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纱低垂,扬不起一丝波澜。
里面透出一抹高大修长的身影,他面无表情看着自己手中的一张纸,那碧色眸子生生地沉淀了下去,眸色越发加深,如一个渐行加大的漩涡。
“景无夜??????”夏侯泽钰低吟着这一个名字,手中的纸片皱成一片,仿佛手中抓住的是景无夜,眼中一片寒冷之意,转而瞥向站在他身旁的男子,“娘亲这边就交托给你了,阿珞。”
那男子正是夏侯珞,他点头,一笑,“你要去找她?去焉城?”他并不知道夏侯泽钰的真正身份,当晚,夏侯泽钰就把夏侯珞放出来,当时他还愣了一愣,然后在狱中对他释然一笑,他一直就觉得,四弟很适合在这个位置,而他,本就无心这一位置,如今他能接管这个位置,他自然是替他高兴。
“焉城,我是必然要去的。”虞国和景国处于敌对状态,现在又遇到了景无夜抓了玉薇,他知道景无夜不是自己属下可以应付得来,所以他必须要亲自去找回玉薇。
焉城属于夏侯王领土范围,最近,焉城陆续有一些人得了怪病,原本想要抑制这一消息的官员也染上了怪病,他们惊惶寻找名医这一举动惊动了在帝京的皇帝,他得到消息,皇上要封锁有染病之人的城,甚至要让这些人自生自灭。
“我听闻焉城已经被皇上放弃了,即将要封锁这一个城,景无夜或许不会去那里。”夏侯珞有些担忧看着自己的弟弟,“四弟,慎重考虑。”他担心夏侯泽钰去到那里会染病,听说皇上不会放过染病之人的性命。
“焉城,”夏侯泽钰声音气韵悠长,手中拿着那张报告了有关玉薇的消息的纸张,来到洒满点点阳光的窗前,望着窗外那一株梅花,比梨花还白上了三分,突然记起了玉薇当年在花下的一舞,那花前月下的笑颜,引得他露出了许久未见的一抹笑容,“是夏侯家族的领域,如今我身为掌管这一家族一切的人,任何的一城一地,都不能放弃。”
夏侯珞一怔,细细回味着他的这一番话,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四弟和以前有些不同了,如今他有一种帝王的气质,这些年,他不曾回来过,就算是每年回来看望他的娘亲,也不曾回来过夏侯城,他,接下这个位置,是原谅了父王了?
四弟,在离家那段日子,过得很苦吧,他欲言又止,看着那一抹虽融在阳光下的身影,但还是显得孤寂,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四弟,在外游荡七年,很苦,对吧。”
缓缓回过身来,那碧色的眸子一凝,像是想起了一些不堪的过去,移开了目光,又对上了窗外的那棵梅花,那眸子慢慢融化开来,映上那白梅,如一抹冰霜渐融成梅花蕊上的水珠,晶莹充满亮色。
他唇角勾起了一个弧度,尽是温柔的一笑,把这一室增添了几丝春和日立的气息,伸手接下飘进来的花瓣,捻在手上,细细抚摸,“如果我没有在外的七年,没有那段岁月,我就遇不上她了,有些事,冥冥中早已经注定,就算是没有父王当初那件事,我也不会久留于王府。”他有自己的使命,他的身份,就注定了不会留在王府。
他的亲生父亲,所爱之人得不到,他太清楚相爱却没能在一起的感受,所以他只能放过母后,母后,并不是父皇的所爱之人,只是当初逼于无奈才娶了母后,他爱的人是卓和族的圣女,只是,当时他对她放手了,因为他知道她早已经爱上了另一个男子,到了母后遇到所爱之人,虽然当初很是愤恨,但他恨的是背叛。
母后,当初离宫是因为她知道了父皇心中的位置一直放的是那位圣女,毅然离宫是必然的事,母后是位外柔内刚的女子,知道了他心中没她的位置,一定是毫不犹豫把他舍弃。
“四弟,真的长大了,连我这位做哥哥的都自叹不如,”夏侯珞面露惭愧,说道:“身为夏侯家族的人,应该对自己的责任有所担当,而我只想到了目前的利害关系,忽略了一些责任,我知道为何父王要选你做下任的王了。”
淡淡一笑,朵朵梅花自开,扑了满院的芬芳。
“梅花开得如此之好,我去摘些给娘。”夏侯泽钰伸出手,一下子就把离窗前很近的花给折了下来,拿了梅花后,推门而出,手中的梅花香淡淡散开,他回过头,说道:“大哥,这个位置本是属意你的。”他会待到时机成熟,把这个位置给回大哥,始终,这里不是他该留的地方。
是吗?夏侯珞见他说完了之后,走出了房门,他径自来到窗前,独自欣赏着那梅花,飘落的那一片梅瓣,叹了一口气,他有预感,四弟,不会久留青国,即将要展翅飞翔,他的舞台,应该是更广阔的天空,而不是这小小的王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