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王侦探,有眉目了?”司徒安儿接起电话,再一抬头,却没有了慕俊一的背影,她微微一惊,急切的就想要追出去,却因为电话里的声音而停住了脚步。
“司徒小姐,我们已经查到了慕俊一先生的家庭住址……”对方平静的汇报着近日来调查的结果,包括慕俊一的孩子丁丁的各种情况,苏颜和冷莫凡夫妇的各种情况。
司徒安儿迅速拿出纸笔记录了下来,她一直没有说话,心里却一跳一跳,失了常规。
慕俊一的经历,让她觉得愕然,原来他的黯然神伤都是那些经历镌刻的痕迹。到了最后,司徒安儿问了一句,“丁丁的喜好,你们也帮我调查一下,钱我会一次性全部付给你们的。”
“没问题。我们是有信誉的侦探事务所,司徒小姐您放心,有结果我会第一时间联系您。”侦探客套的说完,挂了电话。
司徒安儿看着笔记本上那些字,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此时此刻,不过是简短的两三行罢了,就仿佛史书上对人寥寥的记载。人之生,何其短。人之生,何其长。司徒安儿不知道以自己有限的生命,能否追逐到无限的爱情。可是,她年轻的心却已经因为那抹爱情燃烧起来。
她招停了一辆出租车,迅速朝飞机场奔赴而去。慕俊一,我要再给你一个大惊喜。司徒安儿双眼如弦月般笑得眯了起来。
慕俊一走到那间酒吧,此时尚早,酒吧内空无一人。慕俊一坐到他上一次坐过的位子,酒保立刻走了过来。
“一杯‘蓝调’。”慕俊一吩咐,然后问道:“请问,上次在舞台上跳舞的小姐,你最近见过吗?”
酒保茫然的抬头看着慕俊一,讶异的问道:“先生您问的是谁?我们这儿每天都有不同的姑娘跳舞。”
慕俊一淡淡一笑,自己心中的珍宝,在别人眼里,或许仅仅和那些擦肩而过,表情木然的路人一般。自己在酒保的眼里,何尝不是如此。只有彼此相爱的人,才会那么在乎对方,才会将对方刻进自己的心里。
慕俊一忽然一惊,难道,他真的爱上了司徒安儿?
“先生,您知道那位姑娘的名字吗?如果知道,我可以帮您查一查。”酒保递过酒,继续殷勤的问道。
慕俊一毫无表情的脸,掩饰了他内心的澎湃,他淡淡一笑,说道:“她叫司徒安儿。”
酒保一听,立刻乐了,“您是她的朋友?那最好了。”说着,从吧台下面拿出个笔记本来。“她上次说挂账的酒钱,一直没结,我打她手机,竟然是无法接通。您既然认识她,干脆替她一起结了吧。”
慕俊一扯了扯嘴角,扫了一眼酒保手里的笔记本,然后掏出钱来。他的手忽然一顿,问道:“你有她的手机号码?”
酒保欢喜的接过钱,因为这笔酒钱,他可是被老板好一顿乱骂,最后还贴了一个月工资先给老板补上了。现在总算是解决了,他开心的数着钱,一边答道:“我有啊,还好几个呢。她可是我们的常客,要不是如此,我也不会信了她给她挂账啊。”
慕俊一双眼一亮,看着酒保。酒保立刻抄了一串号码丢给慕俊一,一边说道:“先生,我看你人好,才说这些的。劝您一句,这些小丫头惹不得,都是难缠得紧。”说罢,自顾自的工作去了。
慕俊一拿着号码,微微一笑,心里却暗道:“确实难缠得紧。”
慕俊一背靠着吧台,开始一个一个的打电话。司徒安儿一共留了五个手机号码在吧台,慕俊一有些无奈的笑,真的很难想象她在遇到自己以前的生活会是什么模样。
另一边,司徒安儿最后回望了一眼新西兰的天空。她即将为了她的爱情启程,她低头坐到位子上,拿出手机。她有慕俊一的手机号,是侦探给她查的。可是,他也不确定能否打得通。
司徒安儿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按下了关机键。手机发出一串悦耳的声音后关闭了,屏幕顿时变成了一面镜子,映照出司徒安儿落寞的脸。
司徒安儿一惊,自己的脸,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忧伤黯然,仿佛自己第一次见到慕俊一的模样。她不可置信的伸手摸了摸脸颊,忍不住笑了起来。
“慕俊一,你这个坏人,你把你的哀伤传染给了我啊。”司徒安儿越说越觉得好笑,到最后,自己会不会只余下这一脸哀愁,什么也得不到呢?
