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情飞不耐烦地将目光挪过去,却在看到纸上的墨色字迹时猛地一把抓过那页纸,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只见那页纸上详细地记载了那夜在凤来楼里他们四人在里面的活动,包括到达时间,人物的身份,叫了什么菜,几壶酒,甚至是对话都一字不漏地记录在案!
看着看着,聂情飞的脸色黑沉了下去,不过片刻,他缓缓将那页纸捏紧,再次张开手掌的时候,那张纸已经变成了一堆粉末。
“这又能说明什么?”聂情飞极力保持着镇定,但是他的内心的震撼还是出卖了他。不得不说,在那样隐蔽的环境下,如果有人藏在暗处随时都在监视着他们,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手里,而且他们四个人却丝毫没有发觉,那会是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秋沫不语,再次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而这一次,聂情飞看了之后脸色阴晴不定,最后什么都没说,低着头陷入了沉思。
这张纸上详细地记录着前段时间左迁的秦大人的情况,包括他的后台是谁,两人对话内容,他贪了多少钱财,分成的比例等。握着这个,就相当于握住了朝廷命官的生死命脉。
先且不论这份记录有多少可信度,但是如果这落到王上或太子的手里,那么作为优秀的统治者,他们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的,这些记录在案的人…后果不敢想象。
聂情飞沉默了,他在想,这样一份详细的记录里会不会包含自己的父亲或是他的门生,就算没有,要是落在别人手里,这对于朝廷来说也绝对不会是件好事,相反,如果落到父亲的手里,也许又是另一番局面。
思考妥当,聂情飞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他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秋沫很满意他这样的反应,即使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杀机,她也丝毫不害怕,而是自信地笑笑,提笔在纸上写下:别想杀人灭口,我已经将它抄写了很多分,我一死,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流传出去。
聂情飞看了,拳头捏得咯吱咯吱的响,但是他还是在极力保持着冷静,薄唇微启,从齿缝里逼出了几个字。
“开出你的条件。”
秋沫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心情居然出奇的好,她慢悠悠地在纸上写着她早就想好的东西,写完后,还拿起来吹了吹墨迹,这才将其推到聂情飞的面前。
聂情飞看着纸上的几样物品,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你不觉得你是狮子大开口了吗?”
秋沫耸耸肩,朝着他撇了撇嘴,又在纸上写道“或许我可以再加上秋香的消息。”
看着这句话,聂情飞突然冷笑了几声,清冽的笑声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
“好,成交。”他突然收了笑,脸上带着莫名的阴冷,这份阴冷明显就是冲着那个“秋香”来的,看到他这样,秋沫这才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两人约定,三日后进行交易。等秋沫优哉游哉地走出了客栈,聂情飞才收了脸上的笑,一掌将面前的桌子劈得四分五裂。
“五,跟着他!”聂情飞冷冷地对着侍卫吩咐了一句,拂袖而去。
秋沫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甩掉了身后的那位高手,并且聂情飞也算有信誉的人,三日后,她见到了她想要的一切。
万两银票,一个可自由出入京城的通关腰牌,还有最最重要的那株药草,现在她需要的就是合适的时间了。
当然,她也给了聂情飞想要的东西,那本记录着众多官员私下里谈论的黑幕的册子和一封信,那封信交待了“秋香”的去处,当然,聂情飞按照那个去找一辈子也找不到她,而等他反应过来想要找自己算账的时候,她想她和秋离应该正在某个安静的海域上,乘着扁舟小酌着,看海鸥飞翔了。
……
几日后的一天,天气阴阴沉沉的,空气闷热而干燥,看起来有一场暴雨快要袭来了。
这天,秋沫和往常一样待在家里,不过很奇怪的是,她居然选择了这样一个天气清扫屋子,把秋离的屋子整个打扫了一遍,还将她的被褥都翻出来晾晒,傍晚时分,天上开始下雨,那个躲在树上喝着小酒,监视着这边的男人待不住了,见屋里里两母女正待在秋沫的屋子吃饭,饭香四溢,勾得他肚子的馋虫也蠢蠢欲动。
他想,就算他出去吃个饭什么的她们一小一病两个女人也翻不出风浪来,所以他去了附近的小酒馆,叫了一壶酒,两个小菜,边喝酒边看着外面的大雨倾泻而下,想等雨停了再回去守着。
其实他的这个任务真的很无聊,主人吩咐了他盯着那对母女,一盯就是三年,让他一个好好的侍卫被慢慢磨去了身手和意志。
这场雨下得很久,直到半夜时分才慢慢变小,男人喝得醉醺醺的回到秋沫她们所在的小院子,两间屋子的灯都熄了,他脚步虚浮地找了块隐蔽而干燥的地方躺下,慢慢地就开始打鼾,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一辆普通的马车急速向城门口驶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城门口的守卫每放行一个人都要仔细检查一番,如果留心看的话,他们手里拿着一张女子的画像,那个女子美丽而妩媚,眼角一颗朱砂痣更添几分颜色。
马车被拦下,赶车人是个普通面貌的男子,正待守卫上前来查看,从车帘里伸出了一只纤纤素手,举着一块通关腰牌。
那守卫见之,便不敢上前,恭敬地一抱拳,马上放行了。
同时,两名衣着普通、眼神犀利的男子跨上骏马,立刻跟上了那辆马车,渐渐远去。
这时,从不远处的巷子里驶来了另一辆华丽的马车,驾车之人是个普通的脚夫,马车依然被拦下要求检查,车帘打开,一个身着锦袍的少年探出头来,不耐烦地询问着情况,然后,不动声色地将一锭金子塞进了守卫的手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