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零……”见花飘零忙完,黄义直直的看着花飘零,伸手抚上了花飘零的嘴角,花飘零一愣,黄义却渐渐的靠了过来,花飘零顿时呼吸一滞。
黄义的手指在花飘零的唇边摩挲,他的呼吸渐渐靠近,和她的呼吸交错。花飘零眼眸微微睁大,然后偏过了头,低下头去看溪水,见溪水中她的脸色有些泛红,只得捧了溪水洗了洗手然后洗了洗脸漱了漱口,将嘴里那些绿色的草药汁液吐出来,清丽干净。那些草药的之夜让她嘴里发苦,舌头有些发麻,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说话的能力。
“走吧。”花飘零整理完,便回过身子向黄义说道,却没有抬头去看他的脸。
“好。”黄义应了一声,然后在花飘零身前一步,为花飘零开路。
花飘零看了一眼黄义的背影,深吸一口气,然后看着满山的树木,满山的风声水声,心也渐渐的静了下来。在这密林里虽因为不熟悉而过得辛苦,可却是这些日子以来最为自由和自在的日子了,没有约束和追杀,亦没有其他的纷扰。
路上的气氛不知为何有些沉默了起来,花飘零没有开口,一向喜欢说些话来逗她笑的黄义也没有开口,直至接近傍晚,两人接近了一片广阔的麦田。
金黄的麦穗一片接连一片,形成了一种独到的精致,空气中麦子的香气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也越发的让花飘零和黄义觉得饥饿起来。这时田埂里走上来一位老翁,手里还拿着农具,似乎是准备收工回家了。
“老伯,我们二人路过此地,不知方不方便叨扰一二。”黄义看了看不远处村子里升起的袅袅炊烟,问道。
“你说什么?怎么和村里先生说话一样绕来绕去的,让人听不明白。”那老翁一脸疑惑,“哎,也不知是从何处来的,不过我们村子里一向就这么些人,一般不怎么收留外人。”
“我们只是想吃完饭,过一夜而已,第二日大早我们就走的。”花飘零不禁上前一步解释道。
“咦?”那老翁似乎这才看到花飘零,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下,“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没什么问题,这丫头生的好看,你小子拐了人家丫头就该好好待人家,找个地方好好安端,可不能再乱跑让人家丫头跟你这个小子受罪。”
“这……”黄义一愣却又笑起来,想这老翁是误认为他和花飘零是私奔出来的情人,也不反驳,而是笑着点点头应道,“老伯说的是,小子记住了。”
“哎,这才对,你这小子乖呐,来来,先到我家去歇歇吧。”那老翁笑的一脸褶子,然后拿着农具当先走着,为花飘零和黄义二人引路。
两人这才进了村子,发现村里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家家户户也到了吃饭的时候,有几个归家晚的撞见了花飘零和黄义二人均是一愣,要和那老翁说上好几句话问一问,然后打打招呼,那老翁的屋子离村口不远,却还是费了些时间。
等到那老翁家里,才发现这屋子并不宽敞,一间主卧厨房还有一间柴房,便再无别的了。
“哎,老伴儿,你回来了。”正前脚进屋,那厨房便出来一个老妇人,看见花飘零和黄义两人也是一愣,然后向那老翁询问,之后才端了饭菜上来,好不容易花飘零和黄义都入了座准备吃饭,谁知老翁门口又围了很多人过来,似乎都想进来看一看花飘零和黄义这两个路过的外乡人。
一时间让黄义和花飘零都不大自在起来,直到应付完那些人,花飘零已经觉得有些疲惫了,这才和黄义匆匆扒了几口饭,然后往柴房里那老妇之前为花飘零和黄义准备的被卧上躺下,许久没有接触被卧的花飘零几乎很快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半梦半醒之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压住了她,可是却又挪动不得,还好那种压迫的感觉很快就消散了,花飘零便在朦朦胧胧中睡去,直到第二日天大亮。她起床时,屋里竟连一个人也没有。
那老翁可能是出去务农了,可是那老妇人和黄义呢?不是说好今日一早便走的么,怎么不叫醒她呢?花飘零在陌生的地方一时又见不到熟悉的人,心下忐忑了一下然后又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是一个很正常的村子,这里的人比较排外却也比较好客,对过路人算是比较好的了,这里没有阵法也没有什么异常,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她不能因为一次事件就变得有些杯弓蛇影,疑神疑鬼起来。花飘零在心里摆正了心态,这才发现厨房桌上还摆着些菜和一碗清粥。想到这是为她留下的,花飘零不禁舒了一口气然后吃了饭。
