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太守、祝员外、祝夫人都一脸怒气地坐在椅子上不说话,祝英齐上前说道:“娘,我早说过这个办法行不通,文才和英台都是性格倔强之人,他们怎么可能就这么屈服呢。”
马太守看了祝家二老一眼,叹口气道:“幸好没有将喜帖派出去,不然我们两家还有什么颜面可谈。”
“马大人,让您白跑这一趟,真是抱歉,这件事我们还要从长计议。”祝夫人对马太守赔礼道。
“哎~~祝夫人说得是哪里话,这个结果,本官早已心里有数了,”马太守早就料到马文才不会屈服的,只是为了祝夫人亲口允诺的千亩良田才抱着一丝希望过来一试。
“本官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告辞。”
祝家二老将马太守送出了门,祝夫人将鞭打后的银心带到了内阁审问。
马文才回到了家中,跪在马夫人的画像前沉默着,他把一年前对马夫人说得话又重复了无数遍,他相信他的母亲会支持他的。
马太守回到家中,他一猜就知道马文才一定在这里,“文才,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马文才并未睁开眼睛,他也知道敢走进这间房间的除了他自己就是马太守,“我不是你,我对仪清的感情天地可鉴,绝不改变。”
“你……”马文才最气的就是马文才总是要抓着他的成年旧事不放,“好,这件事我们姑且不谈,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上任?”
“不会太久,等我处理好这件事情之后便会上京赴任,我答应过仪清,等我安排好一切,便会去柳家提亲。”马文才淡淡说道。
在马太守的心里,这两个人无论哪个成为他的儿媳妇他都满意,所以他也就由着马文才自己了,虽然柳家比不上祝家财力雄厚,但柳家还有柳仪堂和大司马做靠山,这一点是祝家比不上的。
“好,你自己的婚事由你自己决定,爹不会再干涉你,但是你祝伯母那边你一定要有一个好的交代。”马太守看了马夫人的画像一眼,离开了房间。
柳府。
我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昏暗了,睡了一觉,全身的疼痛感倒是减轻了不少,我刚穿好衣服起来,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柳夫人带着婢女站在我的门口,那两个婢女的手中还端着饭菜,天都黑了,我才没吃饭呢,“娘,二哥他怎么样了?”
柳夫人微微一笑,似是包含了许多的无奈,“他已经醒了,这么多年反反覆覆,每一次病倒的时候娘都以为他要撑不下去了。”
“一路累了,娘知道你没吃晚饭,特意吩咐厨子做了你喜欢的菜。”那两个婢女把菜端进屋之后便会柳夫人支走了。
“谢谢娘。”
柳夫人一脸深情地看着我吃饭,是不是伸手过来抚摸着我的长发,“在书院这三年好吗?有没有被人欺负?”
其实我不习惯被别人这样触碰,因为我从小的就没妈,从来没有女人对我做这种动作,只是对于柳夫人我也没有排斥的感觉。
我摇着头道:“没有,在书院这三年,我过得很好,在书院里结识了许多好朋友,他们都很照顾我。大哥在书院里住过一段时间,他也很照顾我。”
“嗯,过年的时候他提过,”柳夫人看着我吃饭的样子,渐渐地湿润了眼眶,“海棠,你一出门就受了这么大的苦,娘能看见你平平安安地站在我面前,娘真高兴。”
一出门就受苦?难不成柳仪堂已经把我假装失忆的事告诉柳家的人了?
“娘,是大哥告诉您的吗?”我试探性问道。
柳夫人点点头,握紧了我的手,“海棠,虽然你失去了记忆,但至少你还认得爹娘,认得家人,娘就满足了。”
看着柳夫人泪流满面的模样,我也不自觉地湿润了眼眶,“娘,你放心,就算我不认得所有人,我也会记得你们的。”
柳夫人欣慰地点点头,突然问道:“海棠,那条红绫呢?还给娘吧。”
红绫?果然是柳夫人给柳仪清缠上的,但是红绫已经被我弄丢了啊,“娘,那条红绫,丢了。”
“丢了?怎么丢的?”柳夫人立马抓紧了我的手,看来她很紧张那条红绫。
我该怎么回答?我根本就不了解那条红绫的重要性。
“那日,我送大哥下山的时候在镇里的客栈住了一晚,洗了一个澡就不小心将红绫落在那里了。”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是这样,”柳夫人垂着眼睛,喃喃自语道:“海棠已经失忆了,这条红绫……”
“娘,您在说什么啊?”
“哦,没什么,没什么,你吃饭吧,娘要去趟祠堂。”柳夫人表情怪异地出了房门,看来那条红绫还真是条宝贝。
吃完饭之后,叶子来收拾东西时,我才得知柳夫人将她叫过去盘问了好久,幸好叶子将什么事都藏得严严实实的。
“小姐,我可是一心都向着你的,你该怎么谢我吖?”
我扫了一眼周围,“你想要什么,尽管拿!”
