被推开,光线猛然闯入,太后花云惜还有玄琪齐齐站在门外,并着身后那一帮宫女太监们正撞见了这样一幕。
“哟,皇后娘娘,你这是在做什么?”花云惜的眼中透着幸灾乐祸的光芒,故意说道。
“皇后,你竟做出此等之事!”太后沉重的说道,声音里还带着些痛心疾首的意味。
花飘零的手指微微一动,张省才想醒悟了一般,立刻明白了此刻是怎样的处境,于是连忙跪下。
花云惜向身后的两个宫女示意了一下,那两个宫女便上前拉开了这重重帷幕。
张省低着头跪伏的姿态和花飘零躺在床上的模样便清晰的呈现在众人眼前。
此刻的花飘零身上只搭了一条薄毯,而她身上轻薄的单衣并不齐整。只是花飘零静静的躺着,那床上现在束起的床帏挡住了花飘零的脸,让人看不清花飘零的表情。
“都退下!皇后……这是怎么回事?”玄琪喝退了众宫女太监,然后对花飘零说道,那的声音是少有的严肃。
“皇上,这都衣衫不整了,这还能……”花云惜不满的说道。
“皇后,朕想听你说。”玄琪打断了花云惜的话,只是直直的盯着花飘零说道。
“皇上?”花飘零身子动了动,声音轻弱,带着些不确定,仿佛现在才睡醒。
“皇后,你也太不把皇上和哀家放在眼里了!”太后的眼中透出一股厉色,“这样的皇后有何德足以母仪天下!”
花飘零缓缓撑起身子,似乎很是费力一般。缓缓的花飘零的脸从床帏后露出来。花飘零的脸上覆着一层白纱,但是此刻花飘零露出的半张脸却比这白纱显得更为苍白,她的额前还有细密的汗珠。
“音儿!这是怎么了?”玄琪没见过花飘零这般模样,顿时吃了一惊,然后大步上前,急急握住花飘零的手问道。
这事先前没有告诉玄琪,没想到玄琪这么配合,看来她和他还是有些默契的。
“不知皇上和太后驾到,真是失礼了。”花飘零看了一眼玄琪然后又看了太后一眼,轻声道。
“你都这样了,就别说这些虚礼了。”玄琪说道,“怎么突然又病成这样了?”
“就是……病得也太巧了。”花云惜看着玄琪关注花飘零的那副模样,嘀咕着说道。
而另一边的太后自从花飘零露出那半张病容之后,就一直微微皱着眉头。
“皇后病情如此严重,那就应该安安分分的养病,现如今搅的宫里不安宁,连皇上都跟着担心,而且你和一个太医举止逾越,来往过密……皇后,这般做法有失德仪。”太后发话了,反正就是要责怪花飘零,指责花飘零不配做皇后,将花飘零落拉下马。
“太后说的是,现如今宫里只怕又要传些不中听的流言了。”花云惜连忙应和。
而玄琪这时也皱起了眉头看着跪在一边不言不语的张省。
“太后这就冤枉了……”花飘零顿了口气说,“病情时时反复,儿臣不愿皇上为此担心,所以不曾多言,召太医秘密过来,那也是想等病好了之后再说,不愿宫中因为儿臣的病情而起流言。”
“音儿,辛苦你了。”玄琪轻轻拍了拍握住花飘零的手,然后说道。
“张太医!你说呢?难道你没有做任何逾越之举?”花云惜顿时不服气的质问跪在一边的张省。
张省这时才缓缓抬头,脸上已是一片镇定。然后他张口道:“回昭仪娘娘的话,微臣却是逾越了。”
花云惜脸色一喜,而太后的眸中也闪过一抹光泽。
“快说!怎么回事!”花云惜连忙道,颇有咄咄逼人之势。
“臣见娘娘病情不断反复,自然要上前把脉诊断。”张省不急不躁,说的极有条理。
“那太医,本宫这病……”花飘零不给花云惜插话的机会,接着问道。
“娘娘放心,已无大碍了,这次发汗过后身子会慢慢的好起来的。”张省会意的答道。
花飘零不由在心里点了点头,一开始便说是让张省他来诊断她康复的,没想到突然间经历这样的波折,张省还能镇定如初,将这个谎顺着花飘零的话圆了下来,还记得花飘零一开始的话。
“真的没事了?”玄琪问道。
“只是不宜吵闹。”张省说了一句。
看来这张省是看出这里边的门道了,而且也看出了太后花云惜和她花飘零皇上这两方的隐隐对立,而现在只有帮花飘零才对他是有益的,所以他才故意这么一说。
玄琪看了一眼太后和花云惜,花云惜立刻道:“你这太医,简直大胆!竟敢指责太后和本昭仪!”
“皇上垂问,医者实言而不畏,微臣不敢对太后和昭仪娘娘不敬。”张省说的有礼有节。
“你!”花云惜气急。
“好了,惜昭仪!没听太医说皇后这里不得吵闹吗?这般吵闹成何体统!”
