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攘的大街,川流的人群,一片寻常生活的热闹。
飘零在客栈二楼的房间里,推开木窗,站在窗前一侧,透过那白色的纱幕,看着楼下来往的人和街道。
“你这样装扮太明显了,那些人很快就会追过来的。”青莲走到飘零身边说道。
“这是我的房间吧?”飘零轻轻瞟了一眼青莲,然后又瞟了一眼门口,那木门关得好好的,没有任何被推开的痕迹,她也没有听到任何青莲进来的声响。
“那道门拦不住我的。”青莲似乎看出了飘零在看什么,解释道,“你用一般的方法是察觉不到的,因为我用的不是一般的方法。”
“反正你一直都奇奇怪怪的。”飘零微微皱了皱了眉。
“我很奇怪吗?”青莲有些疑惑,似乎根本没察觉到自己到底有什么奇怪的。
“不是吗?正常人能活六百二十岁?而且你……”飘零说到这里,发现青莲一直盯着她看,她看着青莲的那双眼眸,突然又说不下去了。她自己现在也奇奇怪怪的,紫发紫眸,也不像是什么正常人的样子,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奇怪呢?或许,正是因为她也是这样奇奇怪怪的,所以青莲才找到她身上来……所以飘零顿了顿,最后又带着些挫败和微小的复杂与埋怨道,“反正我是不懂的。”
“有些事情或许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青莲有些犹豫,“你还没有完全的觉醒……”
“觉醒什么?”这已经不是飘零第一次听到青莲说这个词语了,可是她不是很明白,只有一种很隐约的感觉。会不会,就是她身上所有诡异现象的来源?就像她会在花朵中出生,会失去控制,会爆发出那力量将人冻裂成一地的冰晶然后消散,会变成紫发紫眸的原因?
她很想问,可是看青莲的模样,似乎并不想要多说,时候未到?什么时候未到?飘零不清楚,她很讨厌不能掌控,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我是不是一直会变成这样的模样?”所以飘零又换了的问题问道。
“这模样很好看,也是最真实的,你不喜欢吗?”青莲问道。
“难道我原本就该是这紫发紫眸的模样?可是我之前明明是黑发黑眼……”飘零忍不住说道,这个模样她自己没有仔细看过,也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她这样模样和别人差别太多,让人难以适应。
“如果你介意别人看待的目光,或者不能面对自己,这是可以变回来的。”青莲突然说道,“现在是因为你已经开始微微的觉醒,能力有些失控,所以才会这样,只要将能力控制住了,这紫色就会褪去。”
“我……”飘零听了青莲的话微微一顿,然后想起了什么,又看着青莲说道,“这不对吧,刚才你不还说我这装扮太引人注目,那些人会因此寻过来找麻烦,你是希望我换普通一点的装束,混在人群中,不和那些人发生冲突的。那么我变回黑发黑眼不是更容易混在人群中吗?怎么你这话又似乎不愿意我变回黑发黑眼的模样?”
青莲微微一愣,然后有些许的沉默。
飘零看了青莲一眼,没有再追问什么。或许青莲也是有着什么矛盾的心理,看来纠结的也不是她一个人。这么一想,她心中对青莲莫名其妙的出现和对他的一些莫名其妙的一些不满,渐渐的消退了些。
眼睛微微瞟向窗外,飘零敏锐的看到不远处街道尽头有一些异常。看来那些人真是锲而不舍的追过来了,她的手轻轻的按在了窗栏上,微微用力,想要出去将那些烦人的尾随追杀者都解决掉,不然下一次来得人只会更多,她的行踪也会暴露的更彻底,这样下去,长夜梦多,之后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可是最后她却还是有些犹豫了……
她的手握紧,然后又松开。不知道是自己心里不想再杀人,还是因为青莲之前的劝阻起了效果,反正飘零犹豫了。紧接着,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平静的生活,总是难得,是因为能平静的日子太少了。
“走吧。”收回情绪,飘零淡淡的回头跟青莲说了一句。
“好。”青莲似乎明白什么,淡笑着点了点头。
飘零转身要从另一个方向离开这家客栈,青莲却又叫住了她。
“等等。”青莲开口,然后伸出手掌,掌心中微微的一抹光芒闪过,便突兀的出现了一本书册。
“这是?”飘零有些奇怪的看了青莲一眼,不知道他在这个时候还递给她一本书做什么,更何况还是用那么诡异的方式。