“谢谢小姐,”叶子开心地笑着,突然转过身来道:“小姐,二少爷已经醒了,你去看过他了吗?”
柳怀堂,照理说他是我二哥,他醒了我应该第一时间去看望他,但是现在天都黑了,我去看他能说些什么呢?我都不知道柳怀堂是个什么样的人,病人最容易得罪了。
“不去了,天色已晚,我想休息了,明天再去看吧。”
“明天?”叶子似乎不太相信我说的话,“小姐你跟二少爷的感情这么要好,为什么要等到明天再去啊?”
“我……”的确有点不太合适,哥哥死里逃生,做妹妹的竟然不去探望,“我,我是想说现在这么晚了,二哥一定睡下了,我再去打扰怕是不好。”
“不会的,失忆的是小姐你,又不是二少爷,倘若二少爷现在方便走动的话,他一定会来*的,”叶子咧着嘴笑道:“小姐,我跟你打一个赌,我赌二少爷这会儿一定在房间里眼巴巴地等着小姐你去看他。”
真的假的啊?柳怀堂不会真的等着我去看他吧?听叶子这么一说也有可能,自己的妹妹三年未见,如今回来了一定甚是想念,“我才不跟你赌,我现在就是看二哥,不过你得给我带路,家里的路我都不知道怎么走了。”
这柳家有点大,我怕走丢了。
叶子带着我弯弯绕绕到了柳怀堂的房间,我敲了敲门,立马有人应声,看来他真的没睡。
一个婢女开了门,柳怀堂正靠在床上,唇色惨白,整个人看上去好憔悴,好瘦弱,他见是我进来,扬起了嘴角冲我笑着,“海棠!”
“二哥!”我缓步走到床前,挨着床沿坐下,“你好点了吗?”
柳怀堂冲我点点头,“好多了,”他吃力地握起我的手,我能感觉到他手指的冰凉,这是一种熟悉的感觉,我也说不上来。
“海棠,这些年,在书院里过得好吗?”
我点点头,“我过得很好,让二哥挂心了。”
“那就好,咳、咳、咳咳……”没说几句话柳怀堂就剧烈咳嗽了起来,此时我才注意到他床头那碗药还是满满的,我看向那个婢女问道:“这是二少爷的药吗?”
那婢女点点头,我端起药碗,碗壁还有些余温,“二哥,你怎么没喝药啊?我来喂你喝。”
“刚才太烫了,我想等凉一点再喝。”
我看着那药,黑的跟墨水一样,这不知道是怎么喝下去的,“二哥,这药苦吗?叶子去拿点糖来。”
“不用了,我从小喝着苦药长大,早就不知道苦是什么滋味了。”柳怀堂拒绝。
想想也是,叶子说过柳怀堂从小就生病,可能对于他来说喝药就跟喝水是一个味道的,怪不得他刚才喝下那墨水一样的汤药时是那么的轻松。
这让我突然间想起了王蓝田,他每次喝药都显得那么得痛苦,也不知道他一个人留在书院过得好不好。
“二哥,你早点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柳怀堂点点头,微微扬起嘴角说道:“好啊,二哥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我回到房间之后便早早睡下了,不知道为什么,睡在这张床上感觉特别的踏实,一夜好梦。
祝府。
银心被祝夫人一顿鞭打之后交代了所有关于梁山伯和马文才的事,唯一让祝夫人感到宽心的事是梁山伯还不知道祝英台是个女子,这样一来事情到好办了许多。
祝英台被关了整整三天,水米未进,不过这是她所希望的,这起码拖延了她与马文才的婚事,让她可以想别的办法。
直到祝英台病倒在床上,祝夫人才肯开门放银心进去照顾,祝英台躺在床上,无力地向银心问道:“山伯呢?山伯来了吗?”
银心看着祝英台这幅病弱的模样很是心疼,哭着摇头回答道:“没有,梁公子还没有来,兴许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还没有来,还没来,”祝英台显示喃喃自语着,接着突然抓住了银心的手臂,焦急地问道:“是不是我娘把山伯拦在了门外?”
祝英台刚好抓到银心的伤口,银心痛得浑身颤抖了一番,祝英台这次想起银心被祝夫人鞭打的事情,她立马撸起银心的衣袖,伤病上皮开肉绽的伤口没有一点愈合的迹象,只是上了一点药而已,银心为她受了这么大的哭,祝英台立马泛起了泪花,“银心,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小姐不要这么说,为小姐受这一点皮肉之痛不算什么的,这两天我一直在门口等着梁公子,可是梁公子还没有来。”
“不,山伯一定会来的,他一定是有事情耽误了,说不定他明天就会来了。”祝英台绝不相信梁山伯看到了信,看到自己对他表明心意之后会无动于衷。
“嗯,”银心重重地点点头,将饭菜端了过来,“小姐,你三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吧,梁公子过来要是看见小姐瘦了,会心疼的。”
祝英台闻言,立马转悲为喜,接过筷子吃起了饭菜,“你说得对,我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
银心看着祝英台吃得这么开心,也欣慰的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