玄琪沉声道,然后玄琪转头看着从花飘零反驳起就一言不发的太后道,“母后,这宫里的事情您也不要掺和了,宫里平白多这许多无谓的流言,不就说是因为宫里有太多喜好惹事生非之人吗?这回几乎又冤枉了皇后,太后可莫要让那逞口舌之人借了势头,生出乱子来。”
“皇上这是在责怪哀家?难道哀家还打理不好这宫闱?”太后这时才微怒道。
“儿臣并非此意,只是母后操劳,哪里能管的了宫中所有的事情,而且母后若是被信口雌黄之人挑拨了,酿成大错就不好了。”玄琪嘴上还是说的很恭敬。
看得出太后很是不满,玄琪此言分明是显得太后昏聩,是非不分了,所以该交出大权“安享晚年”。但是太后却没法反驳,因为眼下和花云惜一起叫上了玄琪前来捉奸的事情分明就是一个陷阱!可惜的是如今已经掉进了陷阱中,此时多说无益。
那个皇后,年纪轻轻却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比起她的这个昭仪姐姐来说,确实心机深沉了不少,居然在被夺了权失了宠的时候还能够蛰伏着发起这样一击!但是这个皇后要是想要这样就击倒她这个太后的话,那她在宫里这么多年也就白混了!这个皇后还嫩了点!
“哀家已经明白了,这次居然有人乱嚼舌头,确实该罚!”太后看了一眼花云惜。
“太后……这,这可不是我……我也是听人讲的!”花云惜见太后的目光,立刻辩解,然后一咬牙转身说,“禾儿,去!把那个乱嚼舌头的婢子拉过来!”
“昭仪何必这么大火起,本宫真的累了……不愿见刑罚。”花飘零淡淡的说道。
“音儿累了啊,那就好好休息。”玄琪温和的说道,然后转身对太后和花云惜说道,“要罚就拖得远远的再罚吧,昭仪这回胡乱听信谣言,回去好好思过。母后现在也该累了,也回去好好休息吧,宫里的繁杂事情也该放一放。”
“那哀家就先回了。”太后倒是没有多做纠缠,看了一眼脸色略显苍白的花飘零,便带着喜嬷嬷回了。
“这……”花云惜的脸色真是难看到了极点,“是……”
花云惜愤愤的看了一眼被玄琪呵护着的花飘零,心内犹自暗恨的转了身,让禾儿拖着朝凤宫里的一个宫女走出了朝凤宫的大门。
“你还想跪到什么时候?”玄琪看着跪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人,语气冷漠。
“皇上不让臣起,臣便不敢起。”张省的声音淡淡的,但是他的脸色却并不好看,跪了这么长时间,作为一个丝毫不通武艺内息的人来说确实不易。
“好了,你下去吧。”玄琪不怎么耐烦的说道。
“此事微臣有误……所以微臣想请辞还乡。”张省平静的说道。
“什么?这事朕并没有怪罪爱卿之意……爱卿的医术在太医院那是有目共睹的,怎么会突然……”玄琪微微一惊的问道。
“与此事并无什么太大关系,只是最近家中突逢变故,已无心留在官场,想带着亲人的骨灰一起还乡。”张省的声音此刻才出现了一点点的动摇。
“还有这等事情……”玄琪犹疑了一下,“爱卿还是好好的再考虑考虑吧,这件事情朕给足你时间,若还是不行,你再请辞吧。”最后玄琪定下了这么一个绝定,看了看张省,玄琪没有说更多挽留的话语。
“多谢皇上厚爱。”张省应道。
“嗯,下去吧。”玄琪点了点头说道。
“是!微臣遵旨!”张省答道,然后这才起身,但是膝盖跪得太久了,张省只能一摇一晃的缓缓往前走去。
“来人,扶张太医回府!”玄琪下了一道令。
很快就有一个小宫女走进来扶着张省走了。大殿又变成空寂的房间,只剩下了花飘零和玄琪两个人。
“音儿……怎么突然想到来这么一出,这样并不能根本的解决问题。”玄琪见人都退下之后才说道。
“没有问题的,你放心吧,今晚我去找太后聊聊,很快就行了。”花飘零回答道。
“还真是有把握,居然一点也不紧张,是得到什么东西了?”玄琪好奇的问道。
花飘零微微一笑,拿出落雪给的纸张递给玄琪说道:“有了这个……太后以后会拜佛求经,好好专心礼佛,不再插手宫里的事情了。”
“呵呵,行!真有你的!音儿,你真是我的宝!”玄琪笑了起来。
“是天机阁的本事,我不过只是耍耍嘴皮子要求一下。你若是信得过天机阁就试着用吧,画楚不是已经化为了太监小楚子吗,你若是担心,可以完成那个契约之后再用他。”花飘零适时的说道。
“这个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玄琪点了点头,“你先把眼下的事情做好吧,但是不要让自己累着了,不然美人憔悴了,我可是要伤心的。”
花飘零无奈点了点头,拢了拢衣衫和薄毯,微微靠在床上说:“真的是累了,你也回去吧,明日我就给你结果。”
玄琪微微一笑,然后离开了朝凤宫。花飘零看着玄琪离开的背影这才躺下来,尽力调理体内的气息,刚刚用内力逼的脸色发白,额前冒汗……还真的挺累人的。现在她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晚上再去夜探祥宁宫,这可是个既要体力,又得斗智斗勇的时候,所以保持体力睡一觉吧。
花飘零这么想着,微微闭上了眼睛,渐渐沉入梦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