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旬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秋沫没有想到,她在异世的婚姻就这样开始了,没有父母之命,没有媒妁之言,全凭着聂夫人的喜爱,她就可以嫁入“豪门”。
等待着成亲的日子是忐忑的,在京城所有人都艳羡着她这位出身贫寒的侧妃时,没人知道她的心情是怎样的。
上一世的婚姻,她和曜是真心相爱,却因为她的性 冷淡,最终毁掉了他们的爱情,也毁掉了她的性命,这一世,她的婚姻连爱情都没有,却是带着目的的刻意接近,她真不敢想象,等那个恨她入骨的男人聂情飞知道了他一直要找的那个“秋香”就要成为他的侧妃时,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
聂情飞是在成亲的前三天回来的,可就算这样,秋沫也没怎么见到他,唯一的一次还是在聂夫人的极力撮合之下见他匆匆的来,然后目光只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钟就挪开了。
她知道,她现在的这副普通的容貌根本就没有引起聂情飞的注意,甚至,她还从他不耐烦的神色上他对这桩婚事根本就是毫不在意的,即使他的母亲逼着他娶一个素未谋面且相貌平平的女子。
迎娶周荀儿的仪仗队是按照皇子迎娶正妃的规格来的,场面蔚为壮观,而对于无亲无故的秋沫来说,她所在的西厢房显然就要冷清多了,聂夫人为了不委屈她,还派人送了丰厚的彩礼去给山上的“罗祖”,算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待遇,不过她不知道,罗祖只是秋沫名义上的师傅,是她在那个男人的安排下匆匆拜的,见的面不超过三次,更别说学到什么医术了。
秋沫是从聂夫人的房里“嫁”到西厢房的,一路上也有众多丫鬟婆子护送,算是给足了她的面子,这还源于聂夫人的疼爱,所以接下来的大半天,秋沫都是安静地坐在西厢房铺着红色鸳鸯锦被的大床上打瞌睡,听着外面的吹吹打打,那是独属于聂情飞和周荀儿的热闹,与她无关,聂家为了顾全“下嫁”给世子的周荀儿的面子,对于秋沫她这个名义上的侧妃,甚至连拜堂都是省了,接下来要等的便是洞房花烛,不过这对于秋沫来说,免去了繁文缛节,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姐姐,来吃点东西吧。”冬绮悄悄挪到了床边,塞了一个梨子和一些糕点到秋沫的手中,然后站在一边守着。
作为侧妃,聂夫人怕秋沫将来受欺负,便把她最的心的两个丫鬟铭玉和铭珠拨给了秋沫,再加上冬绮,秋沫也便有了三个人照顾,不过她丝毫不在意那么多,早早地就将两个铭打发去休息了,她一个人惬意地留在西厢里打盹儿,这时见冬绮给她寻了吃食来,她便也高兴,立刻掀了盖头,懒懒地往床上一躺,嚓嚓地啃着梨子。
“嗯,这个梨真甜,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还要坐多久?”
“太阳还没落山呢,姐姐你呢就再坐上三个时辰吧,新姑爷要先去东厢的。”说着,冬绮还不忘暧昧地望一望秋沫,捂着唇吃吃地笑开了。
秋沫嘴角抽了抽,显然对那妮子的取笑不受用,在床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便躺了下去,却觉得身下什么东西硌着了背部,随手摸了摸,正好摸出些桂圆花生出来,美得她枕着手臂,一粒粒地往嘴里扔。
“哎哟,我的好姐姐,这可不能吃,你还是好好地坐着吧,一会儿有人来看着可不好,说咱们不懂规矩。”显然,作为古代人的冬绮比秋沫更在乎这些礼节,见秋沫躺下了,便伸手去将她拽了起来,替她整理着衣衫。
秋沫整个人都恹恹的,要不是她的娘亲的村子里几百条人命在人家手上,她早就甩手不干了,谁还会呆在这儿让他们折腾!
此时她坐在床上,任由冬绮打理着她,为她重新添上唇红,整个人的心情却沉重起来,她在想,她的下一步是要做什么,因为那个男人至今还没有给她任何指示。
夜晚很快降临,聂府的热闹气氛却并没有因此而改变。
不知坐了多久,顶着沉重凤冠的秋沫昏昏欲睡,却还没等到所谓新郎官的到来,她知道,那个男人今晚一定不会放着绝色倾城的周荀儿不顾而来这里找她的,这一点,在她听到东厢方向喧闹的声音时就确定了,那里正在闹洞房,而她这里,依旧冷冷清清。
“算了,我要睡了,又累又困。”秋沫终于忍不住了,这一次她不顾冬绮的阻拦,取下了凤冠,脱下了厚重的衣袍,将床上的劳什子抖弄到一旁,倒头就睡。
“哎呀,不行的,好姐姐,你再忍忍,万一他过来了怎么办,你要是讨不到他欢心,娘亲还有朗克他们可就活不了了!”冬绮压低了声音,焦急地晃动着秋沫的身子,看着她雷打不动似的闭着眼不理睬她,冬绮急得团团转,在这个时刻,如果这个理由都阻止不了秋沫继续睡觉的话,她可就真的没法了。
“没事的,他不会过来…放心吧…”秋沫翻了个身,将怀里的被子紧紧抱着,咕哝了一句便继续睡,她这几天忧思愁虑的,再加上今天折腾了一天,真的很累了。
冬绮没法,瞅着床上睡梦正酣的秋沫,正发愁时,突然看见了她额角干燥的肌肤,一丝主意便上心来。
“姐姐,你快起来,看看你的面具快裂开了,你去涂点松膏,不然一会儿露馅儿了可不好!”
“哎呀,不会的,我今早不是涂了吗?”秋沫蹙了蹙眉,不耐烦地将头埋到了枕头里,也许是意识到了严重性,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懒懒地伸出手来,在脸上摸了摸,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翻身起床,朝着冬绮翻了个白眼。
“行了,你去打盆水来我洗洗脸。”
冬绮见她醒了,兴奋地掩嘴而笑,欢快地跑出门去,现在对于她来说,只要秋沫乖乖地熬到东厢熄灯,确定那个男人不来就万事大吉了。
被打扰了瞌睡的秋沫懒懒地起身,来到旁边燃着大红烛的铜镜面前,细细地观察自己的容颜,其实她的五官和本身的模样并未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易容之后脸上的每个部分都有小小的变化,看起来就跟本人有很大的差别了。此时的她化了精致的妆容,易容后普通的容颜竟也显出几分娇媚来。
秋沫对镜自嘲地一笑,语气慵懒地喃喃道:“秋离啊秋离,你生的女儿果然出色,怎么易容都改不了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媚态,你可叫我肿么办哟~”说着,她从自己的小匣子里找出松膏来,将自己面上的面具缓缓揭下,露出原本那张明媚绝艳的面孔还有眼角那颗妖娆的朱砂,秋沫还对镜自恋地抛了个媚眼,这才着手准备在面具上涂些松膏。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迅速地向这里靠近,还有好些人笑闹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冬绮惊慌中有些变调的声音。
“姑爷!您怎么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