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许久的站在高台中央,众人见她倩影一动不动,眼眸直直的望着二楼一处,随即好奇的顺势望去,这一望更是惊叹无比,她望着的人不正是池穆风吗?
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数年前的那个夜晚,同一个地点,同一个名字,同一只舞,相同的两人,同一个情景……
青衣女子缓缓抬起了手,摘下发间的那朵青花,池穆风稳步走出珠帘岿然而立,他俯视她,她仰视他,皓腕一扬,青花从她指尖飞出,在夜空碎影中朝那男子掷去,银铃丁灵,声音冷凌,“我的舞是为你跳的,今晚以后,再也没有别人可以看见,从此以后,我只为你一个人跳!”
青花,幽然划过众人头顶稳稳落到池穆风掌中,她嘴角,含着浓浓的笑,眼角,那月蓝衣袍却泛起冷冷的火光……方九朔,这次,我调
戏了一个男人,你说,有不有趣?好不好笑?可是,反正,对你来说也不所谓了,是不是?
***
厢房,清冷淡然的香味如丝萦绕着,夜离影静坐在一张桃木桌旁,桌上摆着几碟精致小菜,一盏青瓷酒盅,两支青瓷杯子。
她在等池穆风,微微圈起的手指发着颤,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发颤,可能是因为要杀人,也可能是因为她会被杀。
身侧,那一盏青铜烛台,微弱的烛火忽而受了冷风,恍惚一闪,将她那落在地上的纤长身影打碎。
她抬头去看,待到看清,脑海莫名的有一个念头,似乎等她的人和她等的人,总是不能在正确的时间与她遇见,第一次是老头,第二次是眼前人!
那天,她醉了,不知道是因为瓢泼的雨水,还是滚滚闷雷、颤栗森树,抑或是寺庙里凄哀的阵阵钟声,伴着一个无辜的人忽然死了,就那样她觉得自己好孤单,像是摇曳无魂的枯叶,原来她一直不知道自己会那样的脆弱。
脆弱着,想到了一个人,可笑的是,居然不是老头,而是他,梦见和他说了好多的心事,那些都是她醒着的时候,不敢说的,她听见他说一直在你身边,她真的很开心。
可是,醒来了时候,她发现原来又只是一个梦。
如果,你不能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出现,那么,以后,你又何必出现?
我早已说了,再也不会等你!
“你倒说说,这次又是想干什么?”他望着她,抚了抚月蓝的衣袍,似缓慢优雅的从窗口的位置走过去。
她不语,侧眸望着烛火,眼睫处,他已然玉立到她面前。
他勾了勾嘴,不温不火说,“我本在想你上次跑去青楼调
戏那姑娘做什么……却原来你想调
戏的不是那姑娘!是想叫那姑娘教你学习怎么调
戏池穆风?”
她仍旧不语,他闲闲环起双手,漫不经心般打量着桌面,笑道,“你胆子果真不小么?居然假扮他最心爱的女子?你是不知道他刀法有多好,还是你以为泰山四方的城主是浪得虚名之辈!”
她淡然出声,“说完了,就滚!”
他僵了僵,暮然伸手钳住她下颚,让她的眸光对着自己,她惊的掰他手,“你干什么?滚开!”
“调
戏你!”他倾倒众生的魅惑一笑,俯下脸,毫无征兆的吻上她的唇,肆意吮吸品尝,宣誓主权一般,她浑身一震,要挣扎,他另一手已然紧紧环住她的腰,叫她无法动弹,她只得狠狠咬了下他的唇,他眉宇微锁,下一秒,反咬上她的唇,心中大骇,她这下就真的不动了,生怕他将自己的唇咬出血来。
他满意的看了她一眼,复又餍足一番,吻了吻她嘴角,离开了她唇,夜离影张口厉声道,“混蛋!你以为我是青楼里的姑娘么?要调戏人去隔壁!……滚!立刻!马上!”
“你还知道自己不是青楼里的姑娘么?我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他松开环住他的手臂,撇了她一眼,冷道,“那么,你就该知道自己不该在这儿!”
“滚!”她咬了咬唇,颤手指着窗口,怒道,“我在哪里干你何事?”
方九朔扶了扶额头,稳声道,“我知你想干什么,但是,小离,你根本就不是那种可以忍心杀人的女子,为什么要逼自己呢?更何况,你师父究竟是怎么死的,没有人清楚,你不要,在我查清楚到底是谁杀了你师父之前,你就不要轻举妄动,好么?”
她怔了怔,伸出的手臂软软的伏在桌面,双眸望着盏青瓷酒盅的朦胧花纹,讥笑,“不要以为你了解我,我为什么不会杀他,我本就是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女子,更何况我的事情不用你们这些惺惺作态的江湖正道中人来管,我,不要你管!”
“傻子,你可知你那些香对他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他望向她,愠怒道,“你,会死的!”
面无表情,她道,“我死不死与你无关!”
“不要惹我生气!”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制心口的汹涌澎湃的怒气,坐在桌旁,撩起了青瓷酒盅,细长如银的酒水哗哗流入杯中,咚的一声,他将它重重钝在桌上,“我说了,叫你不要轻举妄动!”
说着,撩起酒杯,他仰头欲饮,忽而耳边一声冷音,“不想死,就别喝。”
他望了望杯中散着异香的酒,心下了然,不可思议的侧眸看她,“你下了毒?!”
她不答,猝然冷笑了声,笑意还未绽开,手腕蓦地一疼,她张口要斥,人已被他抓着踉跄站起,他一言不发的抓着她朝窗口走。
夜离影意识到他的意图,怒道,“放开,方九朔,我不走!”
方九朔没有理她,心中怒到极致,她是疯了么?毒酒,这么蠢的计谋,要杀一个人,居然连他的家里都不打听清楚,池穆风的夫人正是唐门制毒世家之后,这种小伎俩,他岂会不晓得,这不是找死是什么?蠢女人!
夜离影在就他手中挣扎,就像一只倔强的小兽想要挣脱猎人的束缚,可他却丝毫不能被她撼动,暮然,她眸光一冷,纤削手指探入腰间,根根银针、熠熠生辉,闪电一般朝他线条明晰的肩膀扎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