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在离开皇宫之前,就已经和云飞取得联系,出了京城半点也不耽搁,直往南下。阿武的病虽然因为舟车劳顿,好得比较慢,但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两个小孩没事就爱趴在窗户上边聊天边看外面的风景。
“娘,我们这是要去哪?”林宇转过脸来问林月。
林月正在给阿武的养父把脉,抬起头看着两个小孩都看着自己,笑了笑道:“你不是一直很想舅舅么?娘这就带你去见舅舅,以后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林宇一听,笑得合不拢嘴,高兴道:“太好了太好了,以后阿武哥哥又可以跟舅舅学武功了!”
看着两个孩子对离开皇宫这件事一点影响也没有,林月也放心了许多。倒是阿武的养父总觉得亏欠了林月母子些什么,常说不想连累他们,要在半路下车。
阿武走过来道:“爹,您就听林大夫的话好好把病养好吧,等我长大了做牛做马也要会帮您报答她的恩情。”阿武的养父听了眼眶都是泪花,十分的欣慰。
林月开始几天还担心萧煜突然反悔,派人来追他们,所以赶路赶得比较急,但三五天过后,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也就稍稍放了些心。倒是皇宫那边传来了不少大事,比如宣荷宫夜燃大火,皇后和大皇子葬生火海,举国百姓自发的为皇后哀悼。比如当今皇上唯一的妃子闲妃因病故去,尸体特许被其兄长慕容连城带回家中安葬云云。
宣荷宫的大火是她自己安排的,后面的事情也和她料想的一样,只是慕容无双的事多多少少都让林月觉得有些意外。这个病故自然是假,让慕容连城带走的话,也就是说他和萧煜达成了共识。
不过,不管萧煜现在做什么决定,都跟她没关系了,她只想带着孩子们找到云飞,随便在个小镇安顿下来,平平静静的过日子。
云飞一得知林月来找他,就来接应他们,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云飞安顿的地方。
这是一个南北商人往来比较密集的小镇,叫丽川,不同的民族齐聚在这里,民风淳朴,街市上面十分热闹。云飞在这里开了一家小武馆,收了十多个弟子,过得虽然不富裕,但足以自给自足。
让林月没想到的是,等他们下了马车,来给他们开门的竟然是本该在京城开茶楼的贞绯。难怪怎么好一阵子没看到她了,原来她是跟云飞一起走了。
林月忍不住重新打量了云飞一番,看不出来嘛,她这个大哥还挺会招女孩子,她之前还担心自己没大嫂这回可好了。
贞绯性子直,也不藏着掖着,对林月道:“是我自己跟着他来的,他拗不过我才让我留下来。”顿了顿,笑道,“阿飞本来还打算写信去请你们,你们来得正是时候,下月初六就是我们的大喜日子,赶上喝喜酒了。”
贞绯能放得下苏慕颜,跟着云飞,林月很高兴,笑着道:“那太好了,以后我得叫你嫂子了。”
云飞脸微微一红,有些不自然,不过嘴角还是忍不住一些喜色。
林宇从马车上跳下来,直接蹦到云飞的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咯咯咯的笑:“舅舅你害羞了!舅舅要娶新娘子了舅舅要娶新娘子了!”
云飞被他这么一闹,脸更红了。
林月道:“快下来,舅舅累了半天了别缠着他不放。”
林宇抱着云飞的脖子不撒手,转过脸看着贞绯,两腮红扑扑的:“舅娘舅娘!”
贞绯纵然再直爽,被小孩子这么一喊,脸也忍不住红了一片,忙把林宇抱过来道:“现在没成亲还不能这么叫,你之前怎么叫我的?”
林宇哪里听得进去,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舅娘舅娘,你以后就是我舅娘了!”林月道:“能叫,反正离婚期也没多久了,多叫几声顺顺口。”
云飞在一边给她解围:“你们都累了,先进屋吧,我让对面的酒楼做些饭菜送过来。”
一行人这才进了屋,各自坐下歇息。
一两个月没见,贞绯比之前总是带着一把剑打打杀杀的江湖女子更多了一点女人味,她娴熟的给林月他们泡茶,又端上几盘糕点,这才挨着林月坐下。
林月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大哥不会介意的,况且他现在也不在。”贞绯一眼就让她看穿了心思,有些困窘。犹豫了一下,才道:“……他,还好么?”
