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初秋,天气阴沉沉的,到傍晚时,竟刮起一阵阵的大风。
秋沫立于城楼之上,注视着连绵不绝不断靠近的军队,微微勾唇一笑。
一个月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但是她却觉得这是她一生中最漫长的一个月,因为和聂情飞分开,她没日没夜都在担心着他,而今日,便是他带军回来的日子。
不是凯旋而归,所以没有百姓的夹道欢呼,没有官员们的翘首而盼,有的只是萧瑟的风和城楼上猎猎作响的旗帜。
铁西山一战,东溟大败,王上下旨剩余部队全部撤回灈阳,东溟和西熵的战争没有将两国对峙的局面打破,反而陷入了一个僵局,而据传言说,东溟之所以这么快撤兵,是因为王上病危,朝野一片混乱,所以这边的战争也无法继续下去。
不管怎样,聂情飞平安回来了,即使他败了,秋沫也觉得他这样的铁血男儿,虽败犹荣。
聂情飞穿着铁黑色的铠甲,威武地立于马上,他的身后是士气大减的军队,但是他依旧高昂着头,那样骄傲,威风凛凛。
因为他知道,和即墨宣之间的斗争,才刚刚开始,而他,绝不会忘记那一箭之*这次的铁西兵败!
聂情飞远远地便望见了那城楼之上一抹白色的身影,于众人之中,他一眼便望见了她,也只看到了她。
他一马当先,策马飞奔而来,四目相对,眸光流转,其中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秋沫从城楼上跑下去,他已立于马前,还未等她回过神来,他便将她抱了个满怀。他抱得她好紧,紧得她都觉呼吸不畅,但是双方都舍不得放开彼此。
“走!”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聂情飞抄手抱起她,将她护在怀里,驾马飞奔而去。
风卷起秋沫的如丝长发,与他的在风中纠缠着,她躺在他怀里,微笑着望着他长满青茬的下巴。
“你这样不怕别人笑话吗?”说着,秋沫瞥了一眼街道上纷纷避让开去的百姓。
聂情飞马速不减,依旧笑得魅惑苍生。
“天下人与我何干?谁又比得上一个你?”聂情飞清朗霸气的声音随着风散去,但是这句话却深深地撼动了秋沫的心,直到很多年后,她想起他此时说的这句话,都忍不住会心地微笑。
不再言语,秋沫静静地抱紧了他,闭上眼,安心地躺在他怀里,幸福得想流泪。
酒楼上,一蓝衣男子临窗而立,默默地注视着街道上旁若无人骑在马上相拥着的两人,目光凄怆哀伤,但是他的嘴角却挂着浅淡的笑意。
他望着聂情飞怀里的女子,她的脸埋在聂情飞的胸膛,所以看不清容貌和表情,但是她翻飞的衣袂,飘扬的青丝,就如有魔力一般,纠缠着人的目光,让人挪不开眼。
现在的秋儿…看上去真的很幸福呢,只可惜,这幸福不是他给的…
“公子,时候不早了,要回去么?”身后的小福子望着东方辰月俊美的侧脸,他脸上的表情是淡然的,但是他一双眸子却深若寒潭,而里面有着数不尽的悲伤和落寞。
有那么一瞬间,在夕阳下,小福子看着东方辰月孤单而落寞的背影,他突然觉得好心疼。
秋小姐虽好,但是她给不了公子平静的相伴和无私的关怀,反而会令公子伤心,虽然她是公子这么多年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爱上的女子,但是小福子却宁愿她从来没有出现过,至少这样…公子还有平静的生活和逐渐康复的身体,而如今…唉…
“走吧。”东方辰月恋恋不舍地从街道上收回目光,正要转身离开,却看见对面的酒楼上有一双阴鸷的眸子也从街道上收回目光,此刻,正好与他的目光相撞。
东方辰月的心猛地一紧,眉头微蹙,心下讶然:怎么会是他…
对面的黑袍人却抢先举起手,远远地朝着他一抱拳,嘴角的笑阴森而诡异。
……
马最终在一座偏僻的宅子面前停了下来,聂情飞下马,立刻就有下人来将马牵走。秋沫立于门前,望着古朴大气的大门,疑惑地看向他,“这是?”
“我们的家。”聂情飞凑近她的耳边,轻轻地咬了一口她小巧玲珑的耳垂,在她的耳边倾吐着热气。
秋沫立即觉得全身酥麻,她脸颊微红,不过立即不服输地挑了挑眉毛,瞪了他一眼,而他却不知收敛,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哈哈大笑着,大步往宅子里去。
看着他一路在复杂的地势中轻车熟路地穿行着,秋沫有些相信他的话了。“你不是…为何会…”她想了想,还没组织好语言,只说出了这疑问的几个字,而聂情飞却懂她的意思,他笑得更灿烂了,“夫人,我是罪臣没错,但王上可没说过罪臣不能有自己的宅子啊。”
秋沫蹙了蹙眉,始终没搞懂这个王上是个什么意思。
等聂情飞停下脚步的时候,秋沫才讶然,只见眼前水雾缭绕,朦朦胧胧中竟是一偌大的温泉,而温泉边百花齐放,蝴蝶飞舞,竟然美如仙境。
“你这是?”秋沫斜了他一眼,一脸的警惕。欣赏归欣赏,但是她还不是那种沉浸在恋爱中智商就降为零的小姑娘,她可不会单纯地以为聂情飞一回城,将她大老远地抱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告诉她这里有个温泉。
只见他魅惑地眯了眯迷离的眼睛,便开始大摇大摆地解腰带,卸盔甲。
“为夫一身汗臭,先洗洗,免得熏着了娘子。”
秋沫嘴角抽了抽,无语望天。他明明都那么霸道地抱了她那么久,要熏早就熏到了好不?她才刚想到这一层,就见聂情飞懊恼地拍了拍脑门儿,将一张俊脸凑上前来,在秋沫身上四处乱闻。
秋沫蹙着眉,一巴掌盖在他的大脸上,紧抿着唇,瞪大了美丽的濯水清眸,恶狠狠地盯着他,“你这是作甚?”
聂情飞一把握住她盖在他脸上的手,将其凑到唇边,把那纤细莹白的手指一一吻遍,这才坏笑着说:“我想起刚才我抱了夫人了,所以闻闻为夫有没有把夫人也弄得臭臭的,”说着,他又懊恼地蹙起了眉,委屈地道:“没办法了,看来只有把夫人也一起洗洗了。”
秋沫顿感大事不妙,正想逃跑,却已经被他揽住了细腰,一把抱在怀中拖下了水去。
顿时,一股温暖包裹着她,让她感觉分外的舒服。
初入水,秋沫还没适应过来,只得像个溺水的孩子一般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双腿更是不自觉地挂在了他的腰上,这样才让自己的上半身露在外面,保持端正。
聂情飞注意到她的姿势,不怀好意地嗤嗤低笑着,他突然凑近她的耳边,在她雪白的脖颈处轻啄了两口,低声道:“夫人今日好主动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