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细雨飘落,发出清脆的声音。外面冷风凛冽,室内确是暖和一片,与室外迥然不同。
东方彦坐在床榻的旁边,把奚雅如凌乱的头发理好,自从一个月之前她突然昏倒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东方晓晓和慕容景皓在晓月宫举行了盛大的成亲仪式,今日便准备带着东方晓晓回去夏国。
东方彦眉头紧皱,奚雅如自己愿意醒过来面对现实,所以众太医院都手足无措。看着她红润的脸色,如羊脂一把的肌肤,却不能够听到她清脆柔和的声音。
“皇兄……皇兄……我们要离开了,你不是说要送我们吗?”东方晓晓提起裙摆,站在兰陵宫的门口,焦急地冲里面喊道。慕容景皓站在东方晓晓的身侧,仰望着远处的天空。
东方彦慢慢地站起身子,又瞥见锦被有些凌乱,又弯腰帮奚雅如整理好,轻声说道:“雅如,朕去去就回来陪你。”然后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一吻,这才与小羽子走出兰陵宫。
宫殿外面的东方晓晓拉了拉慕容景皓的衣角,嘟嚷着红唇,问道:“王爷,你怎么了?要回去不是应该开心吗?”
“晓晓,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本王的脑海中总是有一个模糊的背影,可总是看不清她的容貌。”慕容景皓看着东方晓晓由于太过于兴奋而涨得红红的脸蛋,他将东方晓晓冰凉的手紧握在手心,一阵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好像很久之前,他也曾经这样牵过她的手。
东方晓晓心虚地朝着兰陵宫里面看了看,眼神飘忽不定,敷衍道:“王爷,你怕是想多了,所以才会想念起凌云夫人了。”
“可能是吧!”慕容景皓也没有完全放在心头上,当他也往兰陵宫里面望去的时候,语气又恢复到平常。他无意地说道:“晓晓,想不到奚雅如还有这种好福气,竟然让齐国国君对她照顾如此细微体贴。当日本王只觉得对她满是恨意,根本无意看到她这个昏迷不醒的样子。”脸上闪过愧疚感,他是恨奚雅如,甚至爽快地把她送给东方彦,但是却没有想到过,她竟然是不愿意醒过来。
东方晓晓反握着他的手,轻声安慰道:“王爷,我能体会到你的心情。”
这时,东方彦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小羽子。东方彦正好听见慕容景皓的话,连忙说道:“景王爷,你不必放在心上,是菀妃的情绪一时过于激动。”
“对啊对啊!王爷,你放心好了,反正她现在都是菀妃了,也算是对得起她了。”东方晓晓说道,又对东方彦说道:“皇兄,那我们走吧!”
众人点了点头,临走之际,慕容景皓的内心却是空空落落的,他若有所思地往兰陵宫再次望去,东方晓晓拉了他的手,他便与他们一同离开。
此去一别,世界上再无雅妃,只有齐国菀妃。
慕容景皓心里虽然是恨奚雅如害死凌云,当时一时口快将奚雅如送给东方彦,她孤零零一个人,再回想五年前,仿佛恍若昨日。
出宫的路上,东方晓晓心中抑制不住兴奋,缠着慕容景皓问东问西,慕容景皓开始的时候,耐心地为她解答,到最后,他心中越来越烦躁,眉头紧皱,莫名其妙地悲伤起来。
东方晓晓看出慕容景皓心情不好,只好无聊地听着东方彦对她的千叮万嘱,往宫门口走去。
兰陵宫里,就在东方彦等人离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床榻上平躺着的奚雅如眼角默默地流溢出点点滴滴的泪花。在睡梦中,她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她的眼前四处都是黑暗一片,她大声呼喊,却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她不断地往前面走去,发生声音越来越清晰。她感觉前面的不远处有光亮,她摸黑向前,终于走了出来,却发现她依然是孤身一人,原来一切都是她的幻听而已。
在兰陵宫照顾奚雅如的朵儿端进来一盆热水,挽起衣袖,将毛巾捂热,靠近床榻,想要为奚雅如擦拭额头的虚汗,却发现奚雅如满脸的泪水。
她立刻惊呼道:“菀妃娘娘……你醒来了。”
奚雅如缓慢地张开双眸,映入那日在永灏宫见到的朵儿的脸庞。她想要双手撑起身子,朵儿赶紧将毛巾放下,连忙过来搀扶奚雅如。
奚雅如四处打量兰陵宫,疑惑地问道:“我这是哪儿?”
“菀妃娘娘,这里是您的寝宫—兰陵宫,奴婢是兰陵宫的朵儿。”朵儿知道奚雅如刚刚醒过来,这一个多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可是一无所知。
“……兰陵宫”她若有所思地念了一遍,她肯定是赌输了,所以才会住在兰陵宫的。突然,她似乎想起什么事情,她双手紧紧地抓紧朵儿的衣裳,急切地问道:“朵儿……你快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菀妃娘娘”朵儿怔怔地看着奚雅如,“现在是辰时了,菀妃娘娘,你先稍等一下,皇上去送公主回夏国了,奴婢叫人将皇上喊回来,说是你醒来了。”
谁知道奚雅如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是越拉越紧,不让朵儿离开。她情绪又变得非常激动,“你说什么……公主回夏国,那么也就是说景王爷也要一起回去?”
朵儿委屈地被奚雅如拉着衣裳,无奈地点了点头,“皇上刚刚才走没有多久,你就醒过来了。”
“朵儿……你快告诉我,他们朝着哪个方向去了?”奚雅如还是没有松手,眼睛一直盯着朵儿。
朵儿拼命地摇了摇头,奚雅如却不相信,再次逼问道:“朵儿,你跟我说实话,我只是想去见他最后一面而已,我真的想要去见他最后一面而已。”说着说着,奚雅如的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
朵儿抵制不住奚雅如的苦苦哀求,还是跟奚雅如说了出宫的近路。于是,奚雅如随意穿了一个衣裳,踉踉跄跄地冲进毛毛细雨当中,不顾身体的虚弱。
“王爷,你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奚雅如一边哭泣一边往前面跑去,细雨洒在她的脸颊上,她胡乱地擦拭了一下,努力地往前面跑去……
多情的人总给无情的人伤害,她丢失了她自己的心,却不料竟会是这一番境况。
在奚雅如的脑海之中,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见到慕容景皓,哪怕一面也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