林月自然知道她说的那个“他”是谁,点点头道:“你别担心,他很好,父子两人关系现在也处得不错。”
贞绯笑了笑:“那就好。”然后就没多问了。
没过多久,云飞就带着对面酒楼的小二把饭菜给端了上来,菜色都是考虑到林月他们的喜好来的,所以很合胃口。吃完饭,阿武陪着他的养父到厢房去休息,林宇有些犯困,被贞绯抱到屋里去睡了。客厅里只留下云飞和林月两个人。
“这回留下来是真的不走了吧?”云飞看着林月问道。
林月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是啊,不走了。本来不想来麻烦你的,可是除了你这我实在没地方去。师傅又找不着人。”
云飞皱了皱眉不悦道:“妹子,你这是什么话?你和宇儿能来大哥不知道又多高兴,咱们一家人以后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别的什么事都别去管了。”
林月点点头道:“好,大哥,我听你的。”
一行人就此在云飞的武馆安顿了下来,因为这次离京,林月不想再以医圣弟子的身份太引人注目,所以暂且没有重操旧业的打算,现在她最关心的就是云飞的婚姻大事。
贞绯的父亲原本并不同意这桩婚事,但和云飞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后,就一点意见都没有,直拍着云飞的肩膀道:“好,这个女婿我认了,能降得住我这宝贝女儿!”原来他这个当爹的是怕自己的女儿把男方给欺负了去。云飞也是江湖中人,行事和贞绯的父亲一样干脆利落,翁婿两人十分投机,并未因为云飞没有江湖地位,身有残疾而嫌弃他。
云飞的武馆收的弟子也是十来岁的较多,他传授别人家孩子武功的本意是想让他们强身健体,保护家人,而不是让他们打架斗殴,所以武馆里的规矩很严。阿武一心想学好武功,将来好保护林月母子,所以继续跟云飞习武,有时贞绯也会叫他几招。这孩子悟性很好,举一反三,练习的时候也十分的刻苦,看的林月有时候都觉得心疼。
相比较而言,林宇则根本不是练武的料子,扎马步还没扎一刻钟就手段脚软,打出的拳头跟挠痒痒一样,一点力气也没有。林月要是训他两句,拿他和阿武比较,他就会理直气壮的道:“阿武哥哥说了,我不用吃那苦头连什么绝世神功,以后他会保护我。”云飞和贞绯也说孩子还小,不用逼得太紧,练不好武功就从文吧,家里会武功的人已经够多的了,不怕谁找上门来欺负他们。
但林月觉得孩子不能这么惯着,身体还是要多锻炼才能增强抵抗力,所以每天坚持监督林宇跟着武馆的弟子们练半个小时的基本功。
这些天,光忙着帮云飞采办婚宴要用的东西,林月都忘了自己当初答应段千迟他们安顿下来就给他们写信。晚上得了空闲终于记起了这一桩,不过在信上林月并没有注明自己现在的住所,只是告诉他们自己一切安好,让他们不用挂心。
十日之后,皇宫御书房里的萧煜从流萤手上接过林月写得这封亲笔信,看到收信人竟然是段千迟和苏慕颜,不觉怒从中来。
好啊,都走了还不忘苏慕颜,向他们报平安却子言片语都没有留给自己,但转念一想,自己当初说了那般决绝的话,林月没有理还记着自己,一时十分沮丧。
“去,查一查这封信是从哪里发来的,五天之内,朕要知道她现在的位置。”萧煜将信留下,信封递给流萤。这件事对大内侍卫来说并不困难,流萤接过信封并没有立刻转身走,而是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问:“主子,您是不是要亲自去把皇后娘娘接回来?”
萧煜抬眼瞪着流萤:“朕让你做事没让你多说话,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五日内查不出个结果,朕罚你扫一个月的宫门。”
流萤一哆嗦,忙跑出去。
他家主子这是恼羞成怒了,再不跑肯定没好果子吃。
流萤这边刚走没多久,萧煜正烦着,就听程公公进来禀报说段千迟段大人在门外求见。
从林月走后,萧煜除了上朝,私下都避免和段千迟撞见,因为段千迟这个毒舌一定会不留情面的在他的伤口上抹盐。如今听到他来求见,萧煜立刻提高警惕,道:“他来做什么?朕忙得很,不见。”
程公公为难道:“段大人说……他也不是很像见主子您,只是主子您偷走了他的信,他才特地过来取回。您不见他可以,但信一定要还给他。”
萧煜气结,但又有些理亏,确实这封信的收信人并不是自己,他只不过是半道上抢过来的。
“拿下去拿下去!让他拿到东西马上滚!”萧煜气哼哼的甩袖,进了里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