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粉衣少女和那白衣少年越走越远,苏箫盛始终不动,好像渐渐化作了石雕,僵硬不化。
“你这人还真是奇怪。”花百芳淡淡吐出一句话来。
这话音未落,他们便感觉到附近那封山的屏障有了波动,且这动静还不小。与那几个老牛鼻子用的投机取巧的法子不同,这动静是要法力强行劈开的!
若是被那几个凶兽察觉到,只怕他们这些在封山时节还敢逗留不走的将会必死无疑。因为这封山的并不是山神,而是那几个凶恶无比,不司神职却有神力的凶兽。
到底是谁?会在这个时候强行闯入历山?
苏箫盛只是略微讶异后便拽着不太乐意的花百芳走到了屏障之前,和花百芳一并藏在袖中的手仍没拿出,他用另一只手按在屏障上,用自己的法力撑开了一个可视的缝隙,顺道以一己之力悄悄将屏障上的波动减轻。
若是东西还没到手就被那些个凶兽发现,他可是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心力。
入眼的便是四只蓝皮秃头鸟,在翻滚汹涌的黑雾里不断挣脱又被抓住,反反复复的黑雾不断交织,即使一次又一次被那四只鸟挣断,又能源源不断地重新凝结,再一次抓住他们。黑雾中似乎有一个如墨的影子,挥舞着黑色的长剑一次又一次隔空劈向那“哇哇”乱叫丑鸟,偏偏有没一次击中要害,只是惊得那几只鸟不断地惊惶乱窜。偶有能躲开的剑气,便劈在了那屏障上,引得一阵震颤波动。
可不正是冥道子和妖林夏氏和夏果一道的那四只秃鹫鸟。
真是奇怪。苏箫盛虽然料到冥道子只要有机会见到这一族的笨鸟,自然是不会放过的。可是他不在妖林里收拾,跑到历山来干嘛?
相对于疑惑的苏箫盛,站在他身边的花百芳却是看得饶有兴致,欢喜得很。
正好一只秃鹫恰巧飞到苏箫盛眼前,两眼瞧见了这屏障上冒出的一双眼睛,一辨别出便惊叫起来:“是苏箫盛!”
只是一声,那几只毫无方向的秃鹫鸟便都向着苏箫盛的方向扑腾,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
“苏箫盛那罗织绣我们还你!”
“别再让这人跟着我们了!”
“我们不用交换了。”
“那玉牌我们送你!”
“……”
一直从斜着的角度看着缝隙之外一切的花百芳听到“玉牌”两字,兴致满满的脸上如石化一般僵住了,嘴里喃喃道:“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苏箫盛却没有理她,只是传音出去问道:“罗织绣在哪里?”
其中一只挣扎飞来的秃鹫在他面前双翅一挥,将那一整匹罗织变到苏箫盛面前:“就在这里!”还没说上两句,又被冥道子的黑雾拽回去抽了。
苏箫盛略微点点头,从缝隙中穿出自己的妖力,将那一匹罗织绣变小,收到了自己的手心里。
“喂,你还没有让他放了我们呢!”
“不能出尔反尔!”
苏箫盛轻声一笑,好像听见了一个傻乎乎的笑话:“我有承诺过拿到罗织绣就为你们做说客吗?”他只是选择性地答应了“不用交换送玉牌”而已。
几只秃鹫鸟的表情霎时和屏障之内的花百芳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就知道这只狐狸就是个斯文败类,长得像是讲理守信的,却还是免不了狐族那狡猾奸诈的本性。几只秃鹫瞬间就觉得自己交出罗织绣简直亏大发了。
他们哪里知道,自己只不过是恰好选了个苏大公子心情不好的时候来讨饶罢了。
“动静不要太大了。”苏箫盛对冥道子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撤回了自己的妖力和手,不打算再看了。
封山屏障上的再一次被修复的时候,屏障之外的黑雾突然从那逐渐微小的缝隙里涌了进来。
看着逐渐凝聚成形的冥道子,苏箫盛看了他两眼,问道:“你不用再出出气了?”
“据说这历山之上不久之后会有美景现世,既然有你开的方便之门,进来看看也好。”冥道子说着便重新化作迷蒙不清的黑雾消散开来。
苏箫盛看着那团黑墨消失,默了许久才带着花百芳离开。
冥道子这个人,自从肉身被那群夏氏妖精毁去后,便是久居冥道,性子也变得枯燥乏味,哪里还能对什么美景产生好奇的心思?最多还能够残留着的,也就是对那夏氏妖族的怨恨了,能收拾的时候绝不手软。
不过他既然能在冥道复生,成为冥道之子,必然对命数有所知晓。想来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必定是窥见到了历山上将会发现的某些事情,连教训夏氏族人的机会都搁在一边了。
那件事情到底会有多重要呢?
还是他已经知道自己要做的事了?
不过是一会儿,苏箫盛的脑海里已经是瞬息万变,猜测着各种可能。
既然他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他又在想什么了。花百芳看着他那眉心慢慢浮现,急于跳出的黑色气息,唇上露出了一丝邪佞的笑。
你再多想点,再多烦恼一点吧!我会好好等着,等着你逐渐显露出溃败之势。
苏箫盛想着想着,眼前禁不住浮现了那个粉衣少女被那个白衣少年牵走的景象。不知怎的,心中烦躁不堪,气息紊乱,身子一抖,气血霎时上涌直喉头,流出了嘴角划出了一条长痕。
花百芳很高兴,抬起仅有的能自由活动的手掩上了自己的唇,微笑的弧度渐渐放大,好像能吞噬血肉一般。
就算苏箫盛能够威慑到她,可那又能怎样呢?只要他的眉心还没有拔出那个咒法,只要他还会那样心神不宁,她就有机会,总会有机会的,不是吗?苏大公子……
苏箫盛轻轻抹去自己嘴角的痕迹,看了花百芳一眼,却也只是看着她,没有做太多的动作。
今天来的人太多了,可既然有些人自己主动来了,他也有一定胜算的。即使花百芳能一时得逞,可这之后的事变数太大,她也未必能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