她深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阳光那么刺目欢脱的跃入眼帘。一个娇嫩的年轻女孩向机舱内走来,她欢脱得连走路都用蹦,一脸青春朝气,就仿佛以前的自己。
司徒安儿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微微叹了口气,将手机收好。心中无不感慨,不过三天,自己竟然就像经历了沧海桑田,变得如此憔悴。
“慕俊一,我一定要你赔偿我的损失,连本带利!”司徒安儿想着,笑了起来。
慕俊一看着最后一个号码,忽然有些犹豫。他已经连续打了四个,都是无法接通。他的手心忽然微微出汗,一咬牙,终于拨通了第五个号码。
“对不起,您所呼叫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对面立刻传来机械的女声。可是慕俊一的手,还是微微颤抖了起来。
关机和无法接通的差距,他自然明白。他木然的拿着电话,听着那个机械的女声,却忽然间觉得自己终于抓住了司徒安儿的一点儿痕迹。他有些释然,有些欣喜,更多的,却又有些担心。
夜色逐渐笼罩了整个城市,慕俊一看着三三两两的青年勾肩搭背的走进来,每一个的脸上,都带着青春,欢脱,可是那样的欢脱,却怎么也吸引不了自己。慕俊一终于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他,确实是爱上了司徒安儿。
这个发现,让他有些懊恼和颓废。他又有什么资格去爱呢?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他的爱,早已所剩无多。他没有能力再去爱一次,或许正如司徒安儿所说,他确实是个懦夫。
无端的,慕俊一就觉得心情又复杂起来,那种理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的心绪,反复折磨着他。使得他从酒吧出来,住进宾馆,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
慕俊一起身坐到窗台边,灯火璀璨得像一枚镶嵌了无数宝石的胸针,安然的躺在自己的脚下。
夜归的车灯,划出一道道红色的微光。慕俊一忍不住想那些夜归的人,是否也如自己一般。他甚至忍不住想,司徒安儿是否也如自己一般无眠。
他拿起红酒,顿时想起那一夜的旖旎。他拿起手机,自然而然的拨通那个号码。然而,关机,关机,还是关机。鼓足勇气的结果,还是一次次的关机。
慕俊一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要找什么。他忽然想如果说,司徒安儿是刻意回避自己,那么,自己又何必找到她,即便找到了,徒留一地彼此尴尬难堪,还有什么?
他思索了半天,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找司徒安儿。朋友,不是。爱人,更不是。撇开爱情不谈,他和司徒安儿,其实仅仅只是一个生命的交点。或许,此时此刻,司徒安儿早已将他忘记,又找到了另一个吸引她的人。
这么一想,慕俊一又觉得烦躁,将被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他抱着头,心中纠结万分,他害怕面对司徒安儿不爱他的事实,却也害怕面对司徒安儿爱上他的事实。最后,他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将手臂上的伤口挣裂,流出一缕鲜血来。
“慕俊一,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自私?安儿离开你,会活得更好。忘记吧,忘记这一次新西兰之旅。”慕俊一看着玻璃窗上映照出来自己的影子,喃喃自语的说着。
那一夜,慕俊一喝得酩酊大醉。那一夜,司徒安儿飞跃重洋,来到了慕俊一生长的地方。
命运好像总是喜欢如此戏弄人。因为人是容易好了疮疤忘了痛的动物。所以,他们只有在绝望之中才知道希望的珍贵,在逆境之中才知道顺境的可贵,在一次次的失去后,才懂得拼命抓住现实中的所有。
当慕俊一揉着额头一翻身从台子上滚落地上,结结实实的摔了一顿时。他终于知道,自己是如此的挂念着司徒安儿。慕俊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看着天花板上的射灯。水晶射灯散发出刺目的光芒,像是司徒安儿璀璨的眼睛。
慕俊一躺了片刻,嗖的一声坐了起来。他迅速从口袋里翻出司徒昊的名片,一鼓作气的打通了他的电话。
司徒昊的声音平静得无波无澜,好像一早已经猜中慕俊一会打自己的电话一般,他平静的问道:“你好,请问哪位?”
“伯父,您好,我是慕俊一,您还记得吗?”慕俊一急切的说。
司徒昊微微一顿,随即说道:“慕先生您好,有安儿的消息了?”他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颤抖。
慕俊一打了一个咯噔,才颓然道:“没有。我就是想麻烦问问您,司徒小姐经常去哪儿。”(未完待续)