“其实你身上已经有深厚的灵力了,而且你自己似乎已经有一些运用的方式了。但是只靠自己的摸索这个东西是很危险的,这本书是灵力运用方式和一些术法,知晓了这些,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能进来,为什么能用这样的方式拿出这本书……也能知道怎样收敛能力和释放能力,怎样变回黑发黑眼。”青莲解释着,将手中的书册又往飘零面前递了递。
飘零一听,便知晓这是一本十分珍贵的书册。
之前落雪曾经在她脑海中传授了一些基本的灵气吸纳方法,因为妖的修炼方式不适合人类,所以落雪能帮她的也只有这些。更何况那时候的目的也很简单,不过是为了延年益寿,延长一个等待的约定。
只是现在,飘零已经发现灵力是很好的一个保护自己的力量了。琴决用来迷惑偷袭时是很好的,远距离的攻击也行,但是太近的距离是很难获胜的,发挥的时间和距离都太少了。可是有了灵力之后,她多了攻击的手段和保护自己的力量。
这个时候她想要在灵力上用功夫了,可是落雪传授的那些就不怎么能够使得上力气了。而人世间,这种功法类的书籍,几乎是没有的,人们根本连灵力的认识概念都没有。她没有修炼的法决和办法,现在青莲交给她这么一本书,真的是来得太及时也太重要了。
不过看得出,青莲的这一举动,他自己是有些犹豫的,不然之前青莲早就可以拿出这本书了,可是他没有。现在,他却又将这本书交给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才有了这样的转变。
“谢谢。”飘零一字一句,将这两个字说得很清楚,然后才将书从青莲的手中拿了过来,结果她并没有拿到书的实感,那书一到她手中,便又化作一道光亮,瞬时闪烁着没入了她手心,不见了。
“怎么……”飘零有些疑惑。
“你想要它出现的时候,它就会出现。”青莲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飘零点了点头,也不再纠结,反正当初落雪传授的时候和这情况也差不多。所以她很快便和青莲离开了这间客栈,登上了一辆普通的马车,驶出了小镇,向着她自己也不知道的该往何处去的地方驶去。
“或许……”在马车内,飘零心念一动,那本书又出现在手掌心上。她静静的看着那书,然后又看了一眼青莲,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所以飘零想了想,然后开口道,“你家在哪儿?或许……我有时间去看一看……”
“真的?”青莲眼眸中透出一种亮来,略有些欣喜的看着飘零。
“呃……”飘零看着青莲那眼眸中的光,微微移开了目光,“当然,那个地方不能太远,呃……不要高兴太早,万一要有什么事情,我改变了主意……”
“不会的,我知道你不会的。”青莲眼眸熠熠生光,带着充分的信任和期待,“你说出的话,一定会做到的。”
那中语气和眼深,不是要求,而是一种信任,让飘零不由得停下了话语。
她和青莲才认识相处了多久,他居然对她有这样的信任,认为她不会食言。飘零一时间说不上来心中有什么滋味,被一个人信任的感觉,是恨奇特的。只是在她自己心意都不坚定的时候,还被人如此的信任,总感觉心里是有些小小的心虚和歉意的。
她无意识的挠着手中书页的页脚,心中翻滚了些许的念头,但青莲仍旧只用那一双清澈的眼眸看着她,带着淡淡的喜悦和笑意。仿佛这一刻的世界温馨而静谧,她们不是在盛夏,而是在春风中。阳光都是温柔的轻抚,马车令人枯燥和头晕的晃荡,都带了几分微醺的陶醉感。
飘零的心情不由得微微静下来。她觉得很奇怪,青莲这么一个人,似乎好像有一种能够感染人的魔力,他的情绪很浅淡,却总是能够在不经意之间,将人熏染渗透。
她微微的在心底舒了口气,或许,她对这样的人,是没有什么办法的。若是有人拿着刀剑对着她,她并不畏惧,可是若是有人不向她索取,而是不求任何回报也无法拒绝的给予的时候,她会不知所措。就像她对着一个对着她释放善意和笑意的脸庞,是无法一巴掌打下去的。
真不知道青莲是不是摸清楚了她的这一点,所以她还真的对这个青莲有些没办法,使不上劲。
青莲出去和车夫说了什么,飘零能感觉到马车转了个方向,然后又行驶起来。
青莲掀帘进来,脸上带着笑意。飘零垂眸看书,不再理会青莲,也不看青莲的那张笑脸。
渐渐,她倒是真的看进去了。那本书真的很有魅力,讲得很有用。飘零一下子就被吸引进去,也忘记了行驶的方向和路程,忘记了时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