没多久老妇便抱着一个木盆回来了,见花飘零已经起来了便笑着打招呼,花飘零也迎上去,这才知道老妇是去溪边洗衣裳去了。当下便自动要求帮着那老妇晒衣裳,那老妇很是高兴的模样,看着花飘零笑得合不拢嘴。
“小丫头,你这衣服虽然料子好,可是实在不能穿了,不如换件吧。”那老妇看了看花飘零的衣服,然后从屋里取出一件红色的布衣来,“这还是老婆子我年轻时穿的呢,你快来试试看合不合适,我好改改。”
“让您费心了。”花飘零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了衣服跑去柴房换了来。衣服稍稍有些大,但总体还算好。
“哟,小丫头模样生得俊俏,这衣服穿得就是好看。”那老妇人围着花飘零转了几个圈儿,很是高兴,然后看到那大了一圈的腰不禁伸手捏了捏衣襟,“可就是太瘦了,你这小丫头就是不爱吃饭,昨个儿就没吃什么,这么瘦可不好。”
老妇人收了衣服便在屋里改起来,花飘零便在一旁看着。她虽然说是出身大户人家,可是小时候那般爹不疼娘不爱的情况下,她别说是学习什么东西,能够一日三餐吃饱都是难得的。虽然之后有娘亲在梦中教授学识天文地理琴棋书画皆有涉猎,可却是没有女红的,所以这女红她还是一窍不通的。
这回看着那老妇人手明明有些粗糙,手指也不太灵活,眼神也没有那般好使,可是那针线在那老妇人手里便像是有意识一般,那老妇人不费劲的便穿过了针眼,缝衣服的动作很细致也很快,那衣裳在那老妇人的手里没过多久便被改好了,让花飘零好一阵惊奇。
“好了,丫头快穿上看看。”老妇人将衣服递给花飘零,花飘零又去换上,那老妇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好了,这衣服我也用不上了,还以为得一辈子埋在箱底了,没想到还有拿出来的机会,小丫头,这衣服便送给你了。”
“多谢婆婆了。”花飘零对这位老人不禁有些亲切和好感,忍不住唤了一声婆婆。她从没有感受过什么亲情,这来自长辈的关怀于她而言是多么的难得,让她心下一震。
“哎哎,好好。”那老妇人却好似十分激动一般,“好久好久都没有人唤老婆子一声‘婆婆’了,小丫头可是叫到婆婆心里去了。”那老妇人不禁握住了花飘零的双手,拉着她坐到桌边,细细的看着,却仿佛透过花飘零看到了什么人一般。
“瑛子若是活着,大抵也该有你这么大了。”老妇人似乎想起了什么,眼角有些湿润。
“婆婆……”那种神情让花飘零有些不忍。
“没事的没事的,都一把年纪的老婆子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小丫头你可得把握住你的男人,刚才看你那样子便知你是个不动针线的,这可不行啊,婆婆我觉得你眼光不错,那小伙子还是不错的,可别真的错过了。”老妇人又笑起来打趣起花飘零了。
“婆婆,我和他不是……”花飘零脸颊有些发烫。
“好了好了,年轻人脸皮薄,婆婆已经是过来人了,我知道的。”婆婆拍了拍花飘零的手安慰道,花飘零却觉得这更让人误会。
“飘零,你醒了?”门外传了一声呼唤,带着喜意,“那我们便走吧。”
“啊?”花飘零一愣,看了看那老妇人不知为何心底竟有些不舍得。
“小丫头,去吧,东西都备好了的,别错过了想要的。”老妇人笑着看着花飘零,“婆婆也是这么过来的。”
“飘零?”黄义有些疑惑的唤了一声。
“那……婆婆,我这便走了。”花飘零站起身,向老妇人告了别,走到门外。
门外黄义已经收拾好了包裹,见她出来便笑着说:“刚刚见你睡得好便不忍叫醒你,我便先去帮老伯割麦子了,这会儿时候也不早,也该走了。”
花飘零知道,她留的越久,这里也许终有一日会因为她迎来灾祸的。花飘零回头看了一眼在门口笑着看着她和黄义的老妇人,心里微微有些酸涩,难道温暖是这般让人既喜又忧的吗?花飘零不清楚亲情是什么样的滋味,却明白她离开才是让这个和平安乐的村子继续安安稳稳风平浪静的生活下去的最好方式,她追寻的她还暂时得不到。
那些追杀,那些过去的恩怨是得想狠狠的斩断了,不然带着那一身的纠葛如何能敞开心怀去接受那些温暖和美好而令人向往的情感。花飘零看了一眼黄义,然后又转开了头,不挣脱那些过去的阴云的枷锁,今后的日子她也许便再也不能接受任何一个人,那沉甸甸的秘密,曾经酝酿了许久发酵的情感最终只酿了一坛苦酒,不将苦酒饮尽,不摔碎酒坛怎么能重新再去专注的酝酿另一坛酒呢?
苦酒饮够了,也许她是可是去尝试打破酒坛再酿新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