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上,有什么不禁摇摇欲坠,似乎就要分崩离析了,暮然无力酥麻,瘫软的像是被谁抽走了骨头,她化作藤蔓一般依附上他宽广的胸膛,任由他拉过自己的双手环上他的颈脖。
薄唇如羽毛,温柔细腻的辗转在她雪颈,破损*之音不自禁的自她嘴角零碎逸出,身子瑟瑟如枯枝腐叶颤栗不止,仿佛处在他编织的一个荼蘼醉软的蝶花华胥,又仿佛深深的坠进这美梦背后锋利残忍的漩涡。
环住他颈脖上的手,颤抖着,一只手掌悄然张开,馥郁香风,妩媚的穿过她纤削指缝,那里藏匿着的针,对准他线条优美的肩头缓缓而下,针尖,银光熠熠、熠熠生寒。
肃肃林间,碎花扬扬,幽幽湖面,暗波涟涟。
毫无征兆,他忽而抬手,手掌牢牢握住她那匿着针的纤细胳膊,喉间窒息,心跳止住,骇然的张大眼睛……他发现了?颤颤看他,只见他伏在自己颈侧,变得一动不动,唯有那浊重的呼吸喷在自己的颈上,酥麻松软至极,她不由扭动了身子,喑哑声调,“方……”
腰上那融火的手掌重重的将她按住,重重喘息着,沙哑压抑的声音,“别动!”
惑然不动,良久,两人之间,唯有,风声寂寂,水声涓涓,池水是温热的,可她明显觉察到,他赤
裸滚烫的胸
膛,高热渐渐退去了些。
他自颈侧抬头,另一只手掌也抬起,握住她另一只胳膊,握住她的一双胳膊,慢慢从她诱人的身体退开,轻然吻了吻她的眼角,将她朝岸上推去,口中撕扯一句,“冷,快上岸去,将衣裳穿上,小心着凉……乖!”
她恍恍惚惚的被他推着朝岸上走着,心中木然凄凉一片,暖雾浮在她茫然的脸颊,遮住她所以的意识,耳边哗哗的水声,她本能的回头看他,只见他整个人没入幽然泉水中,不见了踪迹。
茫茫然又了几步,忽而发觉了什么,心底一片凌乱不堪,踉跄不稳的朝岸上跑过去,抓住衣裳摇晃着朝林外走去,刚刚……究竟做了什么?差一点,就差一点,她会拿到自己一直渴望了东西,可是也差一点她就,就永远永远的沦陷了……
***
自那以后,夜离影开始陈显出一种诡异的姿态,那是常人不能理解的一种状态,白天一整天闷闷的不说一句话,偶尔方九绫叫她,她才有回应,晚上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因为做梦而惊醒,只能抱住一双膝盖,怅然的望着窗外蓝蓝的夜空,淡淡的月光发呆。
一天,她恍然走在阳光斑驳、光影移移的镂空雕花游廊上,正正遇上那出现在她梦里的男子,泼墨发丝随风扬扬,月蓝衣袍扶风摇曳,见她朝自己走来,嘴角凝笑似月,可她,只是低着头默默的走过他身边。
“小离?”滞然一唤,瞬间握住她的胳膊。
挣开胳膊,退开几步,谦卑朝他笑,“少爷,有什么吩咐?”
怔了怔,一瞬不瞬的打量她,冷风寂寂而过,将她身上浓浓的疏离气息吹散开去,他不语,轻然转身而去。
低头,她漠然的走开。
仿佛浑浑噩噩的又过了好些天,她一直没在看见他,忽而,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赫然发现床头,摆着一张玉帛纸,朦胧月光倾泻上头,墨色字迹依稀可辨,‘子时,竹林。’
她面无表情的瞟了一眼,衣裳未脱捂着被子蒙着头就睡了,辗转反侧了良久,又瑟瑟抖了一会儿,猛地爬起身,窸窣对着镜子收拾收拾,唇上染了些艳红滴血的胭脂,笑了笑,好似颇为心满意足,便出了门。
晚风戚戚,吹的根根翠竹,皇皇而动,竹林间,满是萋萋栗栗之声。
剔透夜色,点点星斗,天上一轮月,朦胧不清的光,他挺直的身姿,侧立在漫天的竹叶中,一身月蓝冰丝的衣袍、流光熠熠,那傲然皓白的光芒,反倒是比过天上的月更明亮耀眼。
她看了看月亮,忽而想去了一个古老的故事,说是有一对恩爱的夫妻,原本小日子过得甜甜蜜蜜的,最后,那丈夫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一粒仙药,那妻子一时好奇贪念偷吃了仙药,于是奔月成仙,一辈子只能住在冷冷清清的广寒宫中,只有一棵白银桂树和一只小白兔,还有妻子的影子陪着身边了。
其实,她想那妻子现在会不会后悔呢?可是,即便是后悔了,再来一次她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不同的选择么?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她望着月亮的时候,他望向她的脸,嘴角一扯,轻然悦耳的声音融入漫天月光。
“好!”一刹愕然,她淡淡笑。
“几个月前的一天,我从外头回庄,到城下的时候,在惯去的酒家休憩喝茶,原是有一个惯坐的靠窗位置的,结果那天老板拧眉搓手着与我说那位子给了一个姑娘,心觉诧异,因着那位置我虽不常坐,却也只是为我一个人留着的,老板支吾舔笑了好一会儿,终究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倒觉得有趣的很,便径直上了楼看见了那姑娘……这才知为什么老板说不好叫那人将位子让给我……”他说到这儿,嘴角扬起了莫名的笑,“你可知道为什么?”
她微蹙眉毛,讪讪道,“那姑娘她……很有钱?”
似乎是晃了一下,他挑了挑迷人的眉毛,又松开,夜离影知道这个表情表示她猜错了,可他却没有说到底为什么,只是转而又道,“看见她坐在那里,我便随意寻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第一次,我看见一个姑娘家居然喝酒的,一碟花生,几个酒坛,一个人支手撑着脸,望着窗外人流,还喝了挺多的酒……”
谁说的女子就不能喝酒了么?有什么好奇怪的,她想她也常常那样做啊!可是她没有打断他。
“我越发觉得有趣,便叫了一个小二,正打发着他给那姑娘送几坛杏花酒的,忽而,一阵碗碟摔碎了的声音凌空响起……是那姑娘摔碎了碟,她微微侧头,幽然含笑的望着堂中一处,一对正在拉扯的人,我才发现,原是一个等徒浪子正在调戏那唱曲的女子……那等徒浪子叫那女子给他唱一曲‘美人思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